第三十六章 天才学渣

　　“白梓凡，露个破绽给他。我这边已打开巡航眼，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连上巡航眼。”我说道。

　　“收到！”白梓凡将高度缓缓降低，等着无名氏的出现，同时，我也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伺机而动。

　　“小心！”突然，白梓凡大叫道。

　　我意识到情况不好，本能地倒翻机身，就像之前惯用的鱼翻白肚技能，倒着开起飞机。

　　很惊险，从身后飞过来的导弹擦身而过，与我的机身相差不足一米。我稳住战机后，翻着花儿地向上爬升，这个过程中，一枚导弹又从我的机尾处划过。显然，无名氏是冲我来的。

　　而就算如此，包括我雷达在内的各种扫描和定位仪器上，也没有这个无名氏的影子。

　　一个大回环，我以肉眼在视距范围内搜索，仍是啥也看不到。

　　对付隐形战机，就要有比它还强的反隐形设备，可现在，我们用的是常规教学飞行系统，上哪儿找高级设备去？在这种被动挨打的不利境况下，也难怪，其他战机会像镰刀割韭菜般，被轻而易举地击落了。

　　和隐形人打架？能赢才怪呢。

　　“接着绕圈！”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等待无名氏再次露面。

　　于是，我俩开始了漫长的绕小圈运动。

　　白梓凡的眼力很厉害，这一次又是她最先发现了异样：“有东西在上面！”

　　我抬头看去，哎呦我去！一枚粒子弹直直砸下来，落点正好是我和白梓凡的交叉处。

　　“散！”我俩各自飞开。旋即，我追了上去，白梓凡紧紧垫后，我俩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在巡航眼的有效范围内。

　　半空中，一道影子穿梭在云层中，我大概预判下位置，先甩过去个小炮弹和超能照明弹试试。强光下，机身的黑影映在了云雾上，我打开激光炮，在其预判路径上扫射一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无名氏像是消失了一般。

　　幽灵，甚至比幽灵更要诡异！不是想灭了我们吗？那姐就陪你好好玩玩。

　　对战是没有时间限制的，但既然发生了这种紧急情况，校方是绝不会放任不管的，那我们就拖延时间，拖到校方找到这个无名氏为止。

　　“白梓凡，咱俩只飞不战，看他的耐心能有多大。”说罢，我俩爬升到一定高度后，便朝着一个方向加速飞行。飞到了尽头，我俩随机想个方向，然后猜个拳，谁赢就飞谁的方向。

　　模拟考试的虚拟天空其实是个大圆形，上下左右都有边界，考生的飞行区域并不是无边无界的。我俩便在区域内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一会儿左上，一会儿右下，飞得不亦忙乎。

　　“右上五点方位。”还没等白梓凡说完，一枚导弹就冲我飞了过来。

　　我随即抛出拦截导弹。紧接着，两枚导弹激情相撞，一朵光芒亮丽的蘑菇云悬于空中。

　　我也看到了无名氏的影子，接连甩出一排激光炮追上去。

　　这家伙的躲避技巧并不是很高，但是他机上的设备相当先进，激光炮炸到他的光盾上，机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光盾的等级明显要比我们所使用的保护盾高了不少。

　　“哎呦我去！这也太不公平了！”上哪儿说理去？我们只是普通的训练机，而对方的却是一架全副武装、武器精良的战机，这就是场不公平的较量好吗。

　　“什么能破坏光盾？”我的理论功底不扎实，需要请教白梓凡。

　　她想了想道：“氢化弹！”

　　“靠！我没有！”我欲哭无泪，内心是很崩溃的。如果想不出办法，我可就真要被无名氏的牛掰装备吓尿了。

　　沉默了一阵儿，突然白梓凡惊喜地说道：“我想起来了！去石林，在那里光盾无法正常打开。”考试模拟的战场面积还是很大的，囊括了森林、陆地、沙漠、大海等典型区域，而海边则是嶙峋怪石，除去突起的礁石不说，还有成片的石林假山，密度很大，最能考验驾驶员的水平和反应能力。

　　“好，就去那里！你藏好，我跟他玩玩。”我和白梓凡加快速度飞往海边，那无名氏自然也跟了过来。

　　低空中，我在石林中上串下跳，打着滚地穿梭，那无名氏尾随其后紧追不舍。好几次，兀立的危峰被无名氏的炮弹炸得犹如天女散花，劈里啪啦往我机身上猛砸，幸好，都被我化险为夷。无名氏开不了光盾，我也开不了保护盾。但在驾驶技术上，我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眼看着就要到达最高的石林峰了，我加速冲刺，并从海面沿着峰的坡度顺势向上爬。那无名氏是真心实意想置我于死地，一边紧追，一边朝我射激光炮。

　　无名氏的射击技术差了点儿，有点儿慢，还有点儿歪。从远处看，激光炮留下的痕迹，从石峰的脚下歪歪扭扭延伸至峰顶，就像是两岁大的娃娃，用笔在大白纸上随意划出的黑线，很是不工整。

　　“这准头。”我很是鄙视，要不是对方的硬件好，我早就把它打掉了。

　　冲到了山峰，我没做停留，继续向着高空加速，与地平面几乎成九十度角，有种要冲出穹庐的架势。无名氏也不甘落后，对我穷追猛打。

　　我保持冷静，继续爬升，模仿着印象里盖文曾经操作的手法，使劲拉高机身。当战机穿过氤氲浓重的云层时，有明显的颠簸，但我仍牢牢控制住平衡，使机身几乎呈垂直竖立状。在达到最大高度和最大极限时，无名氏发射过来的量子炮也快追上了我。

　　猛地，我手下的操作杆一个用力，整个机身向后倒去，大头朝下迎着无名氏反冲过来。同时，无名氏的那颗量子炮也险险地从我的机尾错过去了。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我朝无名氏轰过去一枚激光炮。他猝不及防，既来不及躲闪，又来不及开光盾，吃了个正着。

　　激光炮轰在他的前部机身上，瞄得很准，足以打穿驾驶舱。

　　我的战机从强烈的爆炸云里快速穿过，在天空中留下一道灰白色的云迹。

　　“啊！我们赢啦！”白梓凡将淑女仪态忘得一干二净，激动得在对讲机里大叫。这么喜形于色真的好吗？

　　“是啊！我们赢啦！”我也疯狂地大叫，别提心里有多畅快了。让你设备比我好，让你欺负弱小者，姐打得你满地找牙！（敢问，是谁刚才差点儿吓尿了？）

　　白梓凡满心欢喜，反正已稳坐第二名的位置，再战也无必要了。于是，她带着对我的感激涕零，高高兴兴地撞向海面自杀。接着，我这边就出现了恭喜与祝贺的语音提示和对话框，这第一名，我得来的委实不易。

　　我开怀大笑、纵声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笑出来了。“有那么高的动升限，一枚子弹就够了。”今天，我终于做到了，模仿他的操作，倒栽俯冲时，只用了一枚。

　　我喜极而泣，肯定是因为打败了无名氏，这仗打得真痛快。可是内心深处，却有道声音在幽幽地说：盖文，我想你。

　　舱门打开，我抹着眼泪走了出来，馆里的人们也情绪激昂，处处笑意盎然。

　　其实，监考老师们在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异样，但并没有终止考试，一是想测试考生们在遇到突发事件时的反应能力，二是确保信号连续，以便找到无名氏本尊。

　　这边，我们在周旋与缠斗时，学校科技部的也在全力以赴地顺藤摸瓜，终于，在我击毁无名氏战机的那一刻，他们找到了系统侵入地址。

　　让人大感意外，信号发出的地址，显示无名氏就在模拟馆内，是空中检修站专业的一个学生。

　　不一会儿，传出来一个更让人感到意外的消息，那学生，并不是空中检修站的，是冒名顶替来考试的。

　　又过了不一会儿，传出来一个更更让人感到意外的消息，那无名氏，居然就是理论考试那天，大闹校长办公室，差点儿被开除的那个小子。

　　听说，他对理论考试刷人的规则非常不忿，提出抗议无果，便想着通过破坏考试这么极端的方式来引起校方注意。

　　的确，这招很管用，校方已经扎扎实实地注意到他了。

　　当我去敲校长办公室门的时候，阿肯瑟校长和几名老师正在研究怎么处理这个小子。等老师们都出去了，办公室只有阿肯瑟校长时，我试探地问道：“校长，那小子会被开除吗？”

　　“我们是给过他机会的，但他不懂得遵守游戏规则，屡次破坏纪律，恣意妄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吗？”阿肯瑟校长还没有平息脸上的愠怒。

　　“是的，听说，他兼修预警机和计算机专业，计算机方面强一些，预警机方面弱一些。我不是来替他说情的，只是，通过刚才的对战，我觉得他在防御控制与武器技术开发方面是个人才。”

　　“他确实有异于常人的才能，在系统研发方面很有天赋，但是，无组织无纪律是他最大的硬伤。独行其是，根据自己的心情学习，在校期间，分数一直垫底。总有一天，他的散漫和妄为会害了自己的战友。”阿肯瑟校长很坚持自己的裁断。

　　学校对于这种天才学渣最是头疼，说他是天才吧，各科成绩垫底，迟到逃课家常便饭，说他是学渣吧，真发起飙来没人是对手，连精英群聚的制空战斗机班都差点儿全军覆没。

　　“我明白了，那我告辞了。”我起身欲走，心里很清楚，再争取也无济于事，虽然我真心对这个无名氏感到很惋惜。刚才的对战，让我对他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叫尤凌。他退学后，可能会回到他父亲那里工作，北线的罗格基地。”校长笑着对我说。他以退学的名义离开学校，这代表着，以后他还可以考回来。

　　呵，尤凌，幽灵。果真人如其名。“谢谢校长。”我报以感谢的眼神，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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