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首天考试

　　不对，我突然想起来，刚才还没解释完就被他打岔了。“呃刚才我想说，你是我的大哥，从小到大都是，一直帮衬着我罩着我——”

　　穆英卓摆出一副像被人抛弃的苦情脸，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好人卡，我不接受。难为你辛辛苦苦地追了我这么多年，我已经动心了，你现在要是抵赖就太不仗义了啊。”

　　“我，我啥时候千辛万苦追你了？那是崇拜，不是喜欢。再说了，你那媚眼一抛，绝对能迷倒一片，你可就别拿你老妹儿打趣了。”我故意做出浑身一激灵的动作以表示肉麻。既然都说开了，就要说得明白透彻，坚决杜绝拖泥带水、雾里看花、残留暧昧。

　　“我没开玩笑，反正你得对我负责。”他笑得更开怀了。

　　我有些糊涂，他这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呢？干脆，让语气再严肃些：“别闹，趁着年轻，赶紧嫁了吧，别让咱爹娘操心。你不是我的菜，我真对你不感兴趣，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话狠不？够狠。因为自从我说完以后，他就再也没理我，脸上的笑容也没了，车里一度静的尴尬。

　　车在家门口缓缓停稳，此时夜色已晚。我一边开车门，一边匆忙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你还是我的好大哥，我永远挺你！加油！”说完，就立刻抬腿想要离开。

　　谁知，穆英卓倏地拽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锢紧我的脸，眼睛里似有万把刀，让我不敢直视。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语速很慢，却冷得快要结了冰：“你要是再敢挑战我的容忍度，我现在就让你成为我的女人。”我从未看过他这个样子，感到震惊甚至是恐惧。

　　一个念头瞬间闪过大脑，也许，他在人前展现出的微笑全是伪装，也许，我从未真正认识过他这个人。

　　“我要进屋了，你帮我停车吧。”我挣脱开他的桎梏，逃也似的下了车。

　　直到进了自己的卧室，我的心还怦怦直跳，赶紧反锁上门，并且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要去了分支基地，与穆英卓就再无瓜葛了，我不断安慰自己。

　　终是一夜噩梦连连，翻来覆去的。先是穆英卓的脸，然后是达拉斯科熊熊的火焰，紧接着又是穆英卓的脸，再然后，是盖文的脸，于是，我就清醒了。

　　我叹了口气，问问阿凯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十分，比昨天的情况好些，多睡了二十分钟。

　　我躺回床上，闭目养神，就算为了考试，也得努力让大脑放空，能眯一会儿也行。

　　早上五点，洗了把脸，让大脑保持清醒。今天上午体检，下午理论考试。睡眠影响反应能力，而且理论知识本就是我的弱项，估计今天的分数高不了。

　　四十分钟后，我来到A大学的24小时医疗馆，那里已经排了长长的队，看来大家都很兴奋。

　　医疗馆采用全自动化智能诊断方式，无论是看病还是体检，只要根据导诊大厅的流程图和房间布局，就可以自行找到所需要的医务室，而且每间医务室不到十平方米，门上都安装了导诊显示屏，对检查项目进行详细说明。

　　进入相应的医务室，其墙上挂着的液晶屏和语音系统会指导你如何配合仪器操作，进行自助检查。所有的诊断书和处方都自动上传给后台的校医疗管理系统，同时，患者也可在打印区自助打印。

　　至于取药的流程更是简单。到药品机前，只要把手放进DNA身份识别仪中，机器根据处方数据便自动将相关药品取出来，如同取一瓶饮料一样方便。所有的自费项目，都直接从个人帐户扣款，无需设置缴款窗口。

　　一般情况下，小痛小病的当场就能处理，即使是大病，也有网上专家会诊服务功能室。甚至是手术工作，也已经过渡到半人半自动阶段。

　　平时，医疗馆的人是很少的，只有今天例外。听说有人从零点就开始排队了，我实在搞不懂，一上午的时间足够用，干嘛起那么早。

　　“云晓雀，我在这儿！”成志在人群里冲我喊道。这家伙平时上学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迟到、逃课都是干过的。今天居然起得这么早，看来对于这次考试，他是很上心的。

　　沾了他的光，我厚着脸皮在队伍里加塞。“你不知道，昨晚我家里人轮番上阵，给我开动员大会。唉你说，这不是给我增加心理压力添乱吗？你家昨天开动员大会了吗？”成志无所事事地闲聊着。

　　“没有，他们谁都没管我。我老爹昨晚有会，都没回家。”一想起昨晚穆英卓那么恐怖的样子，我宁愿开家庭动员大会。

　　我和成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精神很是抖擞，也难怪，像我们这种将来要继承衣钵的空军子弟，谁不是私下里偷偷练习，相比平常人家，无论操作熟练度还是实战战术，肯定要高出很多。

　　一上午过去了，体检已经全部结束，基本上都是合格的，最终，我所在的制空战斗机专业参加考试人员名单已经确定，共有２８５人，成志的专业考试人数更多，３４４人，但是，我俩专业的参试人数在全校已经是最少的了，甚至听说，巡逻机、侦察机和后勤型几个机种，已经达到了上千人。

　　中午小憩了一会儿，到下午的理论考试时，精神状态不错。其实对于“分水岭”考试，要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毕竟我原本是打算在这次考试中大放异彩的。可是计划有变，即便不甘心、感到遗憾，也要走下去。

　　我们考完便能当场出成绩，只要将考卷放入阅卷机中，不消十秒钟就能显示出来。满分300，我考了268，中等水平，跟我平时的成绩一样，所以我对此很满意。

　　成志在理论方面要比我厉害得多，286分，那是相当的牛掰。理论考试的拔高难度还是很大的，历史上过290分的屈指可数，穆英卓当年294分，果然是传奇一般的人物。

　　我们专业的及格线是248分，我所在专业的实力非常强，有282人都通过了本次考试。

　　一天下来，有人欢喜有人哭。听说有个兼修预警机和计算机专业的小子，因为成绩不达标被刷下去了，结果他大闹校长办公室，有被开除的危险。

　　我无奈地摇摇头，血气方刚固然是好的，但是处事冲动、忍不了委屈，是要坏大事的。即使以后上天飞行，也容易被敌军一个激将法给灭了。飞行忌冲动，即使水平再高也不合格。

　　放学以后，刚一进家门，就看见老爹老娘和穆英卓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这是要三堂会审的架势啊。我缩了缩脖子，早上我说的“宁愿开家庭动员大会”这句话，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果然，做人是不能乱讲话的，早晚是要应验的。

　　“我们已经知道你的理论分数了，你咋就不能发挥超常点呢？”老爹很纳闷，他这么优秀，当年也是考过290分的，咋就没遗传到我的身上呢？

　　“挺好挺好的，考得不错了！再接再厉啊，进个分支基地就行。”老娘对于我的成绩很满意，她一直就不赞同让我进总基地。因为只要进了总基地，老爹必把我调到先遣队。

　　“我认为，晓雀已经考得很不错了。其实她擅长实战，理论方面，我以后会经常帮他补课的。”穆英卓打圆场道。以前也补过课，但我每次都学不进去，补课这个玩意儿根本没有用。

　　“老爹，我能不能不进总基地呀？你们老云家的使命太沉重，这活儿我一个女生接不了。”我认怂道。

　　一听这话，面前这仨人表情很是好看。老娘的脸粉了，穆英卓的脸白了，而老爹的脸，黑了。

　　老娘开心地抢着说道：“我看行，咱家晓雀一个女孩子，干嘛天天跟你们老爷们混在一起，找个好点儿的基地，当个女教练官，也是蛮不错的呀！”

　　“不错个屁！”我爹怒了，“我辛辛苦苦培养你，关键的时候就想退缩？看我不打折你的腿！”说罢，就要来削我。

　　我赶忙躲到老娘身后，心想道，我老爹不会是被成志他爹给俯身了吧？

　　“你敢！”老娘的声音具有超声炮功能，两个字就能轻松把老爹K.O.掉。

　　“这孩子都被你惯坏了！这么多年，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你是清楚的！眼看着快成才了，现在说不干，她还有没有责任感？！云家的事小，国家的事大，你知道一个优秀的飞行员又多难得？！我们先遣队里，哪个不是出生入死飞了五年以上，才被选进来的？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晓雀的底子不错，你再舍不得，也要放手啊！”同样地，我知道，老爹他自己也舍不得我。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试的。你们别担心。”说完，我从老娘身后钻出来，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我的选择难道错了吗？我这么做会不会如老爹所说的，太自私了呢？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前线，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因为怕见到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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