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调戏
“那个女孩知道吗”，在一阵沉默后，元明忽然开口问道。
田大壮疑惑地看着他，“知道什么？”
“你喜欢她”。
元明看着田大壮逐渐暗淡的眼神，心中了然。
“我可以带你去找她，把你的心意告诉她”，元明真诚地看着田大壮，希望得到他的回应。
有那么一瞬间，元明看见田大壮的眸子亮了，可也仅仅停留了片刻。
他缓缓摇了摇头，“算了吧，我……”。
“若是她喜欢你呢？”，元明问。
田大壮一瞬间有些慌乱，“怎……怎么会。”
“你既然要为她赎身，又为何不敢见她？”
“我……”
“你怕她瞧不上你？”
月光清寒，照得田大壮片刻都说不出话来。
他虽然表面上对那些身份地位不屑一顾，但骨子里却自卑到了极致。就算莲儿被卖到了青楼，却也曾是地主家的千金；而他从小穷到大，无片瓦遮身，无寸土立足，见过的世面还没有碗口大，从来都没有人肯正眼看他一下，久而久之，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入不了别人的眼。
“你以前最看不惯那些个奸佞小人，而如今，却用着和他们一样的手段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元明的语气像是惋惜，又像是无奈，最后所有的话语都凝聚成了黑夜里的一声不轻不痒的叹息。
“你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去救自己心里那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她也是愿意的吗？”。
元明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的幽深、孤寂，像一张符咒一样明晃晃地烙在了田大壮的脑子里。
田大壮双手捂着头，痛苦万分，目眦尽裂，零零碎碎痛苦的呻吟声抑制不住从他的嘴里挤出来。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元明所在的方向，一道黑雾在他眼中凝集成墨，厚厚地遮住了他的眼眸。最后，他实在忍受不了脑袋里疼痛的感觉，仰天嘶吼了一声，抱着头重重地朝身边的墙上撞去。
元明站在石阶上静静地看着田大壮自残似得折磨着自己，安静无言。
直到田大壮把头撞得血流四溅、鲜血染得脸面目全非时，一道黑气才倏地从他头上的伤口中跑出来。
元明右手五指合实成掌，一道金光从他掌中飞出，将那团黑气拍的个灰飞烟灭、神行俱灭。
元明这才从高处下来，走到田大壮面前。他口中诵了句佛号，然后用食指在田大壮的天灵盖上一点，原本发疯似得田大壮立马就安静了下来，眼中的黑气尽数散去，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钱我借给你，你把这些东西还回去吧”，元明像是在劝孩子一样耐心地跟田大壮讲道。
田大壮望着元明，终究是落下了一行泪。
他面带愧疚地把包裹交到元明手中，然后使劲儿给了自己几个巴掌。
元明却是笑了，“清醒了就好。夏府你是回不去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待我把这些东西归还，就带你去寻她”。
田大壮抬起头，感恩戴德地看着元明，然后使劲地磕了个响头，“恩情深厚，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也定要偿还这份恩情”。
元明笑笑不再说话，只是又嘱咐了他一遍，就带着那些丢失的财务回去了夏府。
月上柳梢，人家寂静。
元明敲响了夕何的院门。
柳儿睡得死死地，夕何便亲自起来了。
看着站在门外的人，夕何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又扬起笑脸，“东西找回来了？”
她一开门就注意到了元明手里的包裹，故此问道。
元明把东西交给夕何，“你看看还缺不缺什么”。
夕何接过包裹，就着月光仔细点了点包裹里的东西，一件没少。
“正好”，夕何合上包裹，然后准备关门睡觉，却见元明还站在那里，一点都没有要离开的趋势。
夕何笑了，忍不住逗他道：“难道小师父想和我同眠？”
元明一听这话臊了张大红脸，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土里。
“我……我只是……想问问，你说的话还算数吗？”，元明结结巴巴开口道。
夕何瞧着面前的人又羞又呆，简直可爱极了，忍不住继续逗他，道：“当然算数了，一个人睡怪冷清的，你来了就正好了”。
夕何光说还不算完，一把拽住了元明的袖子，把脸凑到他跟前，眼神一点都不避讳，把元明羞怯的模样看了个遍。
“小师父说好不好啊？”，夕何嘴里撒着娇，手里还忍不住摸上了元明藏在袖子里的手。
元明本来就已经很慌张了，夕何这般他更像一直惊弓之鸟，猛地一甩手，把手从夕何手里挣脱出来。
他看着夕何，嘴启启阖阖，半天一个字儿也没蹦出来，脸烧得像块红碳。
元明觉得自己快要冒烟了，他迫切地想要逃走，可眼过之处除了砖就是瓦，哪还有让他躲藏的地方。可偏偏夕何还不依不休，直接上手了，这下元明可真的是被吓得魂不附体，这些年念得那些“南无阿弥陀佛”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别说了经书了，元明吓得连自己是个有法术的人都忘了，直接叫了声“佛祖啊”，然后转身欲逃走，谁知脚下踩着什么绊了一跤，整个人都滚进了身后的小河里，渐出一大朵水花。
夕何乐得喘不上气儿来，捂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索性直接蹲在了地上。
元明带着一身的泥和水从河里爬上来，趴在河边不敢动，只敢远远地看着夕何，那慌张地模样，仿佛只要夕何动一下他就要转身逃离似得。
元明的脸越来越烫，感觉浑身都要烧起来一样。
他把头转向一边，不敢与夕何直视，怯怯地开口道：“五小姐也不怕别人笑话”。
夕何从地上站起来，有气无力地说：“这里就你我二人，有什么怕叫旁人瞧了去的”。
“还是……”，夕何脑袋一偏，嘴里又开始不依不饶，“小师父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元明不想再理她，顶着张大红脸硬着头皮问道：“先前小姐说只要帮你把财物找回来就给那人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不知还作不作数”。
“当然作数，只不过我夏府可不能再收他了，你让他走吧！”
元明了解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五小姐！”
元明说完准备从水里出来，但他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夕何，又讪讪地缩回了河中，然后转身游到了河对面，见夕何过不来，这才钻出了水。
夕何看着那人像在防土匪似得防着自己，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元明听见夕何的笑声，后背一凉，心惊胆战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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