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看着陆悠苒这样伤心，萧承毅也只能安慰道：“放心吧，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我不会有事的。听话，别哭了。”
陆悠苒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可到如今这个时候，她也只能配合地点了点头。
不过，好在冬天很快就过去了。他们一家总算是熬过了这个冬天，萧承彧虽一心想要将太子府斩草除根，却也是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只是，九幽台的那位废后，他倒是早就想出手解决掉了。
一日，慕容灵珊像往常一样准备动身去九幽台看望姑母，萧承彧却破天荒的叫住了她，道：“王妃这是要去看望废后么？”
萧承彧已经许久没有过问过她的事，慕容灵珊也未多想，只觉得心中一阵欣喜，便答道：“是啊。”
“如今虽是开了春，可天气依旧寒冷。你穿的这样少，怕是要冻着了，先回去加件披风吧。”
慕容灵珊没想到萧承彧竟还是这样关心自己，便道：“是，多谢王爷挂心。”
说罢，慕容灵珊转身便要走，萧承彧双眼紧盯着她手中的食盒道：“东西我替你拿着吧，你快去快回。”
慕容灵珊也没有多想，便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萧承彧。萧承彧见她走后，便悄悄打开了食盒，将早已准备好的毒药倒进了盘中。
待到慕容灵珊回来后，他笑着将食盒递给了她，道：“你早去早回。”
“好。”
萧承彧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悄悄了叹了口气。慕容灵珊本是无辜，此刻却成了他借刀杀人的那把刀。
只是，若不借慕容灵珊之手，他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去杀了废后。慕容灵珊还傻傻的以为，萧承彧今日真是关心她呢。
她兴冲冲地来到了九幽台，废后见她来了，道：“你来了。也真是难为你，心里还想着我。”
“姑母，您说什么呢。这都是我该做的。”慕容灵珊说道。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慕容涵烟问道。
“差点给忘了，姑母我亲手做了些菜给您，前阵子过年，也没能来看您。便想着，今日来看您，顺便做些菜送来。”慕容灵珊说着打开了食盒，将里面的一盘盘菜都端了出来。
“你有心了。”慕容涵烟难得的笑了笑说道。
“姑母，快尝尝吧。”
随后，慕容涵烟走过来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夹了些盘子里的菜，细细地尝了尝，说道：“你这手艺果然是随了你祖母，从前我在家时，最爱吃的便是母妃做的菜。很多年没有吃过了，如今，她老人家也早已不在人世，可尝了尝你做的菜，倒是让我不禁想起了从前。”
“姑母，您若是爱吃，我以后就天天做了让人给您送来。”
“不必麻烦了，姑母也是随口这么一说。”
“那姑母您多吃些。”慕容灵珊笑着说道。
“好。”
今日，真是慕容灵珊最幸福的一天了，原来冰雪真的会消融的，看着姑母难得的露出笑容，她心里也高兴。
可这样幸福的时光，还未持续多久，慕容灵珊却见眼前的姑母突然俯下身去，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她吓得赶紧站起身走到废后面前，惊慌道：“姑母，您怎么了？”
“灵珊，你快走……这菜里有毒……我恐怕已经不行了……你快些离开这儿……”
“姑母，您别吓我……我这就去给您找解药来……”慕容灵珊吓得哭了起来，她不想自己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也死了。
“别管我了……你赶紧走……”
“姑母……”慕容灵珊站在她身边不住地流着泪。
慕容涵烟见她还是不肯走，便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往外推，道：“快走！”
外头的竹韵闻声跑了进来，慕容涵烟对竹韵说道：“快带她离开这儿。”
竹韵听了，便连忙将慕容灵珊往外拉，慕容灵珊再不愿意，也只好被迫离开了九幽台。
主仆二人刚出了九幽台，便撞见了萧承彧，慕容灵珊来不及去想萧承彧怎么会过来，也来不及考虑萧承彧心里一直对姑母充满着仇恨。她此刻见到了萧承彧，只觉得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道：“王爷，您快去看看姑母吧，她中毒了……”
萧承彧见她这惊慌失措的样子，始终心里有些不忍心，于是说道：“你先回去，剩下的事就让本王来解决吧。”
慕容灵珊听后，心里顿时放心了许多，想也没有想，便道：“好。”
送走了慕容灵珊，萧承彧便只身一人来到了九幽台，废后此时已经是奄奄一息，却抬眼看到了萧承彧前来，硬是强撑住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用冷冰冰的双眼看着他道：“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是怎么死的。”萧承彧一样冷漠地说道。
“菜里的毒是你下的吧……”废后问道。
“自然。”
“你杀我还不够，难道还要害了灵珊吗！你应该知道，她是一心一意地爱你的。”废后怒道。
“本王当然知道。你放心，这件事本王不会让灵珊背黑锅的，本王会去禀明父皇，你是自尽的。至于毒药嘛，自然是本王给的。”
“哼，算你还有点良知。”废后道。
“好了，本王也不与你废话，今日就让你的血来祭奠我母妃的在天之灵吧。”萧承彧冷笑了一声道。
“没想到，我最后还是栽在了你手里……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说吧。”
“灵珊这孩子性情单纯，她没有坏心，你日后要好好待她。还有，太子……你若是敢害他，我就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慕容涵烟强撑着，说完了这些，便缓缓倒地，没了气息。
萧承彧轻哼了一声，对着已经断气了废后道：“前一条本王可以答应你，不过后一条，想都别想……”
若不杀了萧承毅，他怎么登上太子之位，乃至帝位。现如今，废后已死，他终于可以去母妃灵前告知这一好消息。
他相信，母妃的在天之灵一定会高兴的。接下来，他便要一步一步实行接下来的计划了。
走出九幽台的那一刻，萧承彧的心情是无比的好。不过，他现在还要去宫里禀告父皇，废后已死的消息。虽说，这事是他擅作主张，可他也相信，父皇不会因此而责怪于他。
很快，废后已死的消息就传到了宫内。皇帝听到这个消息时，竟愣了一下，也许心中还是有些惋惜的。可瞬间，就恢复了原先的神情，甚至连废后是如何死的都没有询问，便对来报的侍卫说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萧承彧紧接着来到宫中，皇帝见了他，还没等他请安，便说道：“废后已经死了，你母妃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彧儿，你也该早早地放下仇恨，开始新的生活。”
“父皇，儿臣前来正是要和您说这件事的。”
“什么？”
“其实，是儿臣，自作主张杀了她。”萧承彧说道。
“是你杀的？为，为什么？因为你母妃吗？”皇帝竟然也没有生气萧承彧的自作主张，只是像寻常一样，心平气和地询问道。
“儿臣不敢隐瞒，儿臣确实是想为母妃报仇。所以，儿臣便亲手结束了她的生命。”
“罢了，她活在这世上，也是生不如死。当初朕留她性命，也是想着让她多受些苦，多受些罚。如今死了，倒也算是解脱了。既然是你做的，朕也不怪你。一切就让它都过去了吧。”皇帝叹了口气道。
“父皇，您真的不怪儿臣？”
“真的。”
自从废后被关押开始到现在，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这一年里，皇帝相信，慕容涵烟也已经是吃尽了苦头。他本就是想着，哪日让她早些解脱了。没想到，萧承彧替他办了这件事。
“那，废后的尸首该如何处置？”萧承彧又问道。
“让人送去大夏故土，与她的亲人埋葬在一起吧。”
皇帝终究还是心软了，毕竟人已经死了，现在再去追究她的过错，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可萧承彧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他恨不得将废后挫骨扬灰，好叫她永世不得超生。可当他看到父皇日渐老去，且憔悴的面庞时，他还是妥协了。
于是，他说道：“是，儿臣一定将此事办妥。”
“好。”
萧承彧办完事，回到王府，就见小厮走来说道：“王爷，王妃在书房等您。”
萧承彧知道慕容灵珊为什么等他，于是便快步去了书房。慕容灵珊满脸焦急地迎上来，道：“王爷，我姑母她，怎么样了？”
“她已经死了。”萧承彧回答道。
慕容灵珊虽早就猜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可心里还是承受不住，几度差点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末了，她强忍住泪水，道：“可否，让我再见姑母最后一面……”
萧承彧不置可否，废后是他心底里最恨的人，他很想拒绝慕容灵珊的请求，可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终于还是答应了。
“好，本王答应你。”
“多谢王爷。”
慕容灵珊跪下了，给萧承彧叩了一个头。
“你快去快回。”萧承彧叮嘱道。
“是。”
说罢，慕容灵珊带着竹韵乘着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九幽台。废后的遗体依旧还安置在这里。
“王妃，奴婢听说明日他们就会把皇后娘娘的遗体送回大夏故土。”
“这是圣上安排的？”慕容灵珊问道。
“是的，圣上亲口对咱们王爷说的，说是送回去，葬在皇陵之中。”
“唉，大夏都灭亡了，哪里还有什么皇陵。不过是荒山之中的一片孤冢罢了。”慕容灵珊叹息道。
“不过，奴婢前不久倒是听说，太庙依旧还有大夏的遗老遗少在首陵。南越虽灭了大夏，可对于先祖们，倒还是十分恭敬，皇陵并没有因此而荒废了。”
“哼，陆瑾瑜总算还有些良知，还知道自己身上同样流着慕容家的血。”慕容灵珊轻哼了一声。
随后，她走到床边去，对竹韵说道：“咱们给姑母换上衣服吧。”
说着，竹韵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套宫装。这身宫装，是慕容涵烟年轻时穿过的。废后被押出皇宫时，慕容灵珊从她的寝宫内找到了这套宫装。也只有这套宫装，是保存完好的了。
这是当年废后的陪嫁品，一直珍藏着，没有穿过几次。慕容灵珊将宫装带回王府后，便也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
今日，也算是派上用场了。她们二人给废后换上了衣服，时候也不早了，慕容灵珊也该离开了。
离开前，慕容灵珊跪下，对着废后的遗体，叩了三个响头。这是她们姑侄二人见的最后一面，往后这世上，便只有慕容灵珊一人孤苦无依地生活了。
回去的路上，竹韵见慕容灵珊这难受的样子，安慰道：“王妃，您别伤心了。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再说了，不是还有太子妃嘛。”
“太子妃？别想了。求人不如求己，太子妃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会顾得上我。上回，她找南宫洺熙来劝我少去见姑母，便是希望我不要再拖了太子府的后腿。如今王爷与太子府势不两立，太子又不再受皇上重视，往后他们的日子比我更加难过。还是不要再去给他们添麻烦的好。”慕容灵珊无奈道。
“那，不是还有南越皇帝么？他不是太子妃的亲哥哥嘛，难道他会眼睁睁看着太子妃落难不成？”
“他这个人，我也算是有些了解的。如今一心只为了一统江山，其他的事，在他眼中都是可有可无。他连亲舅舅都敢杀，更何况一个远嫁的妹妹？就算他会帮，只怕也是杯水车薪，帮不上什么忙。”
“为何？”
“王爷若真心想要暗害太子，必然是要将他们逼入绝境里。哪里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上一回你也看见了，王爷那般不留余地地扳倒太子。这一次，只怕更是来势汹汹，做足了准备。”
慕容灵珊这样说，倒不是因为她冷血。她也不希望太子府再出什么事，可如今她也是自身难保，王爷对她也不过是残存的一丝丝怜悯之心。
她也想过，去劝阻萧承彧，让他放弃复仇之举。可是，她不是南宫洺熙，萧承彧也并不爱她。若是她开了这口，只怕她会被万般折磨。
更何况，就连南宫洺熙都劝不了萧承彧放弃，她就更不可能了。。
于是乎，她就只能眼巴巴的期望着萧承彧能够回心转意。且默默地祈祷着，太子府能够抵挡过这一次的叛乱，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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