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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我记得,皇上从前不爱喝酒啊,怎的……”萧德妃仍是有些疑虑。

  “皇上从前是一直克制着,只是这几年不知怎的,又开始酗酒成性了。本宫此前也劝过不少回,只是皇上每每喝起酒来便是毫无节制,这才……”

  “原是这样。娘娘这样一说,臣妾等心中的疑虑也可消了。娘娘若无其他事,那臣妾便告退了。”姚淑妃说道。

  萧德妃还想说些什么,可看见姚淑妃朝她使了个眼色,便也只好说道:“臣妾也告退了。”

  “嗯。”

  待出了椒房殿,萧德妃问道:“姐姐方才为何要拦着我?”

  “我知道,你心中还是有些疑惑。方才在席间,我分明看到,皇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咳嗽不止。我看啊,根本不是像皇后方才所说那样,说什么不救就能痊愈。而是,不久就会……”姚淑妃说到这里,不敢再说下去了,她心中隐隐感觉到,陆连祈应该是不久于人世了。

  “姐姐也猜到了?那方才为何不让我问呢?”萧德妃问道。

  “我猜皇后娘娘一定是担心我们知道真相之后,出去乱说,不小心让其他有心之人听了去,那可就麻烦了。毕竟太子年幼,而那右相在朝中一直野心勃勃,想要扶持自己的亲外孙登基之事,你我又不是不知道。皇后娘娘一定是担心这个,才不叫其他人知道的。”姚淑妃分析道。

  “姐姐说的是啊,我差点忘了这些。不过,我看皇后如今心力憔悴,想必眼下有不少的事要处理吧。她要确保自己的儿子顺利登基,便要提前为他铺路。可你说,朝中那些大臣们会服她么?”萧德妃问道。

  “我看是一半一半吧。若是皇上日后下了遗诏,命太子登基,皇后垂帘听政,那些保守派们自然是会遵照旨意,一心追随的。可像右相那一派的人,那就说不好了。”姚淑妃猜测道。

  “哼,这周广文还不是仗着自己是太后的亲兄弟,这些年才敢如此放肆,再加上这二皇子又是他的亲外孙,齐王又是他的大女婿,他可不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么?”萧德妃愤愤道。

  “说的是啊。周澜庭虽然被废,可周广文的势力依然还在。皇上若有一日驾崩,那周澜庭的翻身之日可就来了。咱们从前受到那周澜庭的欺压还少么?”

  “是啊,我可没忘记,那叶氏不就是被她害死的。只是往后,皇后娘娘的日子会更难过了,咱们二人加起来也不敌那周澜庭啊。”萧德妃叹了口气道。

  “不过,皇后娘娘好歹是大夏的公主,若有母国的帮助,也许会好些吧。”姚淑妃说道。

  “可是大夏远在千里之外,又如何帮得上忙。眼下,只能看朝中那些个大臣们到底站哪边了。”萧德妃道。

  “唉,你我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好歹皇后与周澜庭都有儿女傍身,日后实在不行还可以跟着自己的儿女去封地。可我们呢,无儿无女。日子过得好些,便是在这宫中衣食无忧,了此残生。若是日子过得不好,那便是孤苦伶仃,去那尼姑庵中了此一生。”

  “姐姐说的是啊,南越不知有多少帝王的后宫嫔妃,在皇帝驾崩后,被赶去静慈庵中了却一生。只愿你我日后别去那荒无人烟的去处,若是去那里,还不如死了更好。”萧德妃担忧却又对未来充满着希望与憧憬。

  她只盼着日后自己能够在宫中了此残生,或者日后新帝登基,能够恩准她出宫回家。她毕竟还年轻,大不了以后还可以再嫁。

  “妹妹可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好死不如赖活着啊。”姚淑妃说道。

  “嗯。”

  好不容易熬过了冬天,春日终于到来。今日是陆瑾瑜与陆悠苒的生辰,如今这两个孩子已经六岁了。也长高了不少,懂事了不少。

  宫中举办了生辰宴,请了一些大臣及家眷进宫赴宴。慕容晗钰已是一年多没见到梁远,自打儿被休赶回大夏后,他倒是乐得逍遥。南宫氏替他带着孩子,他便整日里舞文弄墨,没事出门闲逛逛。

  此前,她也听慕容晗玥说起过,之前在大街上遇到过几回梁远,两人还一道闲逛了会儿。

  那时,她还打趣道,不如就让他们二人喜结连理。可慕容晗玥不知怎的,倒是不肯答应了。

  今日再见梁远,她心中是感慨万千,她的一个错误的决定,让两个男人皆因她而悲伤痛心。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胡太医此前已经说过,或许陆连祈的病拖不了几天了,或许就在这十天半月内。

  她本想着就不办这个生辰宴了,可陆连祈执意要办,他说这是他最后一次为瑾瑜与小苒操办生辰了,这次一定要办的隆重些。

  第400章最后的生辰宴

  慕容晗钰拗不过他,只好依着他的意思办。陆瑾瑜与陆悠苒倒是高兴地很。他们还不知道陆连祈已是病入膏肓,慕容晗钰也迟迟没有将实情告知他们。

  这会儿,两个孩子正围着陆连祈高兴的咯咯直笑。陆连祈已经抱不动他们了,只好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在自己身边玩耍。

  梁远见慕容晗钰这会儿独自一人坐在离自己不远处,便走来,笑着说道:“只是许久不见啊。”

  慕容晗钰回头,见是他,笑了笑道:“是啊,算起来又有一年多未见了吧。”

  “如今你有这么多事要处理,想来是很忙吧。”

  “嗯。宫中琐事向来繁多,我倒是习惯了,只是如今不比从前了,不能够时常出宫去。不过,我倒是听玥儿说,你与她在宫外见过好几回了?”慕容晗钰问道。

  “是啊,没想到玥公主如今性情大变了,比从前温婉了不少,我好几次见她还有些不习惯呢。”

  “人总是会变的。从前她是年少无知些,如今也知道了世态炎凉,懂得了人情世故,便不再似从前那般冲动莽撞了。”

  “你们在说些什么呢?”

  正说着,慕容晗玥不知从何处跑来,见到二人正在聊天,便也凑过来说话。

  “方才梁远夸你比从前温婉了不少呢。”慕容晗钰笑着说道。

  谁知,慕容晗玥听到此话,竟红了脸,说道:“谁要他夸了。”

  “怎么?你脸红什么。”慕容晗钰笑着说道。

  “我哪里脸红了,姐姐不要乱说,我去别处了,待会儿再来找你吧。”说罢,她便飞快地逃开了。

  慕容晗钰似乎看出了其中端倪,看向梁远,问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二人之间关系不一般呢?”

  “哪有,钰儿你定是看错了。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人。”梁远突然说道。

  “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样的话。如今,我哪里还顾得上旁的,我只想瑾瑜将来能够顺利登基,一切都能如我所愿,风平浪静。”

  “其实我心里也知道,你这些日子为着这前朝后宫的事,操碎了心。我也隐约猜测到,定是皇上命不久矣了,是么?”这会儿,梁远小声说道。

  他也知道,这些话定不能让旁人听见。虽说,今日请来的这些大臣,都是站在太子与皇后这边的人,但毕竟也怕有些人不会被那周广文所收买,将此事告知了周广文。

  慕容晗钰点了点头道:“你猜测的没错,太医说就在这十天半月之内了。这事,我至今都没敢告诉孩子们。前几日,太后她老人家将我叫去寿康宫,迫不得已我才告知了实情,她老人家顿时就受不了了。皇上虽不是她亲生,可这些年她却将皇上看的比自己亲生的还要重要。我若告诉了孩子们,只怕他们一时间会接受不了。”

  “可你也不该一个人来承受这些,嘉颐,干脆你带上几个孩子,跟我走吧,不再管这里这些事,随便他们怎么去争斗,都与你无关。”梁远一脸认真地说道。

  “不行,梁远,我身为南越皇后,怎可抛下这里的一切不管不问。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如今身上背负着国之重任,我若走了,那整个南越岂不乱了套。我又如何对得起皇上,还有皇室的列祖列宗。”慕容晗钰说道。

  “没有想到,你如今已经变了。嘉颐,你既不是前世那个任性的小丫头,更不是今生那个天真烂漫的大夏公主。你变的让我已经快要不认识你了。”梁远看着她喃喃道。

  “人都是会变的,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难道你还要我如最初那般模样么?不可能了。别说是我了,难道你就一点没变么?”慕容晗钰反问道。

  “可我爱你的心没有变。管他什么纷争,我只要你一人。”梁远从始至终双眼一直紧盯着她,他想带她走,从此不问世事。

  可惜,她不会如他所愿。若是换做前世,她可以不顾一切跟他远走高飞。可惜,今生她先是大夏的公主,后来又成为了南越的皇后,无论怎样,她身上都背负着重任,让她逃脱不掉。

  “你住口!我不会跟你走的,梁远你的心里装着的只有身边的人,而我心里装着的是整个南越的江山。自我嫁到这里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这辈子不可能离开这里。你明白么?”

  梁远望着她,若有所思,最后他无奈道:“罢了,钰儿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既然你选择留下,那我便留在建邺城守护着你。”

  慕容晗钰此刻心中百感交集,她强忍住了泪水,说道:“多谢。”

  “你不必谢我,原本就是我欠你的。”梁远苦笑了下道。

  宴席结束,嘈杂的宫廷内一下子又变得安静起来。

  “皇上,该喝药了。”慕容晗钰端着药碗走进宣室殿说道。

  陆连祈喝完药,拉住慕容晗钰道:“今日,梁远与你说些什么?”

  “你……你都看见了。”

  慕容晗钰原本以为陆连祈那会儿与孩子们玩的开心,便没有注意到自己,可没想到他还是看见了。

  “他是不是要劝你离开?”陆连祈又问道。

  “我……皇上,您还是别问了。”

  “回答朕!”陆连祈急了,一时放大了音量。

  “是,他是想劝我离开,可是我拒绝了。”

  “真是没想到,三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死心。钰儿,你不要听他的,你是我的妻子,是南越的皇后,你不能跟他走。”

  “我知道,更何况我也没有答应他,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永远都不会。”慕容晗钰说道。

  “不行,这梁远还是留不得,他早晚会害了你。来人,立刻传旨,捉拿梁远,将其就地正法!”陆连祈说道。

  慕容晗钰听后,大惊失色,她没想到陆连祈会砸这个时候下旨杀了梁远。

  她连忙跪下了,说道:“皇上,三年过去了,你心里为何还是放不下。为何一定要杀了他?我与他之间早已没有任何瓜葛,我求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吧。”

  “可留着他,早晚会害了你。若是让大臣们知道你与他之间的关系,以后你如何在大臣们之中树立威信?”陆连祈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保证不会再有人知道我与他之间的事了。你就饶过他吧,好么?”慕容晗钰苦苦哀求道。

  “钰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与我争辩么?我这是为你好啊。”陆连祈说道。

  “不,你这是因为嫉妒与愤恨。连祈,你之前不是也说过,在爱情之中,本就没有对错。我们都没有做错,只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不该遇上的人。你相信我,你所担忧的事,绝对不会发生的。”慕容晗钰苦劝道。

  “不行,现在他若不死,早晚有一日你会后悔今日的决定。你可以不在乎满朝文武的言论,难道瑾瑜他就能不在乎了么?钰儿,朕一次又一次的袒护你,可你却一次又一次地伤朕的心。难道在你的心中,我真的就不及梁远的万分之一?”陆连祈责问道。

  “不,不是这样的。眼下,我们需要梁大人的帮助,可你却要下旨杀了他的儿子,如此一来,他如何肯竭力相助?”慕容晗钰解释道。

  “真是荒唐!难道南越就没有人了么?除了梁肃,就没有人可以制衡那周广文了么?”陆连祈这会儿怒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连祈,你听我解释啊……”

  可就在这时,陆连祈却突然咳嗽不止,随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皇上……”慕容晗钰吓得赶紧冲了过去,可陆连祈此刻却晕厥过去,躺在龙椅上不省人事。

  “来人,快来人,去传太医来!”慕容晗钰大声说道。

  “是。”小安子领了命,飞奔了出去。

  半个多时辰后,慕容晗钰见胡太医从内殿中走了出来,赶紧上前问道:“胡太医,如何?”

  胡太医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娘娘,皇上如今的情况怕是不好。大限也就在今明了。”

  慕容晗钰一时没有站稳,幸有冬韵在身后扶住了她,她这会儿大脑一片空白,虽说此前已是有所心理准备,可方才听到胡太医这样一说,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你……你再说一遍。”慕容晗钰有气无力地道。

  “娘娘,恕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啊。皇上这病症,本就难以医治了。如今就算是有神仙来,也无计可施了。”胡太医跪下道。

  “罢了,你且告诉本宫,皇上何时能醒?”慕容晗钰问道。

  “回娘娘的话,微臣方才为皇上针灸一番,应该再过个一两个时辰就能醒来。”

  “知道了,你退下吧。”慕容晗钰道。

  “是,微臣告退。”

  慕容晗钰一下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眼眶中涌出。

  冬韵走上前,要替她擦干泪水,可却被她挡了回去。

  “娘娘,您现在千万不能倒下啊,您得振作起来。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奴婢去给您煮些粥来吧。”冬韵说道。

  “冬韵,我想喝银耳莲子羹。”慕容晗钰喃喃道。

  “是,奴婢这就去做。”

  “不,你做的味道又怎能与他做的味道一样。往后,再也喝不到了……”慕容晗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喃喃道。

  冬韵一时不知该劝说些什么,她站在那里停顿了会儿,才说道:“娘娘,您先坐会儿,奴婢去给您端些吃食来。”

  过了会儿,慕容晗钰吩咐银儿与杏儿道:“你们去通知淑妃与德妃前来吧,如今也瞒不过她们了。”

  “是。”

  没多久,姚淑妃与萧德妃二人便哭天抢地地赶来了。

  “皇后娘娘,您不是说皇上没事么?怎么会这样,当真医治不了了么?”姚淑妃抽泣着问道。

  慕容晗钰心中也是万分悲痛,她强忍着泪水,说道:“是,太医说大限也就在今明了。我之所以一直没敢告诉你们,实在是怕万一让别人得知这消息,会提前在暗中做什么小动作,危及到南越江山。可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了。”

  “其实,臣妾与德妃妹妹早已猜测到了这一点。娘娘,皇上他醒了么?”姚淑妃问道。

  “还没有,你们二位先在外面坐会儿吧,待皇上醒了,我再叫你们。”

  “好。”

  不一会儿,冬韵端着吃食进来,问道:“娘娘,要不要将小殿下们都叫过来?”

  “去罢,将他们都带到宣室殿来,来看看父皇。”慕容晗钰说道。

  “是。”

  冬韵刚走没多久,里头小安子出来说道:“皇后娘娘,皇上醒了,请您进去呢。”

  “好。”

  “臣妾参见皇上。”

  “钰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这些礼数做什么。”陆连祈这会儿有气无力地道。

  “皇上,淑妃与德妃她们都在外面,臣妾怎可失了这些个礼数。”

  “钰儿,如今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不必多礼。我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有些事不得不告诉你了。朕早已拟好了遗诏,就藏在宣室殿后面的密室中。那里头,有一个沉香木匣子,匣子上有把锁,那钥匙如今就在你身上。就是……就是朕之前给你的那枚玉章。你把那匣子打开,那里面有一封遗诏,还有一块兵符。从今往后,这些东西就交由你保管了。”

  “嗯。”

  听完陆连祈说完这些话,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终于还是到了要离别的时候。从今往后,再没有人与她斗嘴,没有人这般袒护着她。想到此,她便泣不成声。

  陆连祈费力地抬起手来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钰儿,别哭。你要坚强些,从今往后,你要面对的事很多。只可惜,朕不能陪你到老了。”

  慕容晗钰抓住了他的手道:“皇上,你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我只怕会更加伤心。”

  “钰儿,我还想听你最后再叫一次我的名字。”陆连祈笑了笑道。

  “连祈……”

  “钰儿,嫁给我,你可有后悔过?”

  “不,我不后悔。我只是恨我自己,为何当初不早些嫁给你,随你来南越。”慕容晗钰哭着说道。

  “那年,在假山石下,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看上你了。只是当初,不知爱是何物,只知我很喜欢与你在一处。哪怕只与你待在一起斗斗嘴,我也很高兴。”

  “连祈,我也是。我多希望我们还能像从前那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倘若能够回到从前,我一定选择爱上你。”慕容晗钰说道。

  “不,倘若回到从前,我希望你从来不曾认识我,也从来不曾知道我的心意。若是没有我,你或许现在会很快乐。”陆连祈摇了摇头道。

  “你说错了。一切都是上天冥冥之中注定了的。上天安排你我相见,又安排你我结成夫妻。我从不后悔我做的每一个决定,也不后悔遇见你。唯一后悔的是,我为何不早些找了那老神医来为你医治,才害得你如今病成这样。”慕容晗钰越说越伤心,泪水已经是止不住地往下淌。

  陆连祈已经无力再抬起手来为她擦干泪水,只是笑着说道:“钰儿,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此生遇见你,足矣。我只恨上天为何不多给些我与你相处的时间。”百度一下“朱门情深深几许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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