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男人的责任

　　“我也只是知道这么一点而已。”艾伯特淡淡的说完后就盯着凯瑟琳，看了一会后又说道：“想必你今天来群山镇，是为了示警的吧。我们已经知道了一点消息，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没关系的，我暂时不归维克多统辖，他应该不会知道的。”

　　“是么？好吧。如果时间充足的话，请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凯瑟琳轻叹一声后，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静谧的后门口，两人说了许久的话。

　　艾伯特听完之后，整个心都凉透了。虽然凯瑟琳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和艾伯特的猜测互相一印证，还是能证明很多东西的。

　　“多谢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们全家立刻逃离群山镇的吧。不过，我认为我父亲一定不会离开这里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父亲只要一露面就会被当做瘟疫源杀掉，要么就必须隐姓埋名一辈子。像他那样骄傲的人，宁可死守群山镇也不会离开的。”　艾伯特太了解吉罗德了：男爵会卑躬屈膝的拍任何大人物的马屁，甚至装傻扮丑被人拿来取乐都不是问题，只要不找群山镇的麻烦就万事好商量。

　　但是如果有人想挖吉罗德男爵的根基，那就一定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很显然凯瑟琳也很明白这一点，但是她今天冒着生命危险潜入群山镇示警，已经非常让艾伯特感动了。

　　“多谢你了，如果我们能够活着度过这次危机，怀特家族定有厚报。”艾伯特沉声说道。

　　“好吧，我也希望这样。但是说实话，怀特家族能够幸存的几率等于零。我今天来这里其实是为了报答你治疗黛西的恩情，黛西她恢复的很好。作为一名不合格的母亲，我舍命来这里是应该的。”凯瑟琳眼睛湿润了起来，艾伯特也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维克多的阴谋实施的很成功，简简单单的两手就让群山镇内外全部崩溃。如果仅仅是散布爆发瘟疫的谎言，那么形同困兽的佣兵们就会拼死突破战神殿和军队的包围圈，这样一来，就会打破维克多的计划。

　　于是，维克多又撒了一个谎，佣兵们立刻就被那几句谎言全部骗到了山谷里挖石头，如果现在有人跑去山谷通知佣兵们外面的危险情况，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相信他。他们只会认为通风报信的人其实是为了抢占好位置而传的假消息！黑死病？全大陆上百年都没有出现过的瘟疫竟然在群山镇爆发？骗谁呢？

　　况且艾伯特刚刚窃听到了明天中午之后，疯狂的佣兵们就会被再次怂恿进攻群山镇。谁能想到维克多这区区几句谎言，就让群山镇最强的守卫力量变成了进攻群山镇的先头部队。

　　“我唯一不明白的是圣子马丁和丹尼尔大祭司为什么会支持维克多这样做。按照道理来说...可是这些事完全没有道理的。要不然我现在就回去想办法打听一下消息，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可能？”

　　“你还是不要随意打听什么了，消息封锁的这么严密那就证明了一定是极大的事或极大的利益，你乱打听的话会有生命危险的。”

　　“如果...如果你的师父肯出头的话，事情一定能够有转圜的可能性，至少你们家应该不会有事。”凯瑟琳左右看了看，轻声说道。

　　艾伯特苦笑一声，心中暗道：只有你这个蠢女人才会相信我真的有师父。但是嘴上却说道：“前不久他老人家有事先走了，现在恐怕来不及通知他了。”

　　凯瑟琳愣了一下，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艾伯特刚刚想安慰一下凯瑟琳，却没想到她先说话了：“那可怎么办？马丁、丹尼尔和维克多这次是铁了心要灭了群山镇的。要不然你自己先逃吧，你藏好以后给我传个消息。我会暗地照顾你的，等黛西长大以后，我再把她嫁给你。无论如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吉罗德断了子嗣。”

　　艾伯特又叹了一口气，他心中也明白吉罗德和凯瑟琳两人之间多年的交往不可能没产生一点感情。如果不是吉罗德过于在乎脸面，他们两人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但是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晚了。

　　“请你多想想黛西，她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再没有了母亲。凯瑟琳小姐姐，多谢你今天大驾光临，我会铭记在心。我现在就答应你：如果我能活下去的话，我一定会娶黛西的。”艾伯特劝慰道，艾伯特必须立刻将凯瑟琳劝走，这个时候不能再把凯瑟琳一家拉下水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凯瑟琳就要离开了。她先是潜到前门附近看了几眼正在安慰农夫们的吉罗德之后，才噙着眼泪带上乌鸦面具悄然离开。

　　等吉罗德男爵安排好了一切回到卧室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艾伯特也没有休息，一直在等着吉罗德回来。

　　艾伯特把他知道的所有消息全部告诉了吉罗德男爵，并且把这个功劳全部安在了凯瑟琳的头上。

　　“不愧是我的儿子，你做的很对。这个时候不能再让凯瑟琳陷进群山镇这个火坑。”吉罗德男爵一脸平静的听完了艾伯特讲述维克多策划的阴谋，期间没有说任何话。当艾伯特讲到了最后送走凯瑟琳的时候，吉罗德男爵才嘶哑着说了这么一句。

　　艾伯特一阵无语，他这个老爹也是够够的。

　　“既然如此，那么我现在就派人送你离开。维克多的包围圈不可能没有一丝漏洞，至少后山就有两条小路。你逃走以后换个名字就行了，他们得手以后应该不会再去为难你。”吉罗德男爵站起身来就准备叫人。

　　“不可能的，父亲你能想到的，维克多也能想到。”艾伯特说道：“维克多这次干的很漂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门外的农夫里面就有维克多的探子，我一出门他们就能得到消息。后山就更走不通了，从群山镇到小山谷之间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山谷后面的小路上肯定有高手埋伏。父亲你可别忘了，圣子马丁也到了，他身边带的可都是高手。”

　　“我呸，狗屁的圣子！身为战神他老人家的世间代言人，却对着战神的子民下黑手，他算什么东西！”吉罗德男爵突然愤怒起来，破口大骂圣子马丁。

　　骂了一会后，又对着艾伯特说道：“那怎么办？我们家就这么被他们欺负死？连血脉都要断绝？实在不行我现在就去找维克多算了，我死在他面前求他给你留一条活路？”

　　艾伯特听见吉罗德男爵这样说，心中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满脸苦笑看着男爵。

　　“得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我知道他们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吉罗德男爵糗着脸摆了摆手又坐回了椅子上。

　　“活路应该还是有的，不过我们现在就要行动了。”艾伯特走到男爵面前噗通跪下，对着一脸惊愕的男爵说道：“这个时候不要在乎什么脸面了，我们现在就走。从罗根家的领地旁穿过直接越境逃向法兰王国。据凯瑟琳说，战神殿在西方边境的力量很薄弱，我们应该可以冲过去的。”

　　吉罗德连忙把艾伯特扶起来，双手抓住他的肩膀一脸凝重的说道：“你必须走，但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我既然身为罗翰汗国的领主，就不能在这种危急的时刻放弃自己的封地。这是我们怀特家族的荣誉！很多时候，人不能只想着苟活，用鲜血和生命保护自己的家人和领地才是正途。”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想想历史上那些丢弃了子民自顾自己逃生的领主，他们的下场是什么？耻辱！全部都是耻辱！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会踏出群山镇一步！”

　　吉罗德的决定没有出乎艾伯特的意料，当然也没有出乎凯瑟琳的意料。

　　“你就不同了，由于我的爵位不能荫给你，所以从身份上讲，你只是罗翰汗国的一名普通百姓，逃离危险之地对你来说是很平常的事。”吉罗德目光灼灼的看着艾伯特说道：“你离开这里并不是懦夫的行为，所以不必自责。恰恰相反，你的肩上还要担负起重振怀特家族声威的重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将要做的事比我将要做的事还要艰难。”

　　“可是...”

　　吉罗德男爵哈哈大笑打断了艾伯特的话，又慈爱的看着艾伯特说道：“男人不能说那么多的可是，擦干眼泪鼓起勇气，能够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好了，你就不要再劝我了。现在你跟我来。”

　　吉罗德紧紧地抓住艾伯特的手走到了院子里，隔着窗子叫醒了刚刚才睡下的希娅。

　　“我只能安排两名亲兵护送你上路，不要嫌少，这是我能挤出的最后的人手了。”吉罗德男爵的脸隐藏在黑夜里，让艾伯特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但是艾伯特知道吉罗德此时也在这样看着自己。

　　“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吉罗德说道：“我认为，这也应该是你需要肩负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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