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七章 气氛不太妙

　　桥洞下，衲衣靠坐在康帅身边，正举着左手，在阳光下细细瞧着中指上的戒指。

　　越看越开心。

　　“帅哥，”她突然一把搂住康帅的肩，眯着眼笑着问他，“你连情侣对戒都准备好了，就这么肯定我会跟你复合吗？”

　　康帅伸出手捏住她脸颊两侧的肉，笑着说：“霍老弟和我说，某人这几天除了吃就是睡，整个人都胖了一圈，再这样下去，会胖成一个球，让我想想办法。”

　　“靠！”衲衣掰开他的手，一脸悲愤，“小明原来是你的人啊！亏我那么信任他，一直当他是自己人！这次是不是你俩预谋好的？”

　　康帅将她圈在臂弯里，一手勾起她的下巴，在她表示不满的小嘴上亲了一口：“你错了。虽然我一直和他强调我们没分手，可他又不傻，知道我一直在诓他，微信里就没给过我好脸色了，游戏里就更不用说了，出手毫不留情！”

　　衲衣听得心情舒畅，幸灾乐祸地大笑了一声：“你活该！”

　　康帅放在她腰间的手毫不留情地掐了她一下，又一脸嫌弃地数落道：“霍老弟没说错，你的确胖了。”

　　他又忍不住捏了捏她脸上的肉，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这几天好像过得挺不错啊，脸上都有肉了。”

　　“还不是因为你！”衲衣被他掐得脸蛋疼，呲着牙看着他，“疼啊！你轻点！”

　　康帅知道她是化悲愤为食欲，才会在短短几天之内长得有点肉感了。

　　他松手后，又在她脸上揉了两下，笑着说：“长点肉也好，抱着比以前舒服。”

　　衲衣觉得他说这话的语气很欠揍，猝不及防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怒视着他：“你是不是又在嫌弃我身材不好？”

　　“没有没有！”康帅不敢和她谈论这种话题，连忙转移话题，“娜娜，你还记得我堂妹康琳吗？”

　　衲衣顺口答道：“记得啊！怎么了？”

　　康帅道：“我今天其实是陪她来学校的，你们在同一所大学。”

　　衲衣格外激动，双目都亮了：“真的啊？她研究生考试通过了？读的什么专业啊？”

　　“和我们不是一个专业的，”康帅抓住她的手，笑着说，“她学建筑的。”

　　果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专业。

　　衲衣突然想起了康帅他二叔的态度，有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问道：“你二叔不是不同意她继续读研吗？你出钱供她的？”

　　“我和二婶各自出了一部分，”康帅苦笑道，“其余的……是老肖瞒着她出的。”

　　衲衣却有点搞不懂了：“为什么要瞒着啊？供老婆读书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康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我二叔他啊……在琳琳还在念本科的时候，就决定了她的人生，本科毕业后就嫁人，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有钱人。我二婶一辈子没出过村子，依附于男人，软弱得没有一点主见，二叔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可不想他就这样毁了琳琳的一生！”

　　衲衣气归气，但是，对方毕竟是康帅的亲人，她不好当面骂康兆明，只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们家是不是重男轻女啊？”

　　自上次与康兆明接触过一次后，衲衣心中就一直有个疑惑。

　　较之康琳这个亲生女儿，康兆明似乎更关心康帅一些。

　　虽然那一次的谈话叔侄两个人总是针锋相对，但那分明像是父亲对不听话的儿子的恼恨。

　　反观康兆明对待何秀英和康琳母女的态度，似乎就有点冷淡了。

　　“在我们老家那种地方，重男轻女的现象很常见……”康帅讽刺一笑，道，“我要是是个女孩子，二叔怕是根本不会管我和我妈。”

　　“你爸爸……”衲衣见康帅听到这个称呼明显很抵触，抱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肩上，软软地说，“嗯，是那个和你只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也不管你吗？你好歹是他儿子啊！”

　　康帅低头看着她，嘴角微微弯起，笑容有点冷淡：“他当然想做个好人，但是，妈妈不会接受他的帮助，我更不会。”

　　他不想多谈这些事，拥着衲衣站了起来，紧紧抓着她的手，换上了一副明朗的笑脸：“别谈这些煞风景的事！琳琳的事，我会负责到底的——她说了要见你，我们过去找她吧。”

　　衲衣也很受不了太过沉重的话题，他自己转移了话题，她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但是，她又故作不悦地抱怨道：“原来你是为了带我见她，才厚着脸皮来找我复合的！”

　　康帅委屈又不满地说道：“因为我不找你，你也不知道找我！为了防止你再暴饮暴食，作为男人，我得主动一点！”

　　衲衣笑骂道：“你真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骗得我团团转！”

　　“追老婆，当然得需要耍一点手段！”　康帅自鸣得意地看着她，向她眨了一下眼，“这是智慧，懂吗？”

　　衲衣虽然很不甘心就这样上当受骗，可他一个媚眼抛过来，她真心受不了，感觉心口似中了丘比特之箭，整颗心都要冲破身体的禁锢，和他的心紧紧地缠在一起。

　　这种被爱神包围的幸福感，一直持续到见了等在餐馆里的康琳，才一点点归于平静。

　　康琳换了新发型，以前那头清爽干净的黑短发已经齐脖，做了个烫染，栗子色的发端烫了个微卷的发型；再配上一身未过膝的蓝色无袖牛仔连衣裙，显得她更时尚靓丽了一些。

　　而当衲衣见到霍清明绅士又礼貌地站在郑郦华身旁时，整张脸就冷了下来，不怀好意地叫了一声：“小明。”

　　霍清明知道她这是要秋后算账了，不敢在这种情况下有什么不雅的言行举止，只能带着温顺乖巧的笑脸慢慢走到了她身边，唤了一声：“娜姐。”

　　衲衣不着痕迹地在他后腰处拧了一下，却对他又是夸奖又是鼓励：“不言败！有前途！继续加油！”

　　霍清明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懂衲衣的脑回路。

　　他以为她会因为被扔下，而找他算账呢！

　　看着她和康帅牵着手向康琳走了过去，他最后果断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她是因为和帅哥和好了，心情大好，所以才放了他一马。

　　康帅订的是学校附近一家餐馆的小包厢，包厢里，五个人的聚餐氛围却有点奇怪。

　　六人座的圆桌，康帅先让康琳入了座，又将衲衣安排在了她的左手边：“琳琳和你嫂子坐一块儿。”

　　他坐在衲衣身边后，又向一直规规矩矩站在角落里的霍清明招了招手：“霍老弟，过来和我坐。”

　　霍清明没动，笑着说道：“让郑小姐坐那儿吧。”

　　康帅早就留意到了郑郦华要坐过去的意向，但是，他不想和她坐。

　　霍清明这么不给他面子，他真的很想扇他一耳光。

　　他看了郑郦华一眼，发现她带着怨气看着自己，十分客气地朝她笑了笑：“郑小姐随意坐吧。”

　　郑郦华的眼圈有些热，紧咬着嘴唇，赌气似的说道：“我和琳琳姐坐。”

　　这样一来，霍清明便有点左右为难了。

　　剩下两个位置，他真的不太好选。

　　内心深处，他更愿意和郑郦华坐在一起，可她脸色不好，他怕自己的自作主张会惹她不高兴，最后只能选择坐在了康帅身边。

　　衲衣真的看不惯他这小心翼翼的怂样，起身将多余的那张椅子挪开，粗鲁地推了推霍清明的肩：“你往旁边移一下，位置有点挤。”

　　霍清明信以为真，十分听话地挪了挪位置。

　　和郑郦华之间没有了阻碍物，他不敢太靠近她，只能询问着衲衣：“娜姐，可以了吗？”

　　衲衣简直要被他急死，很无语地翻了翻白眼，不想理他。

　　而康帅却趁挪位置的时候，又故作不悦地踢了踢他的椅子脚：“再往旁边移一点！一个人占那么大的地方，好意思吗？”

　　霍清明又移了一点，转头问着郑郦华：“郑小姐会不会太挤？”

　　郑郦华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他。

　　但是，为了郑家的生意，她还是需要给他面子，僵硬着脸应了一声：“不会。”

　　饭菜陆续上桌，桌上的气氛一直都很沉闷。

　　衲衣原本欢欣雀跃的心情，也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郑郦华不高兴，她能猜到是因为自己和康帅又和好了的缘故。

　　而康帅又一直故意不理她这个妹妹，衲衣瞧着她那副委屈样子，真担心她会在饭桌上哭起来。

　　她自己已经说不清对郑郦华是什么感觉了。

　　只是每次面对她，除了愧疚，衲衣更害怕她会因自己而不高兴。

　　所以，饭桌上，她一直都在避免和郑郦华有目光上的接触与碰撞。

　　然而，坐在身边的康琳似乎也不太高兴，她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衲衣见她总是心事重重地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米饭，却很少往嘴里送东西，主动关心道：“饭菜不合你胃口吗？你好像没怎么吃……”

　　康琳望着她笑着摇了摇头，又默不作声地埋下头往嘴里送了两粒米饭。

　　然后，眼泪就这样毫不预兆地落了下来。

　　衲衣慌了神。

　　她应该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吧？

　　怎么就哭了呢？

　　“琳琳，”康帅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我说过，你的事我会帮你解决，你就安心念书——先吃饭吧。”

　　康琳依旧泣不成声，突然就趴在桌子上哇哇哭了起来。

　　衲衣完全摸不着头脑，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起身和康帅换了个位置。

　　康帅没有阻止康琳哭，目光却停留在了一言不发的郑郦华身上，紧绷着脸问着她：“是不是在我来之前，你和她说过什么？”

　　郑郦华倏地一惊，眼眶里的泪水哗啦啦流了出来，委屈地抽噎着：“我什么都没说，哥哥为什么要冤枉我？”

　　康帅此时也不再顾忌着她的感受，冷声质问道：“你来深圳，不就是为了向她传达她爸爸的意思吗？”

　　“我不是……”郑郦华有心解释，却被康帅冷冰冰的眼神盯得心底生寒，索性就不说了。

　　霍清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郑郦华一哭，他的心就乱了。

　　在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里，他最后还是选择站在自己心爱女孩这一边。

　　“帅哥，”他站了起来，在衲衣诧异的目光下，公正客观地说道，“我可以作证，郑小姐在见到这位康小姐后，真的没说过什么不当的话，只是女孩子间简单的聊天。如果说真有什么事让康小姐这么难过，我觉得，在你和娜姐来之前，她接的那通电话应该是根源。”

　　听到霍清明提到那通电话，原本趴在桌上哭泣的康琳突然就不哭了。

　　康帅瞧出了端倪，静静地看着康琳，轻声问道：“电话是谁打来的？”

　　康琳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是妈妈。”

　　“二婶？”康帅有点意外，“说了什么？”

　　康琳不想说，又将脸埋在了臂弯里。

　　这时，郑郦华突然说道：“我知道二婶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康帅脱口问道：“说了什么？”

　　郑郦华的气还没消，吸着鼻子，嗡嗡说道：“我不告诉你！”

　　康帅极其无语，笑了笑：“不强求。”

　　他掏出手机，想着自己打电话亲自向何秀英求证，郑郦华突然急急地道：“哥哥，你不用打电话给二婶了，我告诉你！”

　　康帅还没拨通号码，只是抬起脸淡淡地看着她：“你说。”

　　郑郦华看了看霍家的一对姐弟，本不想让外人知道那些事。但是，康帅不介意，她也不好提要求。

　　她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缓缓地道：“我来深圳找哥哥，的确是为了二叔。你和二婶联合起来忤逆他的意思，供琳琳姐读研，二叔知道后很生气。不过，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他也不想追究了，只是希望琳琳姐能听他的安排，嫁给我们郑家一个投资商的儿子，但是，琳琳姐死活不答应，二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态度也突然变得强硬，连二叔的面子也不给了……”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康帅的脸色，发现他一直都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有点没底气。

　　在康琳读书与嫁人一事上，从始至终，她都是站在康兆明这一方。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把握能说动康帅。

　　顿了顿，她继续说：“哥哥可能还不知道一件事……早在听说二叔打算将琳琳姐嫁给那个投资商的儿子后，二婶就一直在悄悄谋划着和二叔离婚，而琳琳姐一向和二婶亲近，若是离了婚，琳琳姐肯定会跟着二婶，这样一来的话，二叔就逼迫不了她了——琳琳姐之前接到的那通电话，二婶一定将这些都告诉她了。”

　　康帅万分意外和震惊。

　　他没想到，何秀英为了康琳，竟然做出了这样的牺牲。

　　“琳琳，”康帅抬手摸了摸康琳耷拉下去的脑袋，问道，“二叔二婶真的要离婚？”

　　康琳咬着唇点了点头，眼眶红红的：“哥，我不想爸妈离婚！妈妈那么爱爸爸，要是因为我毁了她的幸福，我还不如听爸爸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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