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 都是因为爱
“你觉得这么做真能帮到他？”
女孩哭笑着摇头，“但我别无选择，况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要是连我都不肯帮他，那还有谁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良苦用心？
尤娜差点要被这煽情的画面感动，可想到那三个无辜惨死的人，她实在感动不起来。
不管你们之间的爱有多伟大，都不能将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生死之上。没有人逼他们成为杀人犯，但他们却理所当然地说自己别无选择。
如果他们是无辜的，那为了他们的幸福而惨死的人呢？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事情已经发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我愿意承担所有罪责，希望你们能够放了他……”
“你觉得可能吗？”
女孩的语气中满是哀求，“事到如今总要有人为此负责，我愿意承担一切，哪怕判我死刑都没有关系……我只求你们能够放过他，求求你们了……”
“你这么做值得吗？”
女孩用手被蹭掉眼水，“或许在你们看来不值得，但在我看来只要他没事就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所以才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这是我唯一的请求，求求你们答应我……”
尤娜竟然无言以对。
一个人可以爱另一个人到献出自己生命的程度，这原本是一件令人动容的事情。然而当一切美好都建立在罪恶之上，那所有情感都变了味道。
她能够理解女孩此刻的想法，以及做出这种决定，但她却无法答应。尤其当她站在受害者的角度，更没办法让加害者逍遥法外。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女孩如此。
农场主亦是如此。
“抱歉，我没办法答应你。”
听到这话，女孩眼中多了一丝绝望。她望着窗外看了许久，终于释然地叹了口气。
“你不用道歉，我不会怪你，也没有那个资格。我想知道……你们会怎么对他？”
尤娜看向路遥，“你来回答吧。”
“按照政府军的规定，农场主的行为已经构成间接杀人罪，往后的日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至于你嘛……”
“杀人未遂。”
尤娜抢先说道，看了路遥一眼，她并没有反对。
说到底，女孩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农场主，看得出她并不是个十恶不赦，凶残至极的人。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应该不会动杀人的念头。
当然她也明白，这不是为女孩开脱的理由。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毋庸置疑。
这是她能为女孩做的唯一的事情。
路瑶向总部发了公告，那边很快派人过来，逮捕了农场主和女孩。令人感到意外的是直到被逮捕的那一刻，农场主都没有反抗，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天会到来。
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也像女孩一样，试图扛下所有的罪责。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都不能替谁接受惩罚。
他们被关在总部的监狱，有生之年恐怕都要待在那里。
那之后的一周，尤娜特意去探望女孩。
“没想到你还愿意来看我。”
尤娜将一盒点心推到女孩面前，“在这里还习惯吗？”
“刚来的时候还不行，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其实待在这里也挺好的，可以静下心来思考问题。而且以前在农场的时候我都没时间读书，现在我有大把时间用来做喜欢的事情。怎么说呢？事情都有两面性吧。”
“那就好。”
女孩犹豫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他被关在单人牢房，虽然空间小了些，但对他来说却是种保护。你也知道，男子监狱里关着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人，所以……”
女孩欣慰地点点头，“我就是怕他受欺负，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尤娜，谢谢你。”
这句感谢尤娜受之有愧。
“我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如果不是你那么说，我可真成杀人犯了，那就不是被关终身监禁那么简单了。”
“你……不后悔吗？”
女孩摇摇头，“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的。”
“你真的这么爱他？”
“嗯。”女孩露出幸福的笑容，随即凑近尤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什么？”
“其实他是我爸爸。”见尤娜惊讶的瞪大双眼，女孩愉快地笑起来，“怎么？我们长得不像？”
“不是，我一直以为……”
“以为我是他的情人？”
“嗯……”
“我父母是在文工团认识的，姥爷家条件很好，所以看不上我爸那个穷小子，于是我父母就私奔了，未婚先孕有了我。后来我和我妈被我姥爷家找到带回家，从那之后我就没再见过我爸。”
女孩垂在眼睛，又吸了吸鼻子。
“小时候别人都说我是没爸的孩子，包括我自己也很纳闷，我爸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要我们了？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们相认了，可那之后不久末日来了。我爸成了农场主，而我也顺利进入农场，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常常见面，也难怪农场的人会那么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
尤娜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
“那你为什么不澄清？”
“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索性由他们说好了，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其他事情都不重要。我爸所做的一切确实是为了权利，但目的是让所有家人进入农场避难。”
女孩深深叹了口气，接着说。
“想要进入农场并不容易，我爸虽然是农场，但如果随意将家人接入农场，一定会有人不服。你的家人可以进来，那我的家人为什么不行？所以我爸就想如果农场独立，那他就有了至高的权力，想让谁进不想让谁进，都在他的一念之间。到时候他想把家人都接近农场，别人也不会说什么了。”
“可你们为了达到目的，绕了一个大圈子。”
“可不是嘛，最后还干了傻事……但尤娜你知道吗？在农场的这几个月，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要不都说人是自私的，幸福的感觉太美好了，没人能够抗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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