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皇上与太后5
相思听了两个小宫女的谈话，沉思许久，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立马过去让小宫女把花草露送到去华池，同时自己去叫太后赶过来验证。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太后”不是真的太后，也不是个老太太，而应该是个妙龄少女，只是因为用了这种药来保持太后的面貌，同时维持老态。
此举算是另一种易容，只是这易容的水平极高，非常人可拟。
去华池烟雾缭绕，相思和“太后”俩人把花草露下到池子里，没有她们预想中的咕嘟咕嘟冒气泡，看起来就很吓人的阵仗，相反地，花草露同盐一般，入了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个人面面相觑。
“太后”抢先开口：“小姐姐，你该下去泡澡了。”
“傻子才下去，我可不是小白鼠！”
“照你的推测，这药会使人维持老态，我现在够老了，下去也看不出任何效果，所以只得你下去，才能验证你的推测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相思现在知道了“太后”的名字，叫做岳清玲。
经她这么一说确实很有道理，如果要证明这个药到底是不是她认为的那种易容效果，还是她下水比较合适，能看得出成效来。
她迈出脚，差点儿就下了池子，但转念一想，凭什么呀？又不是她现在被易容，被扮老了，好不容易自己得了一副青春之躯，还要故意去把自己弄得老态龙钟，凭什么？
相思脚尖一转，反手把旁边看好戏的岳清玲推下了池子。
“小姐姐，你不是人，你是个老妖婆！”
岳清玲从水里冒出来，撩开湿淋淋的头发，就是一顿埋怨。
“既然你已经下去了，就老实待着，我在上面好好观察你的变化，你现在眼角有三条皱纹，法令纹到了嘴角……”
相思说到做到，硬是瞪着眼睛盯着她的脸，眼睛眨也不眨，足足瞪了半个时辰。
“你现在眼角总共有五条皱纹，法令纹已经蔓延到下颌骨，确定是花草露的问题，就是不知道是谁给你用药，来让你假扮太后的？”
相思站起来，因为蹲得太久，腿有点儿麻，她揪着自己的小辫子，在思索这一众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知道……不对呀，照你刚刚的说法，你的原身木香给我用的药，那她应该知情，我们只要知道木香为谁效命不就能抓出幕后之人吗？这么多天，就没有人来找你联络什么的？”
“我一直跟在你身边，要是有什么人找我，那你也应该知道。”
“这就奇了怪了，药是谁送来的？”
“说是太医院，兴许太医院有线索，我去打听下。奉劝你一句，你这几天最好老老实实待宫里，少招麻烦，给我多留点时间去调查，听到没？”
“听到了，你怎么越来越像我妈啦？果真一个年纪的人都是一种人。”
“岳清玲，你再多泡会儿上来。”
她觉得不服气：“为什么呀？”
相思浅笑：“因为欺君之罪是死罪，更何况你还敢冒充太后，你要是被发现了，你觉得你会死得多惨？要设想一下吗？”
“咦……不用了不用了，我再泡一个时辰再起来。”
“那我先去太医院了。”
如果要撮合皇上和“太后”，当务之急就是恢复岳清铃的身份，让一切变得名正言顺，除去两人身份上的阻碍。
隔老远就闻到了浓烈的中药味，相思知道，她到了。
太医院里面多的是人和药材，人端着各种药材忙进忙出。
她往里继续走，看到有个人很专注地在那翻看书籍，正准备过去打听打听，这时候，有人过来招呼她了：“木香姑姑有礼了，何事值得姑姑您亲自跑这一趟？”
“昨日送来的药无甚药效，太后又急着用，所以奴来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主动过来招呼的人，四十多岁，是位太医，姓李。
只见他听了相思的话眉头一皱，便把相思拉到人少的地方去，谨慎地确认周围无人，压低声音问道：“这夕颜草，臣命人多加了一倍分量，怎会没效果？”
相思看他，料想他应该是知道实情了的，于是她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摊手：“不知道怎么回事，效果越来越差，完全都没什么变化。”
“这是为何？木香姑姑，臣倒是不解，不如去见上一见太后？”
“你去看了也是一样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拿药来，加大分量，看看能不能瞒过去，不然被发现了不光是我活不了，你作为知情人也逃脱不了干系！”
“可药在徐老爷子手里，定期派人送进宫，一次份量够维持半月，现未到半月之期，且徐老爷子此刻出门航海去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这药臣怎找得到？”
“徐老爷子？”
“木香姑姑可是忘了徐志老爷子？”
徐志？
相思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当然记得，怎可会忘？既然他不在，那有没有可能把药交给了他某个信任的人？”
“信任的人？”李太医思索良久，突然他一拍脑袋，“今日老爷子的孙儿进宫，木香姑姑可去问问，不过，切莫与他多说，他并不知此事的来龙去脉，只管问药即可。”
相思头疼：“徐志的孙儿是谁呀？”
“忘了你俩还没见过，徐老爷子孙儿名唤徐盛英，字直周，乃是一名史官。”
相思还想多问些信息出来，谁知就被一个宫女叫去见皇上，据说是皇上有事要问她。
她没法，只能先去，关于徐直周的事待会再打听。
才来到殿外，就被一个太监拦住。
“木香姑姑，请稍等片刻，皇上有事与大臣商议。”
不知是门的隔音效果不好，还是怎么的，里面的动静，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马上给朕删了，都说了是误会，什么‘头颈相交’，朕与太后是母子，你怎么写得下去，简直是罔顾伦理，大不敬!”
“徐盛英，朕最后再说一次，这是误会，朕是一国之明君，身上不能有任何污点，朕与太后是清清白白的母子关系，没有夹杂任何邪念，你删不删!”
“徐盛英，你真是不得了，就是你爹两朝重臣，你爷爷三朝元老都也会给朕薄面，你一个小小的史官，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肆意妄为!”
“皇上，微臣是个小小的史官，但史官的使命就是不歪曲事实，微臣只是把眼前所见到的一一记录下来，并不曾有情感偏颇。”
“都说了是误会，并不是眼睛看到的就是全部真相，这个道理你究竟什么时候明白？迂腐，刻板，泥古不化!”
相思听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议……议事，你确定这是在“议事”，而不是皇上在单方面地发脾气？
相思狐疑地看向那个太监，太监是一脸尴尬，尴尬到脸红了，尤其是木香姑姑怀疑的目光投向自己来的时候。
让她听到皇上与史官的争吵，还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真的很尴尬。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皇上你若真是清白的，为何要这样气急败坏？”
“徐直周你!”
太监忍不住插嘴道：“咳咳，皇上，太后侍女木香求见!”
里面的吵闹声骤然停下来，空气安静得可怕，停了好一会儿，皇上清了清嗓子，正了正心神，才道：“让她进来。”
史官，徐盛英，徐直周，直周是徐盛英的字，今日进宫……每一个条件都符合，难道这里面的就是徐志的孙儿？
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刚好就要去看看徐盛英长得是个什么样子，正这样想着，旁边太监推推她：“木香姑姑，皇上叫你进去呢。”
“嗯，好……”
金銮殿的门打开，相思走了进去，看到皇上高坐于龙椅之上，正准备行个礼，谁知眼神一瞟，瞟到旁边一身月牙白衣袍的身影，顿时一惊，怎么会是这个八卦到极点的人？
他就是徐志的孙儿徐盛英吗？
原来他是史官，是把八卦当正职的人，才不是她所想的——无聊，单纯散播八卦信息之人。
人家是正经人，做的也是正经职业。
“咳咳!”
见到自己这个九五至尊不行礼，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敢如此怠慢，难怪这个做史官的敢跟自己呛声，自己这个皇上做得真窝囊!
皇上又开始生气了。
相思后知后觉：“哦哦，奴婢参见皇上!”
“原来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呀!”
相思听出了皇上话里的嘲弄，尴尬地扑倒地上拜倒：“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徐志八十大寿那天，你在哪？”
“回禀陛下，奴婢陪在太后身边。”
“既然陪在太后身边，那对太后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了解了？徐大人说与你目睹了一件事，他说的可是实话？”
都不说是什么事，她怎么知道是哪件事？
“奴婢不太明白陛下所说，徐大人是谁？”
“你在装傻？徐大人就是你旁侧这位，徐盛英，徐史官!”
相思低着头，没看任何人的表情，只是说道：“奴婢与这位大人素未谋面，奴婢从未见过这位大人，更何谈一同目睹一件事，纯属无稽之谈，奴婢不认。”
“哦？徐爱卿，你可听清楚了？你口中的见证人……”
“陛下，臣懂了。”
徐盛英面无表情地扯掉手中的书册，书册立马成了两半。
随后他双膝跪地，面色凝重：“请陛下批准微臣辞官归乡，朝堂之上已无微臣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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