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节：期盼了千年的幸福
第十九节：期盼了千年的幸福
以前我从来没想过打扫，也不会期待住进干净房子的感觉，真没想过，没了那些灰尘，在破沙发上坐坐，感觉如此之好。
“神经病”又开始了水果大战，我不饿，便无聊地翻起桌上的英语书，它的书页已经变得橙黄，散发出陈旧的气味。
我轻读三年前自己写在扉页上的凌云壮志，抚摸着书皮，像一个久未归乡的浪子，不禁哑然痛哭。
三年了，我在浑噩中整整浪费了三年！终日如游魂一样地游荡，今天，是该觉醒了。
感受到“神经病”看过来的目光，我回望过去，轻轻一笑，却是从没有过的友好与温柔。
果肉和果汁胡乱地涂抹着她那粉嘟嘟的脸颊，见我对她微笑，稍稍错愕了下，很快又投入到战斗之中。
她这吃相……
我不禁庆幸自己脑子灵光了回，搬回了这两盒水果，摇摇头，心头升起莫名的温暖。
是时候捡起当年的斗志了，那么，就从我这青紫的手腕开始着手吧！它来得很奇怪，我想，无论从基因、细胞还是组织学角度，都会有不错的发现，在国际上发表几篇高分论文应该不难，而且，它刚好发生在我自己身上，取材容易，感官直接，研究方便。
我试着捏了捏，局部皮肤柔软，但却没有痛觉和触觉，想来神经应该坏死了，但目前看，组织还有着活力。
找来我书包里那锋利的刀片、瓶装的碘伏棉球还有纱布，在皮肤上隔开一个小口子，没有丝毫痛觉，乌黑的血液快速流出，许久都未见转红，我按了很久才慢慢止住。
显然，这青紫的皮肤有着充足的血流供应，不是单纯的坏死，但凝血功能受到了明显的影响。
流出的血液比静脉血还要黑，而且流了许久都未能转变颜色，其具体原因，让我觉得非常兴奋。
我必须要联系个实验室才能做进一步的研究，可现在还在放假期间，只能等着。
但好奇心让我迫不及待地想早些看到着青紫皮肤组织皮下的颜色，纯粹割开一条小口子会被血液掩盖住，我必须切下一小块离体的组织才行。
于是我再次消毒，大致确定切割范围，脑中突然产生一个电视中的画面。
我这割下来的一小块，不会还能活蹦乱跳吧？
这个想法很疯狂，也很不科学，可我确实如此想着，也让我更为兴奋。
就在我毫不犹豫地准备在手上划个大口子的时候，却被“神经病”拉住了右手，她满脸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我，问道：
“叔叔，你又想自杀啦？”
自杀？我去！我特么这是科学研究！
科学研究岂是她一个没上过学的特殊从业人员能懂的？她这种，除了在手腕上胡割一通却连桡动脉的毛都碰不到之外，还能干嘛？
“你懂什么！别乱动啊！”
我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很是得意，也不愿意跟她过多解释，推开她的手，准备继续大刀阔斧地干。
她再次拉开我的右手，一脸正经地说道：
“叔叔，你确定吗？听说自杀的人只能是进地狱的，然后被炸啊炸啊咋啊，炸出好吃的猪蹄味道！”
她明明是在劝我，却硬是在眉飞色舞地提到炸猪蹄的时候，滴出一大口口水到我的左手之上，尤自一脸享受地沉浸于想象之中。
我像看着一个神人一样地看着她，确定自己遇到了这世界上那奇葩之最。
放下刀片，伸出左手在她失神的眼前晃了晃，道：
“嘿…嘿…你确定这就是你想啃的猪蹄？”
她被我唤醒，不好意思地谄笑，推开我的手臂，用自己的羽绒服擦拭上边的口水，说道。
“嘻嘻，叔叔，我好久没吃猪蹄了，有点馋，嘻嘻！”
紧接着她拿起矮桌上的刀片，伸到我眼前，非常诚恳地说：
“叔叔，我不想你下地狱的，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想活的话，我帮你吧。”
她这认真的模样吓得我寒毛直竖，慌忙把她的手拉开，这家伙神经不太正常，真给我随便来上那么一下，可都不是我乐意承受的。
她的口水刚好覆盖着我划出的小口子，这让我很是担心，失去了皮肤的防御功能，人体便如没有城墙的城池，很难抵御病菌病毒的侵袭。
我到卫生间里洗了又洗，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让我心安，原来的小口子又流出血来，我不得不重新消毒、按压。
同时，我也放弃了看皮下组织颜色的想法，省得万一感染，反而影响了后期的研究。
手机响起提示音，我在裤子两侧擦了擦手，打开发现果然是我们家白菜颖。
从卫生间探出半个头，只见“神经病”又在狂吃水果，地板上到处都是她扔下的果皮，不觉暗自皱眉。
许是感应到我的目光，她也不抬头，一张还没啃干净的果皮啪地一声，被她准确地砸到我眼前的门框上，果汁溅了我一脸。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看着手机，微笑着。
“猪叔，我不找你，你就不会主动找我么？”
“（抱抱）对不起啊，颖颖，发生了些事情，我很想你。”
“（哼）”
“我们家超级无敌可爱的白菜颖，生气了啊？（玫瑰）”
“对啊，猪叔你快哄我开心”
“（抱抱）”“（玫瑰）”“（亲亲）”
“（憋嘴）（憋嘴）（憋嘴）”“叔叔，你没哄过女孩子吗？”
“额，似乎，好像，没哄过诶！”
“哦（憋嘴）”
“颖颖你不是说有杀手锏的么（抱抱）”
“（阴险）（阴险）（阴险）自己想，我去跟外甥玩了”
“好的颖颖（亲亲）”
“（深情拥吻）”
……
我简直不敢相信，“神经病”吃完了整整一箱的水果，当我出来时，她正在着手打开第二箱。
于是我阻止了她，她看向我，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饿，叔叔！”
“你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那一箱水果，换做是我，非得吃上几天不可，而她吃完之后，却还跟我说饿？不会是啥神经性贪食症吧！
看样子，这姑娘是真有些古怪的毛病。
她很认真地点头，说道：
“它们的能量太少了！”
“这么多水果，能量还少？再说，就你那小身板，怎么装得下的？”
她作势要解开羽绒服腹部的扣子，被我慌忙拉住，很严肃地问道：
“你真的真的很饿？”
“饿”
“那停些时间不吃，行不行？”
“也行，叔叔，不吃也行的。”
我这才稍稍释然，看样子，虽然有些奇怪，但似乎也还好。
她的脸上、手上，实在是太赃了，羽绒服上都涂抹了不少，我叫她把自己洗干净，但她似乎很不在意，只是在身上擦了擦。
这当然不行，平时随她，但这次，我必须让她不算太脏。
我心情有些好，有些得意，有些兴奋。
于是，在她的诧异眼神中，我倒好温水，亲自给她洗脸和手。
她坐在餐桌的凳子上，显然有些不适应，配合得不是特别好，但她很顺从，也很开心，整个过程一直盯着我，小虎牙露在外面就没见收回去过，两个小酒窝可爱动人。
洗完我忍不住在她收不回的傻笑脸上捏了捏，说道：
“真是属猪的啊！你自己看看，脏不脏？”
她只笑不语，眼睛乐的眯成了条缝，从胸腔和口腔间发出持续的哼哼之声。
果然是只猪！
我倒掉一盆的脏水，总算大功完成，不免又有了些成就感，长长地舒了口气，有些得意地坐回餐桌。
却听她轻轻地喊了我一声：
“叔叔！”
紧接着一只白嫩修长的小腿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桌上，正是让人心动的景色。
然而，我却在她更为得意的笑容上，我察觉出了一些不好的意味，但又不明所以。
她抬起脚掌伸到我脸前，小巧的脚拇指调皮舞动。
我去，她的脚掌不只是脏，更是黑泥成块黏在了上面！
“你真是只猪啊！”
我鄙夷地埋怨道，凑近她脚掌，翕动鼻廓闻了闻。
还好，除了她自带的那种淡淡清香，并无臭味。
这让我给她扣为负值的脚加了不少分，于是我说道：
“没想到啊，猪蹄…”
我本想说，“猪蹄也有不臭的”，却被她轻轻一踢，脚掌与我微张的嘴和鼻子来了个最亲密的接触，鼻涕都被挤出不少。
她仍然咧着嘴，赶在我发怒之前喊道：
“叔叔……”
我用手掌在脸上擦了擦，沾下不少黑泥，但却首次没有生气，反而喊她坐到沙发上，移开矮桌，主动给她洗脚。
我确定她还是个小孩，如此顽皮，洗脚水被她踢得到处都是，就连我嘴唇上都被沾了不少。
好不容易按住她的脚，说道：
“听话，别再乱动了，水都要凉了！”
她听话地点点头，果真不再乱动，可那咧着的嘴却怎样也没见合拢。
她的脚很小巧，不胖不瘦，皮下的静脉清晰可见，摸上去有些肉感，也很光滑，如果不是左脚脚腕上一个大约3cm的狰狞疤痕，当真堪称完美。
我摸着那疤痕，抬眼问她：
“怎么弄的？”
她只是咧嘴，并不回答。
血肉模糊我见得多了，可这疤痕却让我莫名地觉得心痛，仿佛来自于血脉，问道：
“当时一定很痛吧？”
她先是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仍然咧着笑脸，道：
“没事，不痛的，叔叔”
……
我使劲搓洗她的脚底板，她受痒，咯咯直笑，我受她影响，也笑得有些开心。
再次抬眼看她时，两行眼泪刚好从她下巴汇成一注，赶巧落在我的眉心,溅得四起。
她那开心中流泪的样子让我又是一阵心疼，于是轻声问道；
“怎么了？很痒吗？”
她摇了摇头，眼泪四下纷飞，继续笑着说道：
“幸福……”
说完小嘴便瘪成了一条弯曲的线。
……
此刻的我何曾会知道，这一刻，她期待了千年之久。
因我而起的脚伤，同样折磨了她千年，直到不久前才堪堪愈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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