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节：叔叔，you know nothing！
第八节：叔叔，ing！
虽然身后墙壁发白，但光线稍暗，加上我精神紧张，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瞳孔逐渐放大，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偌大的房，寂寞的床，身后一如既往地空旷，并没有所谓发白的人。
但是，“神经病”曾经说过，床上堆叠着人，墙角蹲着魂，颖颖现在也说，我身后站着那个溺死的人……
我赶忙急速环视整个房间一圈，觉得这如棺椁的房间，东南角放着的床怎么都不对劲，赶忙坐起身来，再一次灰溜溜地急速走出这8号调度室。
房间外依旧非常热闹，但近身没人，不能让我丝毫心安，索性奔跑着冲进抢救室，看着繁忙的护士以及心思重重的家属，才稍微定心。
真心无语，服了这两姑娘，难道对于她们来说，叔叔就是拿来吓着玩的么？
颖颖差不多到了睡觉的时间，我站在抢救室，草草跟她聊了几句，便互相晚安。
抢救室这边无法听到警铃，我不能太长时间待在这里，可我又不敢坐回去，怎么办呢？
我灵机一动，要不，找个人陪着？
当班护士很忙，其他人跟我几乎没有接触，于是，我凑近熟睡中的“神经病”，摇晃着她的肩膀，说道：
“嘿，这床硬，睡得不舒服，你去我值班室睡吧，那里暖和床也软。”
“神经病”被我喊醒，朦朦胧胧地显然还在理解我说的话语，乌鸦吴却恰巧也凑了过来，一脸坏笑，大声说道：
“嗯，去吧，他那还能反锁！”
“神经病”闭着眼睛，向上拉了拉被子，空嚼几下嘴巴，很快又入了梦乡。
我瞪了乌鸦吴一眼，见“神经病”睡得如此之熟，不好打扰，但调度室真让我害怕，便在心里以这害怕因她而起为由，再次把她晃醒。
“我这够暖和，床也不硬。”
“神经病”睡眼惺忪地看着我，如若呓语，翻了个身背对着我，继续睡。
“我那真的比这睡得舒服！”
此事不容我放弃，于是转到她面前，我继续劝说着。然而，“神经病”似乎没听见一样，动也不动。
“去我那睡吧，算我求你了！”
“凭什么？”
“我求你！”
“能反锁？”
“没事，不反锁！”
听到我的回复，她翻了个身，再一次把背对着我。
真特么神经病！我心里嘀咕着，嘴上却说道：
“能，能反锁！”
“你想睡我？”
她眼里再无半点睡意，审判似的眼神直盯着我的眼睛。然而，我并没有这种想法，于是，坦坦荡荡地回答道：
“绝对没有！我发誓！”
她对我抛出了个直冷入我骨头的眼神，一扭身，又翻了个身。
我去，我特么服了！今天注定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于是，我改口轻声道：
“是，没错，我想睡你。”
“有多想？”
她一脸的认真，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非常想！”
“行，我答应了！”
“那？”
“你抱我过去！”
“我可能抱不动！”
“我很胖吗？”
“不胖，行，我抱你过去！”
我伸出双手，却无从下手。
“我要公主抱！”
“公主怎么抱？”
于是，在她的指导下，我撸起双袖，右前臂托着她的大腿，左臂半拥她香肩，她双手搂在我的颈脖，挂在了我身上。
她的羽绒服几乎滑落到臀部，大半的秀美大腿裸露着，但我无心体验从右手前臂传来的她皮肤丝滑的触觉，吃力地向8号调度室行去，满脸通红却并不是因不好意思，而是用力稍稍过度。
她看着我，面露微笑，嗲声道：
“叔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吃亏？”
“完全没有！”
我打定主意，今晚完全顺着她，说道。
“叔叔，ing！”
（此处献礼《权利的游戏中》 snow所说的“ ing”）
她轻叹了口气，盯着我的眼里布满雾气，淡淡的哀伤，有些动情，有些不舍，隐隐泛着泪花。
那一刻，我根本无心体会，她的话，她的表情，当她神经病之余，我满心都是8号调度室。
许久之后，我每每回忆起她此刻的表情，都痛彻心扉！
更久之后，我才明白她这几句话的意思，更撕心裂肺。
但，这一幕终究无法重演，我冰冷地错过了，便不再有机会。
“叔叔，晚安！”
我把她轻放在床上后，为她盖好被子，她轻声说道。
我很快转过身，没有回她，她出乎意料地没有因我的冷漠而纠缠。
接下来的整晚我要么出车，要么坐在椅子上小憩，进进出出连看都未曾再看她一眼。
于是，我不可能知道，她整晚都大睁眼睛，看着我坐在椅子上的背影，静悄悄地，一个人偷偷把整个枕头都湿透。
拖着疲惫的身体，终于熬到了快下班的时候，一身正气的太阳虽被乌云遮挡但仍然把整个世界照得亮堂，然而，除了头顶上时不时闪动的灰暗日光灯，没有什么能驱赶得了8号调度室里的阴暗，每每轻嘬鼻腔，都能清晰地闻到角落里散发出的晦臭味，一些不知名的肮脏时刻准备着，荼毒我本就孱弱的身心。
我不知道“神经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似乎她被我利用完就没有了价值，她走与不走我都不会在乎，她叫什么，从哪里来，因为什么事情喝酒、哭泣、寡衣，她的背后有着什么样的故事，我好奇，但我不在乎，下完班后，她就跟我没有了一丁点关系，自然有警察去搭理。
我还需要去科室上班，得管理好自己床位的病人，于是，我来到9号间里边的卫生间，这里有热水，可以更好地洗去满脸的疲惫，还有不堪，让我更像个人样。
卫生间的顶灯坏了许多年，没人想过修理，可今天，连镜前灯似乎也不堪重负，在我打开开关的时候，它闪烁了好几下才正常工作。
我头发有些发黄，不需要打蜡，毛囊里分泌出的油脂就已经把它们装饰的流光溢彩，让它们杂乱而厚重地紧贴在头皮上，然后随意点缀些白色的头皮屑，和着用我修长秀美手指梳出的发型，便为时髦奠定了些许基调，如若再添些夜班的磨炼，成为这新的一年最为流行也未可知，至少，在医护中有着巨大的潜力。
面部原本因痘痘、炎症等堆积遗留下来的红色早已褪去，它此刻的苍白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被我按断肋骨却未能活过来的面庞，要不是我右侧嘴角新冒出的红通通的痘痘，我真会以为我已然无可救药。
其实，没有这个痘痘也没关系，这个世界，又有什么真正会有啥关系呢？
我面部表情肌轻轻收缩，让两边嘴角向上弯出凄然而冷漠的弧度，原本胜过口红的嘴唇不知在何时转成了灰白色，开裂得像松树皮，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却并没有任何起色，仿佛下一刻便要死亡、脱落。
哗哗的流水终于达到了我想要的温度，我低下头，双手捧起温水冲到脸上，拼命地揉搓着这张老脸，终于让它恢复了些健康的红色。
没由来地一个晕厥，我站立不稳，头磕到水龙头上，刚巧关掉了流水。
我直起身来，仍然感到头部的昏沉，这一次脑子的短暂缺血，比以往似乎更严重了点，不过又有什么关系？随它吧！
右侧鼻子传来一样的瘙痒，我用手在鼻廓外揉了揉，一条温热的血线从鼻孔里流下来，瞬间便抵达了嘴唇，然后滴落在台盆柜，溅出淡淡的血花，在我的白色毛衣上涂抹出一朵朵微小的血色玫瑰。
呵呵！
我咧嘴一笑，它这一次来得还挺汹涌，不过，随它吧！
镜子里我森白的牙齿上布满了血丝，牙龈上都是红色血线，这些突然让我有些兴奋，于是我抿嘴用力吸上一口，一大口血液和着口腔分泌物，从我的嘴角流下，轻轻一吐，给镜子加上点点红斑，就如加在我身上了一样。
看着镜子，我无声地狂笑着，尽可能把嘴巴咧到最大，鼻腔里流下的血液从我的上嘴唇流到口腔，与口腔里的血液、唾沫混合在一起，红色更为纯粹。
这才是生命该有的活力！
全是鲜艳的红色，一部阶梯便已然如此让人沉醉，那边定然是无穷的快乐与美丽！
于是，我对着镜子，反复地闭嘴猛吸，然后咧嘴森然而笑，那大口大口地血液中尽是无穷尽的快感。
“神经病！”
“神经病”突然闯了进来，拉住我的右手，一下便把我扯出了卫生间，对我轻声嘟囔道。
我并未缓过来，也不反抗，踉跄着便随她进了8号调度室，并任由她把我推倒在床上，鼻腔里留下来的血滴了一路，有些滴在她的黑色羽绒服上看不明显，但滴在她仍然光着的纤纤玉足上的血液，却分外好看。
她的双眼红肿，连精巧的鼻尖都红着，一边反复说着神经病，一边把从1号室偷来的白纱布扭成柱状，凶狠地塞进我的鼻腔，我吃痛回过了些神，从她凌乱的发丝间，看到片片五彩荧光。
我有些厌烦地对她说道：
“我说，你怎么阴魂不散？”
她轻啜着俏鼻，微微皱眉，认真而面无感情地说道：
“或许你该说，我是你的超级英雄！”
我本想推开她并讽刺几句，但我见到她还缠着纱布的左手略显笨拙，清晰地记起昨天从她手指上流出的鲜血以及它们在地上四溅出的血花，微微触动，轻啜一声，眼睛下起了些雾气，朦胧地看着她红着的双眼，任凭她摆布。
……未完待续……
：医界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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