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艺术节前期
许棠不太记得后来是怎么从程深手里逃脱的，只想起在阳光的照耀下，少年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边，光芒万丈。
午后，许棠按时从家里出发，赶往学校。
恰恰抵达学校大门口时，碰上了脚步匆忙往后赶的班主任。秦师华披散在肩头的中短发被寒风吹得遮住视线，好一阵子才认清许棠的脸。
直到走到许棠跟前，才反应过来，提高音量叫住她。
女孩停下脚步，睁着乌溜溜的杏眼，一脸疑惑地看着秦师华，“老师，怎么了？”
秦师华回应说：“我现在有点事，没时间跟你解释清楚。你等会不用回教室，直接去校长办公室就好。”
许棠一听校长办公室，心头那点疑惑和好奇霎时间被无限放大，直冲脑门。
“？？？”
就像秦师华说的那样，她确实是很忙，交代完之后就迈开脚步往马路对面走了。
许棠有点发懵，不过还是听从了班主任的指令，勒住书包带的手收紧几分，缓步往校长办公室走去。
校长办公室在五号楼的三层。
女孩走到办公室门口，礼貌地屈指敲了敲门。
随后，里边就传来校长浑厚的嗓音，“请进。”
许棠略显紧张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端坐在黑色真皮转椅上的中年男人。他正在埋首办公，看到有人进来后，他微微抬头，扫了女孩一眼。
许棠朝他颔首，礼貌地微笑。
正打算开口询问时，她这才发现还算宽敞的空间里还有一个少年的身影，身形颀长，一头黄色卷毛引人注目。
突然，一个无厘头的想法从心底冒了出来，令她有些迟疑。
不等她继续深想，男生就已经转过身，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许棠，唇角勾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
al！！！
原来如此！！！
难怪他一直都没有和自己说来礼德市的目的何在。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周校长放下手中的水性笔，语调缓慢地招呼许棠和al往办公桌边走。
“许棠同学，这次找你来呢，就是al邀请你和他一起在艺术节上表扬一个节目。因为这次艺术节学校很重视，要在礼德大学的千人礼堂里演出，所以希望你可以配合一下。”
男人深知说话技巧，他温吞的语调没有带给许棠一丝压力，说出来的话却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好在女孩对这件事不抱有排斥的想法，故刻意地忽视其他深意，只是把表面上的意思听进耳朵里。
卷毛靠着办公桌，时不时闲适地向许棠投去玩味的眼神。后者视而不见，只当做他是闲过头了。
校长后来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次艺术节的流程和其重要性，许棠一字一句都听进心里，不曾觑此次活动。
话音落下后，许棠了然地点点头，示意周校长她欣然接受这个安排。
中年男人欣慰地露齿笑了，眼尾的皱纹都叠在了一起，“那你们就好好准备，时间不多了，希望会是一个不错的表演。”
闻言，al同许棠一块给校长鞠了一躬，尔后离开了办公室。
al带上了门，啪擦声一落，许棠便抡起拳头，力气不大地砸在男生的手臂上。
男生佯装很疼的样子，整张脸都拧在了一块，装得还挺像来着。
不过许棠可不吃他这一套，她无情地睨了卷毛一眼，兀自往楼梯间那边走。
al被她这样子逗笑，说起话来都带着七分笑意。他大跨步到女孩身侧，双手去揽住她的肩膀，像是撒娇般地求饶说：“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我也是为了给你惊喜呀！”
许棠心底的气根本就没生起来，既然可以将计就计骗他一把，那又何乐而不为。
女孩撅着樱桃嘴，不满地抬脚蹭了蹭台阶，冷漠地从嘴巴里脱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单音节——“哦。”
男生明显有点慌，眉头皱了起来，额头上还生出一两滴汗珠。
正愁着该怎么去哄这位祖宗。
视线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少年眼眸清澈澄亮，五官深邃，棱角分明，一副不太好接近的样子。
很快，al把眼前这个男生和那天火锅店碰上的家伙联系在一起，信号就此联通。
叮！
对上号了！
显然，那个身穿深蓝色冬季校服的少年对再遇这件事同样表示震惊。尽管他面部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但是al还是捕捉到了他的眼睫微不可察地煽动了一下。
许棠此刻埋着头，若不是气氛静谧得过于不对劲，她估计还在蹭着台阶。
她伸手按了按有些酸痛的颈部，尔后缓缓仰起脑袋。只是轻轻一瞟，就迅速意识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程深！
为什么！
也会出现在五号楼？！
少年利落的短发更显整体的精气神，他像是许棠肚子里的蛔虫，猜到了她腹中所想，便开口解释说：“周校长找我说点事，你呢？”
许棠有一说一：“艺术节，”她又指了指身侧的外国友人，补充说：“校长让我和他一起表演个节目。”
外国友人搞不懂这两人在说些什么，直到的女孩指到了自己，他瞬间明白过来，蓦地笑了。
程深点点头，揣在口袋里的双拳松了开来，掌心还有一层细密的汗渍。
气氛不太妙，空气都尴尬。
许棠轻声说：“那我们，就先走啦。你赶紧去办公室吧，周校长在里边。”
程深默不作声地又点点头，这才迈开长腿往楼上走。
和al擦肩而过的时候，程深察觉到他眼角跳跃着的惊喜感，有着掌控全局的自信。他心下不屑，恨不得问候一下al的祖宗十八代，明面上依旧面无表情，毫无波澜可言。
三人错开之后，许棠已经快要转眼往下一层楼梯处走，只听闻上边突然传来少年低沉的叫唤声，熟悉的两个字，是自己的名字。
她抿着唇笑了一下，尾音上扬地嗯了声。
程深眸色暗了几分，目不转睛地盯了许棠几秒后才克制地说：“排练就好好排练。”
别和别人擦出火花。
许棠没太懂他其中的深意，只当做是对自己好心的叮嘱。
她又笑了一下，还眨巴眨巴眼睛，示意少年说自己听懂了。
许棠不明白，不代表一旁的al也和她傻到一块儿去了。
同是男性，al只用窥探几秒他的动作就能反应过来是否对自己充满敌意。
至少在这个人身上，是表现得淋漓尽致的。这话都说得这么清晰明了了，再不懂的话他这么多年都是白活了。
这话虽说是冲着许棠说的，但是更多，却是讲给al听的。
那意味很明显——
她！你不准碰！
像是护犊子一般的警告，还真是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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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许棠径直跟着al去了礼德大学的千人礼堂，提前弄清楚舞台的安排，以便于彩排的迅捷。
一踏入大学校园，那种扑面而来的感觉像是寄生虫一样，驻扎在了许棠的脑子里。这才高二，她就开始期待起了大学生活。
礼德大学规模很大，这只是老校区，就已经有三个礼德一中那么大了，简直叫人震惊。
许棠一边四处观望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al聊天，不过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校园里。
从校门口往里走没几步就遇到了一个分岔路口，四条大路从花坛处引了出去，通往各个不同的地方。
二人停住脚步，不知该往那边走才是正确的。
没有路标，此刻校内也没有什么学长学姐路过此处。许棠愣在原地，无助地轻声叫了句al。
男生轻轻握住她的肩头，空闲的那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划开屏幕之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接通之后，al和电话那头的人说明了一下他们此刻的境况，顺便询问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许棠完全能听懂这通对话的内容，挂电话之前约定好的解决方法似乎是会派人来接应二人。
没等卷毛开口告知，许棠就率先夺过他的话，说自己都听清楚了。
他嗯了一声，又恢复相顾无言的状态。
寒风一阵接着一阵地吹来，许棠伸手把羽绒服的帽子盖在头上，顺便低下脑袋，防止有风从领口灌入上身。
al静静地看着女孩，的一团，带上帽子之后，更像肉嘟嘟的熊猫了。他都忍不住想要去撸一把她身上的“绒毛”了，不过只是想想而已。
接应他们的人到来之前，二人均沉默不说话，像是约好了一样。
约摸十分钟之后，一个长相可爱的学姐从右上方的那条路口尽头往花坛这边跑过来。
她在二人面前站定，口喘着气，吐出的白气在空中幻化出原形后又很快消散不见。
“你们就是许棠和al吧？”
学姐先后指了指二人，心翼翼地问出口。
确认无误之后，学姐带着他们往千人礼堂走去。说实在的，他们确实是需要一个人带路，不然极有可能会在偌大的校园内找不清楚东西南北。
一路走过去，越靠近千人礼堂，里面传来的杂音就越发清晰。
学姐推开厚重的大门，带着二人往后台的方向走。
宽敞的场地里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礼德大学的学生。墙边堆着不少乐器和演出服装，错落有致地摆在一起。
看着学姐带着两个尚存稚气的少年少女进来，不少学生都往他们这边投来惊喜又好奇的目光，不过没一会儿就隐匿了下去。
学姐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场地之后便匆忙离开，应该是百忙之中抽空赶过来接应他们的。
许棠和al都表示感激，不过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恐惧感还是极其容易就淹没最初漾起的新鲜感。
al的适应能力向来很强，他丝毫没有怯场的举动，从呢子大衣的夹层里捻出一张很有质感的纸稿，递到许棠手里。
女孩打开这张纸，手写的乐谱跳入视线里，每一个静止着的音符似乎都已经灵动了起来。
下一秒，al郑重地提醒她说：“我的习惯，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这张乐谱最后回到我手里的时候有任何的不对劲，不要用夹子夹起来，也不要拿去复印之类的。”
“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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