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月考前夕
时间一晃就又过去了半个月，十二月初的月考如期而至。
考试前的那个晚上，教室里闹哄哄的，不少人翘了晚自习提前回家，以复习的书落在家里为由。
月考之前，抽屉必须清空，一本书都不可以留下来。
许棠没有经验，她手忙脚乱地把所有的课本、试卷、练习册等等一大堆东西全都堆在了桌面上。看着摞得比自己还要高的书本不知所措，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姜桃和赵一叶注意到了这片惨状，笑着走到许棠身边，不停吐槽。
赵一叶：“许小棠，你这样也太恐怖了吧，明天就要考试了，这东西你怎么弄得回去啊？”
姜桃都不敢伸手去碰，生怕轻轻一碰，那摞书就会倾然崩塌，形成废墟。
许棠苦着脸：“你们两就可劲说风凉话吧，我真是命苦啊，你俩怎么就不提前告诉我啊？”
姜桃闻言拍了拍许棠的脑袋，“你这是在碰瓷谁呢？你快摸摸你的良心，我是不是上周就跟你说了？”
许棠撅着嘴巴，不说话。
突然，姜桃抬手指了指许棠身后。后者顺着姜桃的指尖往后看，只见程深和冯嘉刚从后门进来，和他们对上视线。
许棠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程深。
程深在心底叹了口气，脸上却面无表情，调转方向，往许棠那边走。
他冷冷地盯了许棠两秒。
许棠很上道地，双手合十，稍带哭腔地开口：“大哥，拜托拜托咯。”
赵一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捂着嘴巴不让惊呼溢出来。姜桃倒是了然于心，许棠前两天就和自己打过招呼。不过她还是没有想到，大佬竟然这么听话？！
程深语调冰冷：“搬一部分到我箱子里，剩下的你自己抱回家。”
许棠撇撇嘴，还是高估了他呀。
冯嘉微微挑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说罢，程深就回了座位，难得地翻了翻复习资料。
姜桃回头瞟了眼赵一叶，伸手按了按她的眉心，“别看了，就是神仙下凡了。”
赵一叶拿下捂住嘴巴的手，激动地双手交叉在一起，还是好想大声呼喊怎么办。
姜桃拍了拍许棠的肩膀：“你自个儿清吧，姐妹们就先下去买水了。”
“还是不是姐妹了，都不帮我清。”
“你爸不是来接你吗，而且你搬一部分书到大佬箱子里估计剩的就不多了。”
许棠耷拉着耳朵：“走吧走吧，无情的人呐。”
姜桃失笑，和赵一叶对视一会，往学校超市走。
周遭一片寂静，偶有远处传来翁嗡嗡的说话声。白亮的路灯每隔几米就会设置一个，照亮校园的路。
姜桃是才入学没多久就和陈沥扬在一起的，赵一叶留过级，所以对这人的风评了解不少。可姜桃是班长，况且自己的留级经历在大多数人眼里看起来是个□□裸的笑话，便不好开口。
也因此，两人交集几乎为零。
是姜桃，打破这份寂静的。
“说来，我们两虽然同班一年多，但是好像都没怎么说过话诶。”
赵一叶笑：“好像你也没有和其他人说过什么话，课余时间你都去谈恋爱了。”
听着赵一叶的这番话，姜桃倒是觉得这姑娘在苛责自己，而且还很关注自己。
她没觉得不妥：“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对我剖析得很透彻嘛同学。”
赵一叶脸红，连忙摇头。
姜桃立即说没事，还真怕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弄得她羞臊不已。
姜桃：“但是挺难得的，能因为棠棠，我们几个玩在一起，也是缘分了。”
“对啊，虽然我和她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但是她人真的很好，老是能从书包里掏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零食。”
赵一叶吃惊地张大嘴巴，姜桃随即就笑了，还跟她解释：“你可不知道，她书包里都是吃的，而且藏得好好的。你啥时候饿了，找她要吃的准没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很快就走到了校园超市。
只见足球队的人正聚在一堆，吃泡面。应该是不久前才训练完，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下来，一股臭熏熏的汗味飘荡在空气中。
赵一叶在人群里捕捉到陈沥扬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回避视线。倒不是因为两人有过交集，只是姜桃在这，而她心里对这个男生没有任何好感可言。
姜桃动作僵了一下，随后才一如往常地和足球队的那些人打招呼。那些人，陈沥扬都带她见过的。
穿红色队服的寸头小哥最先注意到姜桃，他放下手中的塑料叉子，深有意味地看了眼陈沥扬。
“哟，那不是嫂子嘛？”
闻声，一排人齐刷刷地看过来。
姜桃微笑着走过去，径直走到陈沥扬身边，和其他人隔开一定距离。
陈沥扬和其他那些人多少有些区别，其他人都是体育特长生，成绩差不说，人品也不好，总爱当着女生面开黄腔。
陈沥扬不一样，他是实打实考进礼德一中的，而加入足球队只是课余活动而已。
“沥扬，才训练完？”
姜桃语调柔和，像个听话的小娇妻。
陈沥扬嗯了一声，接着吃泡面。
姜桃顿了顿，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蓦地把话题转到月考上去。
“下下周就要月考了，抓紧时间复习，你没多久就要高考了。”
陈沥扬还是只是嗯了一声，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姜桃也不再热脸贴他冷屁股，转身去超市里拿了两瓶营养快线。和足球队的那群人打过招呼，就和赵一叶一起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赵一叶能明显察觉到姜桃的不对劲。原本那个会主动和自己找话题聊天的女孩一言不发，像是被批评过一样。
赵一叶轻声问：“姜桃，怎么啦？”
被点到名字的女孩吸了吸鼻子，说话嗓音沙哑，还带着哭腔，“我没事。”
此后，两人相顾无言。
二晚，赵一叶坐在座位上心神不宁。她很犹豫，到底要不要和姜桃说一下关于陈沥扬的事情。但是，又觉得自己不该过多地插手别人的事。
寂寥无边，星光点点跳动。
/
许彻亲自把许棠接回了家，眼见着自己的小女儿抱着一摞沉甸甸的课本，许彻倒是觉得甜蜜。
他的小宝贝又开始回到学校，孜孜不倦地奋斗了。
“爸爸，你来得很准时。”许棠冲许彻竖起大拇指，表扬他。
“我们糖糖的指示，当然要好好遵循。”
许棠嘻嘻一笑。
许彻车开得很稳，速度不快不慢。
许棠按开车里的音乐，一首轻缓的英文歌透过音响传了出来，她跟着节拍轻点脚尖。
“明天月考，紧张吗？”
“有点，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考试了。上一次，还是初二的期末考。”
许彻笑：“现在的考试可就难多了哟。”
许棠点点头：“我知道，不过如果我考得很难看，希望爸爸不要说我。”
许彻摸了摸许棠柔软的头发：“当然不会，爸爸只希望糖糖可以开开心心。”
闻言，许棠鼻头有些发酸。
这和妈妈说的一模一样。
她有点想妈妈了。
回家之后，许棠径直抱着那摞复习资料回了卧室。整理之后却发现，语文背诵的小页似乎落在了程深的箱子里。
哭唧唧。
她拿起手机，给程深发了一条短信——
“我好像……有东西落在你箱子里了。”
那边回复得很慢，许棠觉得自己好像等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什么东西？”
“语文背诵小页。”
“那东西有什么用？”
“默写六分，很多。”
“这你都背不下来？”
看着这短短的几条消息，许棠确认她真的要炸毛了。
你年级第一你牛逼！
但你能不能不嘲笑我这个第一次上高中的人！
做个人吧程深！
虽说内心早已噼里啪啦上演了一出戏，手指在屏幕上敲下的几个字倒是尽显好脾气。
“我的文化水平，初二。”
像是知道对方会怎么回怼她一样，许棠又连着发了一条。
“六分能压三十个人呢。”
教室里，拿着手机的程深突然笑了。
隔着屏幕他都能想象出小姑娘此刻有多委屈巴巴，还挺上道的。
他迅速地回过去后，把手机扔进书包里，专心致志地做理综测试题。
等了半天才收到短信的许棠松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开始整理其他科目的笔记。
“等会儿给你送过去。”
程深去给许棠送小页的时候，许棠还在卧室里学习，是蒋樾给他开的门。
“阿姨，这是许棠的东西，落在学校了，让我帮忙带回来。”
蒋樾点点头，忍不住多问一句：“小朋友，阿姨以前是不是见过你，感觉看你有点眼熟。”
程深微怔，大脑迅速运转，却没有搜寻到任何有关这位阿姨的有关记忆。
他微微颔首：“应该没有的，如果和您见过，我应该会有印象的。”
蒋樾哦了一声，点点头。
程深：“那阿姨，我先走了。”
“嗯，注意安全。”
蒋樾把小页送到许棠屋里之后，下到一楼，回了自己房间。
许彻正躺在床上看报纸。
蒋樾钻进被子里，直接躺了下去。顺手把天花板的灯关掉，换成小台灯。
“阿彻，刚才有个小男孩来给糖糖送作业，我总觉得他长得挺眼熟的，但是他又说没见过我，我也想不起来是不是在哪见过他。”
许彻哦了一声，尾音拖长。
“不是说一个小区的吗，有可能出门的时候撞见过。”
“也对。我先睡了，你赶紧休息，明天还要谈合作的事。”
“知道了。”
拿到小页之后的许棠觉得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明天早上第一门就是语文，她可不想第一门就考得没脸见人。
突然，手机震动了几声。
许棠拿在手中，是短信——
“寄件人：程深
我在第一考场等你。
收件人：许棠”
这是对她最好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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