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流里流气
程深并不是没事做才把许棠叫起来的。
下车过后，他抽过许棠臂弯里的校服，又把另一件一模一样的校服交到了她手里。
“我姐的，她已经毕业了，没发校服之前你先穿这个吧。”
“谢谢你。”
看着许棠这么正经说了一句谢谢，程深倒是觉得挺有意思，他还以为，这人只会跟他对着干。
他说：“只有好人才会无端伸出援手。”
许棠不解：“这意思是？”
“小朋友，以后都要还的。”
程深说完就往马路对面走，不给许棠反悔的机会。
许棠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校服，小声嘀咕：“不就是一件校服嘛，有什么还不起的。”
她套上校服外套，跟上程深的脚步。
中午在校门口检查着装的人依旧是陈沥扬和温琳。
温琳和早上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倒是陈沥扬一脸不爽，像是被人呛过一样，吃了瘪。
程深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放缓了速度，刻意要等许棠跟上他。他不知道陈沥扬对许棠怀有个什么意思，但是那种垃圾败类，他可不想许棠碰上。
许棠是和程深一起出现在陈沥扬的视线里的，那人像是喝过酒，脸色绯红，打探起人时的眼色也有些飘忽不定。
“哟，这会儿又有校服了啊。”
陈沥扬说话时含糊不清，吊儿郎当的。
许棠听到这话不太舒服，稍稍拧眉。弯下腰身微微颔首，就打算往学校里面走。可喝上头了的陈沥扬却想搞事，他伸手，浅蓝色文件夹挡住许棠前进的路。
校门口来来往往不少同学，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时都有些胆怯，急忙往学校里面冲，不敢多看一眼。
“妹妹，胆子很小嘛。”
许棠不想惹事，咬咬嘴唇，心想：这个男生还真是把流里流气这个词展现到了极致。
可内心压抑不住的怒火像是坏了的水龙头，要从胸口喷涌而出了。还不等程深出手，许棠转身，面对着陈沥扬。
她嘴角勾起一抹厌恶的笑，一声冷哼从鼻孔里冒出来，“叫我妹妹？就你也配？”
程深靠在伸缩门边，觉得不甚有趣。
许棠一把拍落身前的那个文件夹，没有多看陈沥扬一眼，就拔腿往主教学楼走。
程深不再逗留，路过陈沥扬的时候，不屑地斜眼看了下他，口中缓缓吐出那个字，咬字清晰——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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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棠到教室的时候，发现姜桃正坐在她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翻着她的化学课本，第三单元往后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倒是很有决心。
“棠棠，你校服哪来的啊？”
见着许棠往这边走，姜桃立马起身，站到桌边，给许棠让出一条道。
许棠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书包一把塞进桌洞里，脸色似乎不太好。
她淡淡地说：“程深她姐姐的，借我先穿一段时间。”
“诶，你们不会真有什么情况吧。”姜桃尾音打着转，一副想听八卦的模样。
许棠反被逗乐，短促地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班主任让他罩着我，这算是情况吗？”
“诶哟嘿，秦师太还挺上道，那你校园生活应该挺顺利的了哈哈哈。”
话落，程深破天荒地没绕到后门进来，反而是直接从拐角处绕过之后踏进了前门门槛。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许棠下意识抬眸，和程深的双眼对上，又有些虚心地躲开。程深看她这反应，嘴角微微一扯，径直往教室最后一排走。
姜桃瞄了眼程深的背影，又用下巴朝着许棠抬了抬，“你两这是怎么回事啊，气氛不太对哦？”
一想到刚才陈沥扬的那副样子，许棠就觉得恼人，指甲慢慢地嵌入手掌心，弄得嫩肉生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不打算和姜桃说这件事，她看得出来，姜桃是真的很喜欢陈沥扬。
许棠：“你男朋友中午好像喝酒了。”
闻言，姜桃突然往自己座位上赶，从书包里拿出一板药片，连忙冲出教室。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笑嘻嘻地跟许棠说一声，“你不说我还都忘了，得赶紧去啦！”
许棠撇撇嘴，不太在意，只是希望那个人别再招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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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课一下，教室外边的走廊上传来一阵哄闹，还在睡在的程深扭了个头，顺便伸手拿了本书搭在自己的头顶。
冯嘉朝外探了一眼，发现是认识的人。他轻手轻脚拉开椅子，小步走到教室后门。他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倚在门边。
后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梳着滑溜的大背头，另一个则是染着好几种颜色的东西，像是霓虹灯。
冯嘉看着就想笑：“我说李子懋，张跃这头发是你亲手给弄的吧，晚上把他放在喷泉中央是不是还会发光啊。”
张跃听闻立即垮下脸，不过没有冲冯嘉争辩几句。李子懋笑了笑，越过冯嘉就想朝教室里面探，却被冯嘉牢牢挡住。
冯嘉摆了摆手：“你深哥还睡着呢。”
李子懋啧了一声：“下下节课体育课啊，篮球约一波？”
冯嘉冷哼，抬腿就踹了李子懋一脚，“你他妈是不是不长记性啊，自从你们班的人打球的时候撞了深哥之后，他多久没打球你脑子秀逗了？？？”
一提起这件事儿，李子懋就脑壳疼。
高一下学期，十一班的人非要跟七班的人约一波篮球赛，李子懋跑过来找冯嘉说破了嘴皮子，意味很明显，就是想让程深出场。
最后没磨过，索性替程深答应了。
谁知道打个篮球程深还受了不小的伤。不知道十一班的人是真想打篮球还是想打人，球赛打到一半，场外突然冲出一个不想干的人，硬生生往程深身上撞。到底那一瞬间，不仅有骨头脆响的声音发出，还有绿色地面上的赫赫血迹。
伤得不算重，可程深对那群人没什么好脸色了。本身就不习惯跟别人有任何身体上的碰触，这样一来怎还得了？
冯嘉语气坚定，不容置喙：“都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李子懋眼神示意了张跃，悻悻地离开。
冯嘉回到座位的时候程深已经醒了，人还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眼睛也还紧闭。说起话来的嗓子低哑，带着拖腔。
“十一班的？”
“嗯。”冯嘉点点头。
程深缓缓直起身子，半睡半醒地倒在椅背上，眼睛依旧紧紧闭着，眉头微蹙。
他问：“体测是不是又要到了？”
冯嘉在手机屏幕上操作着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点点头，回应了一句是的，又继续摆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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