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周洋给姜岄打电话过去，却是关机

　　翌日到了学校，周洋去艺术班找她，袁熙说姜岄请了假，一整天都联系不上她，也找不到人

　　周洋心里堵的厉害，有种不好的预感

　　放学后他骑车去了姜岄家住的小区，周洋不知道她家具体在哪栋楼，给袁熙打电话她支吾着不说

　　萦绕心头的不安更甚

　　那头的袁熙在结束和周洋的通话后，随即打电话给姜母，说学校有点事要给姜岄说

　　快高考了一定有很多信息要核对，姜母怕姜岄错过重要的信息审查就把电话给了姜岄

　　那天回家以后姜岄的手机就被姜父收走了

　　“喂，岄岄啊，你跟周洋还没说清楚？”袁熙在那头说，“他去了你家小区，问我你家的住哪栋楼，我没说”

　　姜岄一听，紧张道，“你千万别说我家的门牌号，我爸会发火的，我不想再惹他们生气了”

　　什么事情都等高考完再说吧

　　“好，那你什么时候来学校啊？”

　　“我也不知道，我爸打算让我在家复习了”

　　“明天学校拍毕业照，你可以跟一说一声，你们见一面，有些话还是见面说好一些”袁熙说

　　挂断电话，姜岄拿着母亲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周洋：“我们不要见面了”

　　短信发出后，姜岄就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姜岄拿着姜母的手机走到客厅递给她，轻声问：“妈，学校明天拍毕业照和领取毕业证，我...能去吗？”

　　姜母沉默了一瞬，还是心软了

　　第二天姜岄刚进艺术校园的大门就看到周洋站在他们教室门口，她没有再逃，躲是躲不过的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好

　　“你怎么在这，快上课了”姜岄的语气淡淡的

　　“你怎么了，电话一直关机”周洋的语气不似她那么淡然，话语间都是慌乱

　　姜岄别开脸不看他，“没事，你快回去上课吧”

　　周洋双手抓着他的手臂，强迫她与他对视：“昨天为什么说不再见面了？”

　　为什么那么说？

　　姜岄想起那天面目锐利的周母，胸口间再也无法冷静，“我们分手吧”

　　周洋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姜岄拉开他放在她手臂上的手，才回过神来，

　　“为什么？”

　　“因为你学习好，因为你的优秀，让我觉得很自卑”姜岄抬眸与他冷冷对视，“你明明都要出国了，还在骗我说不会去”

　　“叮....”

　　上课铃在这时响起

　　班主任何老师进了小院，姜岄用力推开他，“我班主任来了，你快走”

　　周洋扭头的瞬间，姜岄闪身进了教室

　　上课了不得不回教室，周洋坐在自己座位上出神

　　他单纯的以为姜岄这些天的别扭是因为知道了他准备出国陪母亲治病

　　那天学校组织了全体高三年级的同学拍毕业照

　　第三节课轮到周洋他们班拍合照，林森看他最近一直黑着脸，听袁熙说周洋跟姜岄最近闹了点别扭，他想着正好趁拍照这件事情，把姜岄叫来两人好好聊聊误会解开不就好了

　　林森去了小院找姜岄，没想到平时看着听话乖顺的女孩竟然这么倔强，他苦口婆心好话说尽姜岄就是不为所动，周洋见林森一人回来，脸上挂着明显的失落

　　林森看他一眼，无奈道：“没办法，我好话说尽了，她就是不愿意来，不过你让我给她的纸条她收下了”

　　周洋扯了扯唇角，“谢了”

　　“客气”林森拍了拍周洋肩膀，问道：“你真打算出国读书？高考都不参加了？”

　　周洋垂下眼眸，“我妈的病不能再拖了”边说边收拾书桌上的试卷，“我不会留在那里读书的”

　　还要去医院看周母，周洋背起书包走了

　　艺术小院里，姜岄打开林森给她的字条，上面是周洋的笔迹，他说放学要去医院照顾母亲，周六上午八点会在河堤等她，说有话对她说

　　姜岄撕碎了纸条

　　周洋妈妈盛气凌人的样子和她当着她父母面说的那些话，姜岄想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忘记了，就这样断了联系也好，既然他妈妈喜欢的是他的青梅竹马，心里早就有了合适的人选，她要如何去争取呢

　　姜岄抹了抹眼角，把手里撕得粉碎的纸屑扔进了垃圾桶

　　周洋到医院的时候，看到舅舅和舅妈已经回来了

　　舅舅和周父把周洋叫到走廊里说有话要跟他说，周洋心里清楚他们无非是要劝他跟着母亲出国，若是他不愿，母亲就拖着不走

　　看着母亲瘦弱的身体，他心里很无助

　　最后周洋提出要求，周母做了手术之后周父和舅舅要答应让他回国读书

　　只是周洋没有想到这是周母和自己的哥嫂早就安排好的计划，结果由不得他去选择或者改变

　　周父很快带周洋办理了签证，一切都像是早已安排好的一样，周六下午一点半的机票

　　今天下午就要先回c城，周洋拒绝了说学校还有点事他周六上午赶回去，不会耽误的

　　周六一早天气就阴沉沉的，雷声响过，大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

　　周洋给姜岄打电话依然是关机，他拿着伞出了门，出门前姑姑周茜一直叮嘱他一定要早点回来，让姑父董成鹏送他回c城，雨天路上不好走，需要提前出发

　　周洋说了声知道了就出了门

　　到了河堤空空无一人，看一眼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八点整了，心里忽然有些害怕了，他怕姜岄不会来

　　以往学习生活上的自信一扫而空

　　姜岄看一眼时间快八点了，下这么大雨周洋会在那里等她吗？

　　偷偷拿了父亲放到柜子里的手机，手机刚开机，看到有一条林森的消息，还没有来得及点开看一眼什么内容，就被刚从卧室里出来的姜父一把夺过

　　姜父似乎看到了信息的内容，姜岄知道一定是关于周洋的，不然姜父不会沉声呵斥她

　　“你一个女孩子，总要矜持一点，说断就要断，那天他母亲的话说得还不够难听么，我跟你妈还不够丢人么，你还是不知悔改”

　　姜父的声音很大，这是姜岄从小到大最怕的声音，但是此刻脑子里能想到的只有林森那条关于他的信息，全然不知恐惧

　　姜母听到从厨房出来，看见姜岄抹着眼泪，想说两句还是忍了回去，“岄岄啊，回屋学习去吧，过几天就要考试了，听话”

　　姜岄泪眼朦胧的看着母亲，“妈，我想出去一下，半个小时就回来”

　　“不行”姜父厉声呵斥

　　“下这么大雨，你要去哪啊？”姜母拽着她进了卧室，就怕丈夫一怒之下动了手

　　“妈，我想出去一趟，就一会”回到卧室姜岄央求着

　　“岄岄，别惹你爸生气了，这些天他的血压又上去了”

　　听完母亲的话，姜岄沉默了

　　喉间酝酿好的话，怎么也张不开嘴了

　　时间已经八点钟了

　　姜岄眼泪像是决堤了一样，哗哗的流，姜母看在眼里很是心疼，她有些心软了

　　其实姜母和姜父并不是古板的家人，姜岄已经成年，马上就是一名大学生了，对异性有点好感也是正常的，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家长竟是那般蛮横自大的人，这点他们是不能接受的

　　外面大雨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雨点斜打在窗户上，激起水花，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半了，很想去见他一面，就当是为这荒诞的早恋画上句号

　　姜岄想，就这一次了，以后再也不会惹父母伤心

　　姜父姜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姜岄走过去，“爸，我....”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姜父打断，“今天你出了这个门，以后你就自立门户了，我跟你妈不会再管你”

　　姜岄低下头，声音都是颤抖的，“妈....”

　　姜母看着眼睛红肿的姜岄，心里动摇了

　　“老姜啊，孩子....”话没说完“嘭”一声，姜岄看到她的手机被父亲摔得四分五裂

　　姜母吓得瑟缩一下，赶紧护住姜岄，“走，跟妈回屋”

　　姜岄知道，她没有可能再去河堤找他了

　　那天的后来一睁眼不知怎么的就到了医院

　　姜岄脑袋里的记忆像是酒后断片了一样，所有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

　　依稀记得那天，伤心、无助，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醒来就到了医院，感觉身上全身筋骨都断了，很疼，头也晕的抬不起来

　　睁开眼就看见母亲在擦着眼泪，听见医生说折腾一夜总是退了高烧，本该去上课的父亲也在，

　　“妈....”发的声音气若游丝，姜岄觉得自己的喉管像是被切断了一样，说话都扯着痛

　　“哎，饿不饿，想吃什么？”姜母擦干眼泪，急切地问着她

　　姜岄摇头，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医生，我女儿刚才醒了.....”

　　意识再次模糊之前听到父亲在叫医生，后面说了什么没听清楚，因为很疲惫又昏睡过去了

　　姜岄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又麻又酸，迷茫的看一眼四周，隔壁床有个正在输液的小男孩，他的妈妈在旁边看护

　　转着眼珠打量四周，没看见姜父姜母

　　嗓子干涩的疼，发不出声音，连舌头都是麻木的感觉

　　那个男孩的妈妈朝姜岄看过来的时候，她正侧着脑袋看着桌上的水杯

　　“要喝水么？”她看着姜岄问

　　姜岄眨了眨眼睛

　　那女人轻轻摇起床头，端起水杯喂到她嘴边，说：“你爸妈出去找医生了，你都昏睡两天了”

　　姜岄喝了水刚躺下，姜母回来了，看见她醒了，眼泪不住的流，像是有许多话要说，最后开口只问了一句，“饿不饿啊，岄岄啊”

　　姜岄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嘴巴微张却是没发出声音，看着姜母摇头

　　片刻，姜父也回来了，看一眼床上的姜岄，安抚道，“没事了，挂几天液体我们就回家了”姜岄抬头看了看父亲，眨了眨眼睛

　　姜母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她看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名字，说是袁熙打来的

　　接起后，听见姜母说

　　“袁熙啊，岄岄已经醒了，她的嗓子发炎厉害，还不能说话”

　　姜母开了免提，那边的袁熙说，“阿姨，麻烦你跟岄岄说一声，下午放学了我去看她”

　　姜岄的申请呆呆的，像是在听袁熙说话，又像是没有，因为直到姜母挂断电话，她都是面无表情木讷的看着窗外，眼眸里浑浊不清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袁熙和林森还有宁雨来了

　　袁熙一进门就开始不停的的吸着鼻子，林森和宁雨都在沉默着，谁都没有开口

　　“袁熙你们来了”姜母提着买好的粥进了门

　　三人齐声跟姜母打了招呼，“阿姨好”

　　“你们好”姜母放下手里的饭盒,“你们都吃饭了么”

　　袁熙起身帮她打开盒盖,“阿姨，不用管我们，我们都吃过了”

　　姜岄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嗓子眼，喝了很多开水后现在好点了

　　“妈....”语气里满是沙哑，虚弱

　　“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姜岄摇头，喝到嘴里的粥一点味道都没有

　　这时医生进来了，看她脸色不似上午那般苍白了，拿着听诊器又放在她胸口听了听，看着姜母问，“吃了多少饭？”

　　母亲看着医生说：“就吃了这几口粥”

　　医生点头，“没什么大事了，注意休息，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姜母欣喜的对医生说着谢谢，医生让她跟着去一趟办公室，自己取医嘱交到护士站会快一些，明天就可以减药

　　姜母跟着医生出去后，袁熙坐到她床边，她说学校已经放假了，只需要高考前一天去学校领了准考证就可以，让她不要想太多了，好好养病，一旁的林森附和着点头

　　“对...那个学校已经放假了，大家都在家里复习呢”

　　林森是后来听袁熙说姜岄的手机被姜父收走的，这么说姜岄应该没有看到那天他发给她的短信内容----周洋那天下午要走的消息

　　林森也不知道周洋会一去不回，他给姜岄发那条消息的出发点是为了让姜岄去见周洋一面，两人有话当面说清楚，他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宁雨有点没话找话说的意思：“我们艺术生在实验中学考试，就是离你家很近的那个中学，跟他们普通生没在一起”

　　袁熙也跟着说，“还有你得毕业证上次不是没拿吗，在师父那”

　　宁雨从书包里一个掏出红色的册子递给她，看她虚弱的抬不起手，手一顿，放到了桌子上

　　姜岄疲惫的听着，三人传递给她的讯息中没有一条是关于周洋的，直到他们三人离开，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样，默契的都没提他

　　姜岄的心隐隐抽痛

　　高考的前一天姜岄才出院

　　住院的时候袁熙和林森他们就来了那一次，而周洋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点消息

　　住院的第三天的时候，姜岄跟姜母说了她吃饭嘴里一点味道也没有

　　也是那天她听到了医生跟父母的对话，说她有可能是间歇性的失去了味觉，原因可能跟她前两天的高烧有关

　　最后医生说可能修养一段时间就会自动复原了

　　姜岄闭了闭眼睛，呆呆的看着泛白的墙壁，或许在我们还买不起幸福的时候，决不该走的靠橱窗太近，盯着幸福出神，最后也只能落得个无限凄凉

　　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姜岄和袁熙一起回学校整理东西

　　直到林森拿出他们班毕业合照前一秒姜岄还在想，今天会不会在校园的某个地方就看到周洋了

　　下一秒，林森的话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这是...周洋的毕业照”他说

　　姜岄皱了皱眉，没接那张毕业照

　　林森咬咬牙，看一眼袁熙，“我不管了，反正早晚都的知道”一把将照片塞给姜岄，“周洋出国了，高考都没参加”

　　袁熙一把拽过他，看着姜岄渐渐湿润的眼眸，揪着他耳朵,咬牙切齿，“你说什呢，你不是说他回c城了吗”

　　林森疼的倒吸一口气，“疼...疼...我也是刚知道他没有参加高考啊，给他联系也联系不上，好像他妈妈病的很厉害....”扯开袁熙揪着他耳朵的手才继续说下去，“他本来是答应他舅舅先去德国让他母亲安心，再回来参加高考的，谁知道...没参加上啊”

　　姜岄没听完他的话，转身走了

　　袁熙看着姜岄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岄岄....’

　　姜岄跑出校园

　　站在校门口偶一抬头，上午的阳光已滑过了树梢，晶莹的清辉，透过榕树叶隙，碎得满地都是

　　就这样没有结局是不是会比较快乐呢？

　　姜岄心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了期待的生活就像是一潭死水

　　任她如何调整，睡眠质量却直线下降，每晚都是混混沌沌做着梦，梦里周母的疾言厉色，让她父母颜面尽失，以致她的睡眠状态大不如前

　　成绩出来的那天，365分，比平时的成绩低了些，志愿表是姜父给她填的，c城的一个还算不错的二本师范院校

　　而后漫长的假期开始，林森去了乡下外婆家，袁熙去了厦门表姑家，宁雨去了画室当起了小老师

　　姜岄每隔一个两个星期就要跟着父母去医院检查，她的味觉还没有恢复，而周洋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思恋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大杯冰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流成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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