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修罗界的宠儿
心湖底部，众生大道恍若一轮大日从海上升起，璀璨的阳光散漫了水面。
而这光辉也确实如同太阳那般，温暖，明亮，浩浩荡荡。
赵沉璧已是目瞪口呆。
自从当初在天尊墓内发下宏愿望，凝聚出一丝众生大道后，这些年来，其非但没有凝聚稳固，反而因为赵沉璧险些入魔的缘故，愈发破碎起来。
谁能想到，在他超度了这些亡魂之后，众生大道终于由一片残缺的轮廓，凝聚成了完整的大道光轮。
赵沉璧心情有些复杂，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之所以要救这些人，的的确确是因为于心不忍，心中不快，并不是为了证道而刻意为之。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不过仔细想来，似乎也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心之所至而已。
正是因为他内心深处，确是这样一个人，所以才机缘巧合之下，凝聚出了众生大道，而不是因为这大道的存在，才使他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此时此刻，赵沉璧明显可以感觉到，众生大道凝形之后，他虽然在力量、境界和修为上，都没有任何提升，但却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触。
——他与天地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他闭上眼睛，没有散出神魂念力，却完全可以感受到盆地中的寒气蒸腾，阴风怒号，怨灵咆哮。
更远处，土地下昆虫的钻动，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原野上穿过的修罗族人，甚至是一片树叶落下的声音，他明明没有亲眼看到，也没有亲耳听到，却依然纤毫毕现地出现在心中。
这种感触，类似于通神修士与天人合一的境界，却比天人合一还要妙不可言。
因为，赵沉璧感觉自己也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仿佛与众生合为了一体。
好像只要他一个年头，就可以成为这茫茫宇宙间的任何一个生灵。
赵沉璧如痴如醉，心驰神往。
然而最让赵沉璧感到不可思议的的是，因为血昊陷入低估而逐渐消失的血源气，又重新出现在他的感应之中！
这血源气之浓郁和纯粹，让人难以想象，并且只要他一个呼吸，似乎就可以将其大量吸入体内。
不过赵沉璧并没有吸收血源气，身躯微微一晃后，从这玄妙无双的感悟中清醒了过来。
在那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感悟之间，赵沉璧的灵魂念力便已消耗一空。
他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七窍都有鲜血溢出，整个人身上的气息衰弱到了极致，然而他的眼睛却比太阳还要明亮。
“众生合一吗……刚才看到的，难道是众生大道的终极？只可惜如今境界太低，能够窥得的，也不过是那终极的冰山一角罢了。”
他自言自语道，“可惜，如果能够多维持那种感悟一段时间，无论是对于修行还是心境的提升，恐怕……”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立刻就发现，虽然从那种状态中退了出来，但他仍是与这片天地生灵，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而修罗界中的血源气，他也同样可以吸收！
赵沉璧目中精光一闪，蓦然转头道，“焰真，你现在能吸收天地间的血源气吗？”
焰真没有说话，似乎早已神游物外。
方才生死轮回大道浮现之时，就已让他心神炸裂，接着赵沉璧凝聚众生之道，更是让焰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那一刻，赵沉璧给他的感觉，已经不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而是好像一个完整的世界，里面有飞鸟虫鱼、山河大海、人来人往。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赵沉璧眼中，有亿万生灵的孕育与毁灭，有无数人的喜怒哀乐，以及各种纷繁复杂的景象。
纵使这感觉只不过十几个呼吸，却也让焰真完全被汗水打湿。
半晌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惊疑道，“血源气？大人，现在可是血昊低谷，天地间的血源气都早已……”
没有等他说完，赵沉璧便打断道，“你试一试，集中你的全部精神，看看能不能感受到血源气。”
焰真还未完全从迷茫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听到赵沉璧的话后，仍是选择闭上了眼睛，催动体内的修罗血脉，开始召唤和吸收天地间的力量。
半晌之后，焰真睁开眼睛苦笑道，“大人，感受不到。”
赵沉璧心神狂震，眼中光彩愈发明亮。
此刻他已经几乎可以完全确定，在这血源气断绝的血昊低谷时期，只有他还能汲取这股消失的力量！
这就意味着，在这期间，别人都不能修炼，他却可以修炼！
甚至若是爆发了战斗，别人永远都是在不断衰弱，他却能一直维持在巅峰状态！
赵沉璧都有些开始感谢起了这血昊低谷，让他此刻具备了远超旁人的优势，简直就像成为了修罗界的宠儿。
不过说起血昊低谷，其实赵沉璧也一头雾水。
他只知道，血昊的存在，犹如山海界中的日月一般，但无论是在地位还是在作用上，都远远超过日月星辰。
它不仅是整个修罗界唯一的光源，也是大部分的能量来源。
它所释放出的血源气，便是修罗族人的修行根本。
然而血昊却不是永恒不变的，在经过漫长的发光发热之后，血昊也会迎来缓慢的衰弱，直到衰弱到极致，便会彻底隐匿入虚空，长则几十年，短则一两年。
与此同时，天地间的血源气会随着血昊的消失而彻底枯竭，如同隐匿在世界深处一般，即使是阴月境的体士，也无法感应到一星半点。
这种变化，就像山海界内一年之中的隆冬时节，但却更要来得恐怖和绝望。
所以每当血昊低谷降临，修罗族人的活动也会大幅度地沉寂下来。
大型部族会搜集大量的资源，为这漫长的“凛冬”作准备。
而像高山部族那样的小部族，就只能在这无情的血昊低谷中慢慢等死。
蛮兽们则会蛰伏在自己的领地与洞穴之中，尽量减少气血和力量的消耗，进行近乎假死状态的“冬眠”。
而赵沉璧现在，却完全不用再受到这种限制！
没有理会焰真的疑惑与茫然，赵沉璧深吸一口气，催动星辰道体中引动天地力量的秘术，立马便有大量的血源气从虚无中渗出，如同奔涌的甘泉一般，纷纷涌入他的四肢百骸之内。
并且这股血源气，更加精纯、凝聚，根本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气血，就像灵力一般透明无暇，肉眼根本无法看见。
眨眼之间，他疲惫不堪的肉身便迅速恢复起来，全身上下似乎都在欢呼，充满了强烈的渴望。
在这股血源气的浸润下，赵沉璧因为过度透支，而有些损伤根本的灵力，也在缓慢地滋长和补充起来。
他心神狂震，如遭雷击。
“这股血源气不经过功法转化，竟然就能直接滋养灵力？”赵沉璧目中精光闪动，似乎隐隐抓住了什么，“它们与上位界面中存在的仙灵气，究竟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片刻之后，他嘴角掀起一丝弧度。
是福不是祸，不管怎样，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能在修罗界内横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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