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女儿要结婚了
第一章你女儿要结婚了
五年后。
京都北郊一座特殊监狱。
厚重的铁门“哐啷”一下被打开了。
狱警走了进来，“黄秀梅，有人来看你。”
黄秀梅缓缓抬起头，空洞的双眼没有一丝神采。
她的手里拿着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
她抬起手，轻轻摩挲一下照片，缓缓站起身，将照片放进衣兜里，方才一步步地往外走。
那沉重而迟缓的步履，那微微佝偻的背脊，那花白的头发，让她看来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然而，实际上，她还不到五十岁。
长长的甬道，仿佛没有尽头，一如她的刑期。
五年前，她锒铛入狱后，除了起初她女儿贺嫣然来看过她几回，她丈夫贺君山从没有来过，甚至连片言只语也没有寄来过，除了那一纸离婚协议。
她本不愿意签字离婚，可是看着女儿贺嫣然泪流满面的样子，她心软了。
她知道她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是，如果这能换得女儿今后的幸福，她甘之如饴。
当然，这也是她同意签字的唯一条件。
对于过去的事，她并不懊悔，只有遗憾。
成王败寇的道理，她从来都非常清楚。
她的荣华富贵是她丈夫给的，如今不过是还之与他。
黄秀梅一步步走近探监室，心下暗忖：嫣然为什么突然来看自己？难道是在帮自己办理保外就医？
近一年，政策有所松动。不少罪行不重，又有些关系的人逐渐通过这种方式离开了这里。
思及此，她晦暗的心空犹如乌云渐开，一缕灿烂的阳光一扫其中的阴霾。
很久没有的喜悦和期盼浮上心头。
她不由加快了步子，步履也变得轻松起来。
“哐啷”，铁门被打开。
黄秀梅怀着殷殷期盼走了进去。
她放眼一望，不由怔住了。
这哪里是嫣然？！
分明是个陌生的女人！
她一头波浪卷发，一件紫色娃娃裙，看来时髦而靓丽。虽然她的脸上带着蛤蟆墨镜，但是依然掩不住她脸部线条的硬朗。
黄秀梅心中的喜悦和期待随着这个陌生女人一起烟消云散。
她站在门口，漠然地望着桌后的女人。
“怎么？”女人抬起纤纤素手，摘下墨镜，“不认识了？”
黄秀梅心下大惊，忍不住失声道，“谢红军？”
谢红军勾唇一笑，“坐吧。”
黄秀梅冷冷地注视着谢红军，犹豫片刻，终于走到桌旁，与谢红军相对而坐。
“很久不见了。”谢红军红唇微曲，笑意横生。
黄秀梅冷漠地瞅着谢红军。
五年前，谢红军被退回原部队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不过，她听说谢红军没多久就转业了。
“君山快要调回京都了。”谢红军笑眯眯地瞅着黄秀梅。
黄秀梅立刻皱紧了眉，心如坠万丈深渊。
“你”她气咻咻地质问道，“你说什么？！”
谢红军志得意满地说道，“君山要回来了，他会陪我待产。”
黄秀梅“霍”地站起身，心中的怒意犹如夏日暴雨倾盆而下充斥着她整个胸膛。
她指着谢红军的鼻子，怒道，“你个不要脸的！贺君山不可能娶你！”
谢红军依旧笑意盎然，“你不知道吧？当年君山便向我表白过，不过碍于当时的身份，我们没能在一起。”说着，她伸手打开桌上的包，取出一份4的文件放在了桌上，“这是我们的结婚证复印件。”
黄秀梅只是一瞥，整颗心立即碎成了千万片。
长久以来的信念丰碑瞬间在心中崩塌。
一切都只是骗局！
他当年让她顶包就是为了
黄秀梅定定地盯着桌上那张纸，缓缓伸手，将它拿在了手中。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读起来，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放过。
白纸黑字，确凿无疑。
突然，她鼓瞪双眼，用力地撕扯起那张复印件，直到它变成了万千碎片。
她将碎片向空中一抛，任其似雪花般飞舞。
五年的刑期换来的就是这？
凄凉而悲怆的笑声划破了静寂的天空。
谢红军敛了笑，阴冷的目光紧锁着黄秀梅。
“你当年为了除掉舒涵、帮你女儿得到心上人，利用我的无知，骗取了我的信任，让我不遗余力地帮你。可事发之后呢？”谢红军狠声道，“你一声不吭地看着我被退回原部队，让我饱受讥讽和嘲笑，不得不提前退役。”
黄秀梅渐渐止了笑，冷声道，“你要怪，应该怪司老头子冥顽不化，应该怪司寒羽有眼无珠。”
“挑拨离间，如今对我没用。”谢红军冷笑道，“我今天来，是想通知你，你女儿要结婚了。”
“结婚？”黄秀梅怔怔地望着谢红军，“和谁？”
司寒羽不可能和女儿嫣然在一起了。
当年，由她顶包的那次泄密差点要了他的命。
而且，他的母亲柳香凝也是间接死在了她的手上。
谢红军勾唇浅笑，“你认识。”说话间，她莹黑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黄秀梅的心弦绷得紧紧的。
会是谁？
不知为何，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女儿今年二十五，”谢红军得意地笑道，“虽然她已经不在文工团了，但是那身条还是非常不错的，绝对的凹凸有致，更别说她那张脸，很有些狐媚子像。”
黄秀梅恨恨地盯着谢红军，冷声逼问，“到底是谁？”
“她算是个孝女，”谢红军笑眯眯地继续道，“为了把她爸弄回京都，可花了不少力气。”
黄秀梅猛地弯腰，伏在桌上，怒视着咫尺远的谢红军，歇斯底里地喊道，“到底是谁？”
“能把君山调回京都的人为数不多，”谢红军莞尔一笑，“你应该能猜得到。”
黄秀梅愣了愣，“司家的人？”
谢红军笑着点点头，“也不和你卖关子了。是司冥海。”
黄秀梅如遭雷击般怔傻当场。
“我那二伯还真是厉害，”谢红军阴恻恻地笑道，“几乎每晚都能玩得你女儿下不了床。有一回，他把你女儿干得在医院躺了三天。”
“不，”黄秀梅疯了似地扑向谢红军，“你个混蛋，你个毒妇！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谢红军抬起手，稍稍用力，黄秀梅便似破布娃娃般一下飞出老远。
“咚”，黄秀梅重重地跌落在地。
转瞬，她顾不得疼痛，费力地想爬起身。
谢红军走到她面前，抬起腿，尖细的高跟鞋狠狠地踩在了黄秀梅的手上。
“啊”，惨叫声划破了探监室的静寂。
谢红军垂眸，睥睨着地上的黄秀梅，“你识相点，我会让你女儿好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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