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余波
大殿内，一朵朵海棠花随风绽放，片片沾血，清香沁人，飘满了破败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樊青衣宛如获得了新生，步步生莲，却又暗藏杀机，冰冷的杀机宛如实质。
“刷！”
一丝丝银须带着鲜血飘落在地，溅起的血花一朵又一朵，在空中划过。
此刻，双方已不再交谈，这已然是生与死的对决，退后一步都是万劫不复之地，唯有向前，才能踏着对方的尸骨活下去，两人针锋相对，大战不辄。
各种元力光在空中飞舞，樊青衫身上宛如覆盖着金色的战衣，原本肥硕的身材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人的体型，让他的动作更为灵敏，甚至动作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但是樊青衣的精气神也已经攀升到了极致，轻而易举地挡住了樊青衫的进攻，甚至游刃有余。
小枯枝功法是第九支脉最核心的功法，甚至能够比肩樊家本族的一些禁术，原本干枯的手臂如枯木逢春般焕发出惊人的生机，置死地而后生，让樊青衣的修为达到了此生的最巅峰！
樊青衫的右臂化成一个金色的轮盘，一条条神秘的金纹缠绕在上面，这回洛尘看的真切，每一击都将虚空中打出一条条裂缝。
他的肉身简直已经不是人类的身体，可怖的力量简直能将稍弱的大统领撕成碎片！
小枯枝功法和汲晞术，一个是人族顶尖世家的不传禁术，一个是上古机甲一族的秘传圣术改造而来，功法品质基本不相上下，想要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基本不可能。
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已经交手不下千次，胜负的天平依然没有倾斜，忽的，樊青衣抬起了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眼中射出了不可置信的光芒，原本如玉质般的身体竟然爬满的裂痕，就像一只快要破碎的瓷碗。
“啪嗒”
像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落地清脆的声音如此刺耳，一块一块的玉质碎片掉落在地上，在阳光下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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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家祖地，机关城。
一枚枚玉质令牌挂在松茸木制成的架子上，每一枚玉简中都有一股幽蓝的火焰在跳动着，整座大殿没有富丽堂皇的装饰，除了松茸木架，仅有的物品就是在大殿中央两块破旧的蒲团。
蒲团上坐着两名瘦骨嶙峋的老者，若不是胸膛有着微弱的起伏，都无法相信这两名老者还有生命的气息。
这里是樊家的小宗祠，那些玉质令牌并不是普通的玉简，而是樊家各个统领、大统领强者的命简。
此刻，在第九排为首的支架上，数枚命简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色泽，命简中幽蓝的火焰早已消散。
“咔嚓。”
像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这细微的动静放在寂静的小宗祠中却是无比响亮，盘坐在蒲团上的两个老者微微睁开了双眼，循声望去，就看到第九排中那最为耀眼的命简裂开了一道裂缝，紧接着，那一丝裂缝便布满了整块玉简。
“哗啦。”
像是石子被碾碎的声音，原本夺目的玉简在一瞬间便碎成了粉尘，化作了支架上的一层灰尘。
两名老者看得真切，在那碎成粉末的玉简上，清晰地刻着一个名字。
樊青衣！
“也罢……尘归尘，土归土……”
低沉的声音从其中一个老者喉咙中传了出来，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家主已经迈出了那一步，即便是距离那位大统领也相去不远了，小九只是徒做挣扎啊……只是可惜了那些祭品……”
喃喃细语在小宗祠中回荡，像是蚀木虫啃食木头的声音，低不可闻，很快，一切又归于平静，只留下有些空荡荡的木架，被吞没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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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秃鹫掠过一个黑烟缭绕的山谷，从它多年的捕食经验来看，眼下这处山谷绝对有着大量的食物可供自己饱餐一顿了。
没有犹豫，这只秃鹫振动翅膀朝着这处隐秘之地呼啸而下，然而就在它准备冲入烟雾的一刹那，不知道为何，这只秃鹫仿佛失去了意志一般，直愣愣地在空中僵住了身体，宛如一块石头一般落入了山涧之中。
枯叶谷，樊家十二支脉之一，可以看到这座机械化的山谷之中各种奇异的建筑鳞次栉比，让人能够清晰地感受得到它的富庶及繁华。
然而此时此刻，这座昔日的重镇显然不复从前，街道上，四处可见的是成堆成堆的尸体被炙热的火元力焚烧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烧焦味，滚滚的黑烟拔天而起，然而空气中最浓烈的，还是那令人窒息的鲜血的味道。
放眼望去，整座山谷都是黑与红的血腥配色。
枯叶谷，这座北域赫赫有名的樊家重地，刚刚经历过一场血腥镇压，并非外敌入侵，而是一场家族叛乱！
宗祠附近的一座大殿外，整整齐齐叠放着数十个人头，第九支脉太上长老樊青衣赫列其中，其下的是数十位长老及核心骨干。
想必用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就会传遍整个樊家，甚至惊动整个北域。
要知道，北域虽然地处偏远，极少参与人族的内务，但是它却是以内部团结为基础。
如今四大世家之一的樊家内部居然出现了叛乱，这必定会让北域长久以来的稳定中掀起不小的波澜。
此刻，在枯叶谷的中心，一座破损的大殿之中，一面黑色的旗帜在风中飘扬，血腥的煞气让这面旗帜看起来更为阴森恐怖。
樊武军！
开元大陆虽然崇尚个人武力，但是那仅仅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一小批人，因此，在绝大多数时候，军队才是开元大陆平日生活的主导。
而北域以迅猛凶悍著称的就是樊家的核心军队——樊武军。
此刻的樊武军仅有寥寥数人在此，不过他们的身上也沾满了鲜血，仿佛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恶鬼。
在那铁锤黑旗的下方，是一个蓄着浓密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脸颊上的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和他那肥硕的身躯结合在一起，竟是有着一丝喜感。
不过在他身边的人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樊一毕恭毕敬地单膝跪地，听着家主大发雷霆的声音。
“查！整支第九支脉叛乱之后能去哪里！谁给的他们支持！”
樊青衫的神情有些扭曲，这一战他所动用的力量对他造成的反噬极大，可能是他活到现在最为虚弱的时候。
而在远处，洛尘和樊仁坐在一处废墟上，两人的眼前是一处血池，血池中沉浮着数具人形，两个人就那么呆坐在血池旁边。
血池中是祭品，是开启血煞大阵所需的祭品，除了这一处，枯叶谷四周还有数百处这样的血池，这些祭品都是第九支脉修行者，而且是自愿的。
这样的敌人，很可怕，也很可敬，只是洛尘不明白为什么。
“洛兄，有的时候真的很可笑。”
坐在一旁的樊仁突然开口这样说道，洛尘没有接话，只听樊仁继续说道：
“这个世上总有一些果树，有些果子成熟了，就会被人摘走，但是有些果子结得再好，也会被大树自身当做养料。”
叹了一口气，樊仁继续说道：
“有些果子是甘愿当做殉道者的，它们不想做养料，他们想做种子，长成一棵新的大树。”
洛尘看着眼前的樊仁，他的眼里竟有说不出的悲伤之意，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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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家第九支脉，第十二支脉叛变！
这个消息如同巨石般狠狠砸入了北域这片平静了许久的深潭
不过随后的消息更是让北域集体失声。
樊家家主樊青衫亲至第十二支脉，血洗高土元，第十二支脉高层头颅被悬挂在宗祠内整整半月之久，直系血脉无一活口。
第九支脉全脉不论老幼孺妇被樊武军屠杀，全脉数万人无一活口，第九支脉被樊家家主亲手从族谱中抹去，枯叶谷血流成河。
铁血，屠夫，刽子手，如此行径遭到北域民众的一致声讨，不过无论北域评价如何，这都会是樊家家主给自己功名簿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北域高层的桌面上，也收到了详细的线报。
“第九支脉脉主竟然逃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则消息，第九支脉被抹去，而身为脉主的樊无道居然能够在樊武军的手中逃生，这样许多人很是诧异。
“樊无意被一个初阶统领击败。”
这是洛尘的名字第一次进入北域高层的视线，在一些圈子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不过在这些大人物的眼中，这只是一个走了好运的小子罢了。
当然，洛尘并不知道这些，时间已经过去半月之久，洛尘早已跟随樊家大部队回到了樊家祖地，机关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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