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冬天越来越冷，今年的第一场雪也降临了。
林玥难得赖床，点着个人终端，一一回复傅晔他们的关心。
也了解了一下实验进程，其他所有外在实验条件几乎已经否决，再加上只有她一个实验体，没有任何参考，兜兜转转，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脑袋上。
她的大脑里，一定有什么秘密。
在得知这个以后，林玥的心情难得迫切了起来，她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急。
等到手脚不再冰凉，她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去楼下吃了热气腾腾的早点，又慢悠悠地晃去教室。
吴政对林玥的印象不错，进门和她打了招呼。
林玥回以微笑，看到这一幕的叶云眉头微皱，烦恼地褶皱书本，她靠在胳膊上，叹了一口气，林玥那家伙就是不知道吴政有多危险。
等回去了一定要把这事情告诉林玥。
林玥坐在位子上，也很好奇，吴政和达文斌看上去应该是同一水准，达文斌的人缘不错，但是吴政这边几乎没有任何人和他一块，只有达文斌和他的关系勉强称得上朋友。
再加上吴政平日不喜表现，林玥一直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如何，今天一观察，心里有些好奇。
多半是昨晚突然想起他们两个的第一次见面，洗手间尴尬的撞在一起，以及地上画圈的内容。
他应该挺喜欢量子力学的吧。
林玥上辈子还有一个遗憾，那就是自己一直没机会收一个徒弟，有心思的时候身体又不允许。
她先是盯上了达文斌，结果对方的兴趣锁定在了航天方面，吴政那边的几率应该更大一些。
这个想法她没敢和其他人说，要说给其他人还不吓死他们，都是同龄人，她居然想当别人老师。
林玥盯上吴政，借机拿着书和对方讨论昨天最后一堂课的内容，完全不知道背后的叶云焦急坏了，脸上都要长痘痘了。
吴政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放下手中的笔，挑起眉头：“你不怕我？”
什么都不知道的林玥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怕什么？”
吴政这一刻，冰封住的血脉被人用棍子狠狠地敲了两下，疼得他弯下腰，不受控制地笑起来，脸上和眼眶处飞速涌上红色，不正常的红色。
叶云脸色一边，跑过去拉开林玥，心如擂鼓在敲击。
吴政周围也迅速划开了一个空圈，警惕地看着他，吴政也不在意，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玥，眼神传递一个信息：你瞧，他们就怕我。
漆黑狠戾的眼眸让人不敢直视。
林玥微微皱眉，她捡起刚刚掉在地上的书，抬起头就是吴政这副模样，她愣了一下。
吴政心生讽刺，还没说什么。
“你这是过敏性皮肤还是角质膜太薄。”
倏然间安静的教室，面面相觑的同学，反复攥拳的吴政……
许久，叶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玥玥，我有事情和你说。”
“嗯，”林玥的注意力立马被转开。
吴政收回自己阴霾的视线，心里充斥着怪异，他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叶云觉得这事情迫在眉睫，拉着林玥出了教室，“玥玥，你再别找吴政了。”
“你不知道，他有打过学校的教授！”
她迟疑不定地来回踱步，手指紧巴巴地扣在一块，“而且性子也特别不稳，去年还和我们学校的同学打起来，送进了医院。”
林玥张了张嘴，没说出她觉得不是这样，她看到的吴政起码还是挺正常，心里明白是叶云的好意，她捏了捏叶云的手腕，“我是有一个打算……”
她心里的想法扭了好几圈，压下真话，绕了一个弯：“这次去沙盖特肯定有吴政的名额，到时候也要相处啊。”
这一听，叶云又发愁了，她叹了几口气，又被林玥在走廊里安抚了好一会才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她心情不好地走进教室，要是吴政不去沙盖特就好了。
教室里的声音依旧不大，似乎都在忌惮吴政刚刚的发狠，倒是达文斌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和吴政挤在一块说说笑笑。
看到林玥，还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了不起。
林玥哭笑不得地坐下，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们背后还有一个人阴暗暗地注视着这一切，看到林玥毫发无损时要咬碎了牙龈，她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有了叶云那番话，林玥找吴政的心思也淡了不少，不过要一起去沙盖特，到时候可以再看一段时间。
白城是踩着点进的教室，顶着凌乱的头发，脚步生风，按在讲台上，简单地介绍了自己，“我叫白城，这里的同学应该都听过我吧，不是很有名，很荣幸给大家代课。”
虽然人急急匆匆，但是性子却不错。
航天这种大工程里最容易出耐性好的人了。
他来之前也是听过达文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我听说我们班有个想学航天的人，叫达文斌，在吗？”
白大科学家也算是常年泡在实验室，认识的人有限，见识过的人却不少，说是听说，却能一口喊出达文斌的名字，来之前肯定是特意打听过。
达文斌也不怯场，干脆利落地举起手，两人一眼确定了下来，都合自己的胃口。
林玥有点羡慕，她怎么没遇到达文斌那样的学生，白城真的幸运。
黄毅余光看到林玥脸上的神情，心里还是冷笑不止，羡慕有什么用，那是达文斌。
白城虽然专攻航天，对于动力学方面也很擅长，毕竟一脉相连，再加上他讲课喜欢加上实验室里发生的一些事。
一早上过得很快，课程结束，达文斌就被留下了，他坦然自若地等着老师，白城指着门口：“走，边吃边聊。”
吃饭的时候白城更了解达文斌了，心里对他很满意，不再犹豫：“你以后想要专注研究这方面吗。”
递上橄榄枝。
达文斌愣了一下，露出大白牙，飞快地改口：“老师，请多多指教。”
吃完饭冬天的身体很暖和，白城也是头一次收学生，想了解一下他的交友，又顺便问他对这个实验班人的看法。
“班上让我觉得很惊艳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林玥，今年杀出的一条黑马，她……我摸不透，还有吴政，”他眼里带着欣赏，“吴政他心算和数学方面也很优异，当初是迷上了量子力学，才转来了物理，有他在的比赛，我每次都很心慌。”
白城哈哈哈大笑，他早就知道达文斌是著名的竞赛达人，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多看重吴政了。
吴政……
白老师的眉头皱起，“吴政？”
有点耳熟，昨天晚上他来这里的时候，黄老先生和他畅聊了一晚上，也提到了这个名字。
达文斌察觉到了不对劲，“老师？”
白城轻微地摇头，“他之前打过人？还把人送进了医院？”
达文斌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心口存着郁气：“老师这里面有隐情，当然，吴政太冲动了我也不可否认。”
白城对这种关系听得稀里糊涂，但也知道达文斌表达出来的意思是错不在吴政，他乐呵呵地站在了自己新学生这一边，将黄老先生说的事情忘在脑后。
达文斌和老师告别，离下午实验还早，他转身去宿舍区，找到吴政。
“我有事情和你说。”
两个人去了顶楼，寒风吹得达文斌透心凉，“吴政，你小心一点，班上有人要阴你。”
吴政愣住，黑色的发丝飘到眼前，搔痒得眼睛不舒服，他拨开发丝，用眼神询问达文斌。
达文斌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有人特意去我老师面前打报告了。”
吴政脸色瞬间变了，他压抑住自己的怒气，拍了达文斌一把以示感谢，“我知道了，还有，恭喜你。”
达文斌哈了一声，脸上涌出喜气，“你放心，老师这里有我坐镇，不过你这暴脾气收敛一下，我今天还以为你要和林玥打起来。”
吴政甩开他的肩膀，垂着眼帘：“没有，单纯吓吓她而已，不过她……挺厉害。”
这其实是不知者无畏。
当天下午，白城就见识到林玥的厉害了，林玥做实验很少用到资料，全凭着大脑记忆。
他啧啧感叹，也不知道她对航天技术感兴趣吗？然后又想到几百年来无女研究员的航天工程，心里猜希望不大。
果然，课后他委婉地提了一下，林玥也委婉地拒绝了。
倒是叶云听了很激动，“白城现在是华国航天第一人诶！跟着他一定有好前途。”
林玥扒着面前的食物，“我对航天真的不感兴趣。”
叶云转念一想也对，林玥这样的天才一定放哪都受欢迎。
恰好路过听到的黄毅，心里不舒服，他看了林玥两眼，胸闷，白城哪里都好，怎么看上了林玥呢。
如果不是因为林玥这段时间表现一直优异，他肯定会将林玥挤下去，也不至于只能把目光放在有前科的吴政身上，但愿事后不暴露。
黄毅脑海里一想到吴政那双冰冷的眼睛，就忍不住打哆嗦，怎么会有人这个样子还是科学家。
.
除去第一周，所有人都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紧度，叶云这段时间进步飞快，感叹自己回去以后要被老师怎么夸了。
龚鹤宇在一边凉飕飕地打击她：“要是他知道这次沙盖特是公开选拔……”
叶云得意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耷拉下眼皮，老师还不把她给拆了。
要是她再优秀一点就好了。
林玥在一边好笑地看着龚鹤宇，明明他也怕被老师说道，结果还故意刺叶云，叶云还什么都察觉不出来。
这时候个人终端来了新的消息，叶云歪着脑袋：“达文斌？”
“嗯，这段时间资料共享了，我们两都想拿个好成绩。”
达文斌心里有确定的出赛名单，加了林玥以后，立马拉着吴政和林玥进了一个小群，剩下的一位他还在观望。
实际上他只是自信他们三个就可以拿沙盖特的冠军。
林玥头一天发上来的题目整合惊呆了达文斌，他得知是林玥在实验班组成第二天准备的，内心一阵窒息，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是队友，又苦逼地想，自己的对手除了吴政以外，还得加一个了。
达文斌也将自己从老师那里坑来的实验项目分享出来，炫耀自己是个有老师的人了，还在里面问林玥要不要也来白城老师这里。
他心思简单，要是以后成绩上压不过林玥了，起码还占着一个师兄的名额，总归还是爽的。
再次遭到了林玥的拒绝。
吴政在群里不似相处时难，还偶尔跟着林玥一起吐槽达文斌这有了老师每个小时都要拉出来炫耀一番的狗屁心理。
林玥吃完饭就要泡实验室了，叶云将买好的暖贴给了她一张，又不放心地叮嘱她：“有什么事了喊我呀。”
她到实验室的时候，吴政和达文斌已经到了，达文斌刚好将实验内容看完，侧头问林玥：“林玥，你怎么做到每次实验那么快，都不看步骤？”
“做多了吧，清楚原理就没问题。”
“……你别说得这么简单。”达文斌有点头疼，他实验是块大问题，这半个月打算突击实验。
林玥想了想，“其实很多仪器不止在一个实验里使用，记下它们的操作方法也行。”
“……”吴政放弃了偷师的念头，老老实实地背诵步骤，达文斌和他一样。
三个人相处得还不错，林玥可以一边做实验一边指导他们两个，稍微有点偏差都能让她一眼看出来。
达文斌手忙脚乱的扭回电流，又因为用力的缘故超过了刻度盘范围，实验被迫以前结束。
本来一晚上才能成功的实验两个小时在失误了三次以后终于做完了。
达文斌脖子疼，他伸出手按压，“林玥你厉害啊。”
他是心服口服了，他到今天，直面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实验水准到底有多差。
林玥的指导让他觉得很熟，像是老师那样。
吴政也松了一口气，揉了揉酸了的手，拿起外套，又想到了什么，看着林玥：“我和达文斌送你回去吧。”
比较晚了，虽然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但还是要注意安全。
林玥这次的仪器是他们两个收拾的，这会正在看其他的实验，听到回去两个字飞快地摇头，语气轻快：“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再看一会，还有一些实验需要掌握，我没怎么做过。”
两个大男生的脚被钉在了原地，苦逼兮兮地对视了一眼，达文斌拉开椅子，他看着林玥，他和龚鹤宇一个寝室，他每天回去那家伙都睡了，原来Q大还有这么拼的人才。
“你不困吗？”吴政看着林玥，对方的脑袋没抬起来过。
“还好，困了还会自己会的内容就清醒了，再说还有不到三周的时间比赛就要开始了，起码要准备一下吧。”
达文斌和吴政：“……”
半响——
达文斌摊开书本，点开个人终端，插着入耳塞给自己播了一段学习升华心灵的诗歌，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受到了洗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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