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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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的情景，让两人都有点傻眼。

　　人，好多的人，分三竖排，排着长长的队，每个人手里持着一张明黄色的纸，眼巴巴地看着铁门，黄纸上写着依次进去的数码序号。

　　车，好多的车，分成三横排，耐心横在人群的两边。

　　也是，好不容易有个无风无雨的好晴天，是个开张的日子，人能不多吗？虽然名额只有九个，可指不定自己就是那九分之一呢，有希望就不能放弃。

　　易恩恩叹息，这年头病急乱投医的人和需要指点迷津的人，更不是一般的多哇。这年头江湖骗子这行业果然有钱途哇，易恩恩想，等自己老了，带着他的女人也做江湖骗子去！绝对好玩。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漫长的队伍里，贵贱和贫富都挤到一起了。

　　人队里，一身着高贵的女人紧挨一个形象猥琐邋遢的老头。

　　车队里，一名跑紧挨的是一辆旧得不成样子的拖拉机。

　　没人笑，也没人自卑，在这里，都是有所求的人，都变得宽容和大度。

　　倒是有些小老百姓心底暗暗牛逼起来，你们富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生病，还不是要求人，还不是跟老子一样要排队！心里平衡了，连病都轻了，未见活神仙，病就去了三分。

　　易恩恩望了望这上百米长的人流，觉得这么跟着排下去很不靠谱，再说，他小爷什么时候排过队？军营当然不算，那鸟地方没别的，就是排队，不断排队！

　　他牵着金瑟瑟就往前走。

　　这下很多人不满了，这哪来的野孩子，懂不懂规矩啊。

　　“喂，不要cha队！”

　　“排后面去，没看见都在排吗？”

　　“年轻人，别cha队啊！”

　　......

　　无数的不满声和劝告声朝两人涌来。

　　金瑟瑟活到这个岁数，一直就是个循规蹈矩、尊纪守法的乖娃娃，cha队的事从没做过，这回被人戳面，羞得抬不起头，拽着易恩恩的手不敢往前走了。

　　一个连前婆婆的指责都挺不住的人，别指望她能挺住一大群人的指责。连正当理由都站不住脚的人，别指望她违规了还理直气壮。

　　可是易恩恩是会流言打倒的人？会是见人眼色的人？会是在乎别人的人？

　　眼见金瑟瑟畏畏缩缩的样子，他火了。当然是冲那一群人发火。

　　“！老子怎么cha你了？老子是cha了你前面还是cha了你后面？”他一把拖着金瑟瑟，沿着队伍挨过问过去，“cha你了吗？cha你了吗？.......”

　　一群人脸全黑了，全愤怒了，妈的，这问题如何答？

　　怎么听怎么不要脸！流氓，臭流氓！

　　更主要的是，他真的没cha人前面，也没cha人后面，他在队伍中间走！

　　易恩恩的流氓模样和嚣张态度让一些怕事的老百性敢怒不敢言。

　　但这里除了不敢出头的老百姓，还有多少权贵高干暴发户啊，远道而来的，土生土长的，都是平时闲得屁股长绿霉的主，眼见自己等得耳朵鼻子嘴巴冒烟了，眼见有人如此爬到他们头上拉屎拉尿，这还了得，袖子一挽就冲上去了！

　　眼见对面歪鼻子歪眼的，易恩恩早就被搞得鼻子也冒烟了，老子不就插个队吗，还千夫所指了？

　　将金瑟瑟往前头一推，袖子不慌不忙一挽，干上去了！

　　易小爷就打架这事，还从来没输过人呢！

　　金瑟瑟一颗脆弱的小心肝早缩成一团，这个怕死的，两腿颤颤地吓得躲一边去了，观战也怕，两手半掩着脸，直往风暴外围退。

　　风暴中心，易恩恩拳打脚踢身子撞，和一众人打得不可开交。

　　队伍被冲散了，看病的人不看病了，反正还没排上，闲着也是闲着，看看打架再说。

　　需要指点迷津的人暂时也放弃这条请求了，站一边指点战术去了。

　　国人爱看热闹，连刑场都不放过，某大师一篇小说里一个做父亲的用馒头去蘸人血去治痨病的儿子，周围就有一大批民围观着拍手叫好，那谁谁谁在地上寻找一根丢失的针，也招来大批不明真相的人看究竟。

　　现在，发生一场放过事不关己可以高高挂起的打架，怎么会放过看热闹？评论自由的年代怎么会放过评论？于是，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嘴巴里闲不住地评着，一身的病都没了。

　　哎呀，那一拳竟然被那臭小子躲过了！

　　哎哟，那臭小子身手不错，那人眼睛上又挨了一下！

　　哦哦，终于扛不住了，好，打得好！

　　从观众的喝彩与喝倒彩的声音里可看出人心所向，也可看出胜负如何。

　　开始时易恩恩还能占点上风，渐渐只能维持，后面开始挨打。

　　猛虎不敌一群狼，草原上的狮子也干不过一群土狗啊。

　　这时开来两辆车，车停下，下来几个身着黄色军装的男人，明显是南州军方的人，北州军服是黑色。他们朝打架的地方看了看，认出某人，立即上前就去助阵，却被中间那个威严的老年男人制止了。

　　“不急，让他们打一会。”

　　“首长，恩恩哪打得过那一群。”一人着急得说。

　　叫首长的男人哼一声，“打不过就接受挨打。”他双后往背后一反，不动神色观战。

　　另一中年男人也悠哉悠哉地观战，笑着说，“恩恩比以前出手更快更狠了。”

　　“还不是你教的。”首长说。

　　“也要他肯学。”中年男人看上去很骄傲。品质暂且不管，主要看心性。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他上去就打，不懂战术，肯学又怎么样？能用到实处吗？能收他的人多了去了！今天非让吃点苦头，谁也不能上去帮忙！”首长眼见易恩恩脸上挨了一拳，屁股上挨了一脚，眼皮都不眨一下。

　　易恩恩被群殴，打得眼冒金花，跌跌撞撞，突然心生悔意。

　　他这么冲动做什么？如今不同往日，他不是一个人哪，他还带着他女人！

　　若他被倒趴下了，金瑟瑟怎么办？那个胆小鬼会不会吓哭吓跑？

　　想到这里，他无心打架无心还手了，往圈外跑去，他去找金瑟瑟。

　　可这架哪是他想打就打想收就收的？就算你是太岁爷都不行！

　　想跑？那群人像嗷叫的狼崽子一样，吆喝着将他包围得更紧了，左一脚右一脚，左一拳右一拳，一个劲全往易恩恩身上招呼。

　　易恩恩左拦又挡，奋力大喊，“他妈的有完没完？老子插个队还想要老子命吧？

　　”他真的要撤了，他挂念着那个没用的女人哪。可撤也要有撤的姿态吧，听听那口气，输人不输阵，气势仍然很强盛。

　　围攻的人哪会听，不要你的命，但要你半条命！让你嚣张让你狂！让你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让你插插插，老子为民除害！拳头和脚丝毫不见软。

　　事儿闹大了，见血了，很多人怕了。

　　小老百姓只爱看小热闹，大热闹没胆看，怕招祸，怕上身。于是一个个全往边上退去，有的甚至医也不求了，打道回府，明天再来，天气预报说，明天也是个好天气。

　　这个时候，贫富彰显出来了。

　　拖拉机突突地开走了，三轮车也呼呼地开走了，全身都响就是铃声不响的自行车也滚着两个轮子跑了，卷着裤脚戴着草帽的人也走了很多。

　　只有富贵车底气足，停在那儿威然不动。

　　首长在旁边一直看着，面色淡然。

　　中年男人看不下去了，说，“差不多了吧。”

　　见首长没应声，似是默认，手一挥，旁边几人冲上去，三五下，就把易恩恩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首长面前。

　　易恩恩擦去嘴角的血，拍拍衣服，才慢慢抬头，一看，眉头一皱，抬起腿就跑。

　　打架虽然输了，实力还有所保存呢。

　　不过仅仅也就抬了腿，就被中年男人一下扣住了手，笑着说，“恩恩，别跑了。”

　　易恩恩放弃了，磨磨蹭蹭走到首长面前，喊了一声“爸”，再朝中年男人喊了一声“路叔。”然后脑袋四转，眼睛到处搜索。

　　原来老首长是易恩恩的父亲易怀安，中年男人是秘书路越。

　　易恩恩在沙河市陷害谢长风，偷鸡不成反而蚀了把米，把自己弄进号子去了，易怀安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气到不行，硬是让他在里面关了几天才弄出来。

　　易恩恩乖乖回了军营，让易怀安觉得奇怪，他的儿子什么本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吃不得半点亏的人。按道理，在谢长风手里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他应该反扑了，可为什么半月了还没动静？这不寻常。

　　于是易怀安派秘书路越去军营调查，这不查没事，一查吓了一跳，他经常外出？有时夜不归宿？有时请假多天？养了一个女人？还到处求民间奇人异士？

　　这小兔子崽子把军营当什么地方了？人家上菜园门也没这么方便吧？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还私养女人？这个混账东西！

　　易怀安当即大怒，亲自动身，他非要亲手将这个无法无天的鬼抓回去吊起来鞭打！结果一到军营，得知那混账东西又请假了！

　　再一查，原来带着那女人找奇人异士去了，于是，一路跟下来，正好瞧见打架那么一处好戏。

　　易恩恩一脸焦急，他没有在人群中找到金瑟瑟，她死哪去了？可眼前老头子在前，一群兵力在侧，跑是没法跑了。

　　易恩恩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在绝对的力量前面软下来，“爸，我找个人。”

　　易怀安摇头表示拒绝，手一挥，两兵力架住了他往车上押。

　　易恩恩急了，突然出招，手一拧脚一绊，生生从两人手下挣脱出来，撒开脚丫子就往山包上的大院里跑，他断定，金瑟瑟去了围墙里面，否则，不可能找不到。

　　可易怀安怎么会让这鬼东西在他眼皮底下跑了，不动声色，只是朝路越昂了昂下巴。

　　易恩恩很悲催地再次被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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