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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坐着马车去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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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红妆不屑地撇了撇嘴,“神气什么,要搁上在抚顺碰到咱们,早抢他个精光了。”马锐笑了笑没说话,当时在马市就看出这帮商人有钱有势,生意能做到这么大,肯定跟官面黑道上都有来往,这年月没点实力想在乱糟糟的东北做生意简直是自寻死路,他留着那个曹老板的名刺就是想万一到了北京有什么机会能跟他攀攀交情什么的。

  不过这时他没打算跟那个猥琐的金帐房有什么交集,两个人把桌上的一条酱烧鲤鱼、一盘白油豆腐和一盆排骨炖冬瓜一扫而光,马锐去柜台登记了名字,交了一个银元押金,跟着小二上了楼。

  来到挂着“甲三”字样木牌的房间门口,小二开了房门上的铜锁,把钥匙给了马锐就下,把手里的大铁壶放在脸盆架旁,告辞一声走了。

  倒了些开水洗了把脸,马锐打量了一下这间收费100个铜子儿一宿的上房,屋里一水儿的红木桌椅,屏风前摆着几盆花草,在通了烟道的屋里倒也绿意盎然,墙上挂着几幅山水,马锐也看不出画的是哪儿的风景,就趴在铺着绸被的床上,脱衣服让许红妆给自己换了药,放下帐子埋头睡觉。

  在火车上颠簸了两天一夜,两个人实在乏得厉害,第二天睁眼一看表,已经时近中午,马锐推了推流了自己一胳膊口水的小丫头,许红妆撅着小嘴儿伸了个懒腰,小衣被鼓鼓的小胸脯顶得老高,马锐披袍推开窗子,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结了厚厚的冰层,反射着刺目阳光的湖面,饱饱睡了一觉后觉得身体和心情都舒服了许多。

  小夫妻穿戴好了,下楼吃过午饭,马锐跟掌柜的问过镇上的马车行就在相临的街上,就拉了许红妆一路寻了过去。

  街上的道路颇为泥泞难行,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写着“临榆县赵记马车行”的大院里,一眼看见老大的院子里整齐排列着的十多辆大车,几十个伙计正满头冒着热气地忙着把一捆捆的皮货码到车上绑好。

  马锐拦住一个伙计问了下,那伙计冲一个中年粗壮汉子指了指,两个人来到那个穿着两截棉衣罩着件皮坎肩的车行老板面前,他正七手八脚地指挥伙计装货,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小伍儿,你个猴崽子手脚不能轻点儿?小心扔地上沾了泥水,老子扒了你的皮赔金爷!还有你,肥仨儿,这捆是狼皮,你他妈别往獐子皮堆里塞。。。”

  正急得火烧火燎的满嘴是泡,听见身后有个年轻人的声音问道:“这位赵老板是吧,在下想包辆大车,不知道。。。?”

  嘴里大声不耐烦地回了句“没有!”回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年轻人,一身光亮的皮裘很华贵的样子,旁边俏生生地站着个同样衣着的小美人儿,忙不迭地道歉:“这位客爷,您看我这儿实在是忙昏了头,口不择言,冒犯冒犯!”

  马锐拱拱手说不打紧,又听那赵老板说道:“不瞒贵客的说,您二位来得晚了,早上刚包出去两辆大车,都是去天津卫的,这会儿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车子了,全被京城兴盛行的金爷给包了,你看你看,就这样还不够给他装货的呢,您老要用车,只能等明后天别的车子从京城回来喽,唉,好死不死的马贼把铁路给毁了,这下生意好是好了,可人疲马乏地,连坏了不少的大车都来不及修。”说着连连拱手告罪。

  许红妆一指旁边没有前墙的大棚屋里,“那不是还有几辆车么,带顶带窗儿的总不是装皮货用的吧?咱们就雇它成不?”

  那赵老板又是作了个揖,“姑娘啊,那也是金爷包下来的,他们一行十几条大汉,这五辆车刚好够他们用的。”

  许红妆一瞪眼,“那一辆大车足够躺下五六个人的,他们十几个人哪用得完,跟他们说说匀一辆出来,咱们多给银子还不行么。”

  “哎哟我说姑奶奶,这不是银子多少的事儿,人家金爷是咱们十几年的老主顾了,何况已经先答应了人家,做买卖的总得讲信誉不是?为了几分银子砸自个儿招牌的事俺老赵可做不出来,您老别难为小的了行不?”小丫头的蛮不讲理使他大为头疼,都恨不得磕头求饶了。

  马锐拦住想继续说话的老婆,冲车老板笑笑,“赵老板,你看这样成不,我呢刚好认识那个金爷,我们自己去跟金爷打个商量,求他匀一辆车给我们,反正都是去京城的,跟车队也走不散。”

  “哎哟那敢情好,哎,那不是金爷么,正巧,您老快去吧。”赵老板巴不得眼前两块狗皮膏药赶紧的消失。

  马锐回头一看,金帐房正好带着十几个背枪的汉子进了院门。

  许红妆拉着马锐的袖子小声嘀咕:“你哪认识什么狗屁倒灶的金爷了。。。”马锐小声对她说:“放心,看我的。”顾不上细说,迎着金帐房走上两步,抱拳说道:“这不是金爷么,小子有礼了。”

  金帐房眯着老鼠眼儿看着马锐,上次在马市上光注意那张虎皮了,只扫了他两眼没往心里去,再加上这时马锐衣着打扮大不相同自然认不出来,抱着拳疑惑的说:“这位少爷,金某看您眼生的紧,咱们在哪朝过面儿?”

  马锐笑了笑说:“上次在旧屯的马市上跟金爷和曹老板见过一面儿,您二位还从小子手里买去一张老虎皮子。。。”

  “哦!”金帐房顿时恍然,常玩钱粮帐目的人记性极佳,听马锐一说立刻想了起来,“这位是马、马。。。”马锐又是一拱手,“金爷好记性,小子姓马单名一个锐字。”

  “呵呵,原来是马家兄弟。”金帐房口里的称呼立马亲切了许多,看看马锐旁边的小丫头,问道:“二位这是。。。?”

  马锐笑着说道:“在下刚成了亲,现在带了贱内想一同到美国去,坐火车到了这里,正想雇辆大车转去京城逛逛,恰巧大车都给金爷包了,便想跟金爷打个商量。。。”其实他本意是想租辆大车赶过铁路损坏的路段,再坐火车去北京,毕竟要快捷得多,可一来许红妆受够了坐火车的苦闷,吵吵着宁可坐马车进京,二来看金爷人马众多,便想借光与他们一路同行,倒也安全得多。

  那帐房先生精明得很,上次在马市上就看出刘进宝不像一般的猎人,跟曹老板在酒楼吃饭时又碰见他们,等他们走后跟曹老板说出了心底疑问,那曹老板走南闯北何等人物,只是笑着淡淡说了一句话:“关东地界上卧虎藏龙,胡子卖山货没什么稀罕,再英雄的人物也有落难之时,以后遇见不妨照拂一二,多个朋友日后也多条路走。”

  此时一听马锐的话便知道他的来意,金爷一摆手,“老弟莫要多讲,出门在外谁还能把房子背在身上赶路的,金某匀出一辆马车给贤伉俪便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大家同路而行,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马锐没想到这个貌相猥琐的金爷居然这么豪爽,心中对他大为改观,道了谢,又跟车行的赵老板招呼了一声,问过即刻便要发车,就带着红妆一起回酒楼结了帐,又买了几只卤鸡五斤熟肉,打了三斤烧酒,马锐单手拎着,红妆提了背包,两个人回到车行,十五辆大车已经装好了货,伙计正在重新检视绑扎,金爷正跟赵老板说着话儿,马锐上前问过车费是纹银二两七钱,拿出三个银元交了给赵老板,接过他找零的10个当20文铜元,赵老板挥手招来个伙计领着二人上了一辆厢式马车。

  虽然是五辆车中最小的,车厢里也能容下四个成年人并排而卧,马锐把包袱和酒肉放好,跟红妆说了一声,就回到院里想跟金爷聊聊天攀攀交情。

  金爷刚才问过赵老板,得知马锐二人是先找他租车,未果之下才找的自己,心下稍安,跟曹掌柜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早就磨练得跟人精似的,刚才认出来马锐时,便省起他是跟胡子一起的,虽然他没跟“马上双刀”朝过面儿,老刘也化了妆,可多年马上征战养成的杀伐之气怎么也掩饰不了,因此就怀疑马锐是不是来替胡子们踩盘子的,虽然这里已经是河北的地界也不得不防。

  金爷递过装着车费的钱袋,见赵老板接过自行了前院,他拉住一个精干的驮枪护卫,低声吩咐他带两个人密切监视马锐夫妻的举动,如有异常不用禀报先控制住再说,手下刚点头离开就见马锐冲自己走了过来。

  马锐再次谢过金爷,他客套了两句,马锐笑着问道:“这次怎么没见曹老板和金爷一起?”

  “掌柜的平日里要在店里坐镇场面,这次出关也是例行拜访一下关东各处场面上的朋友,两个月前就坐火车回京城了,小老儿也不过是跟着家主儿做了十几年的生意,各个行当的朋友们赏脸叫一声金爷,兄弟不必客气,直呼老金名字上立下德便是了。”金爷抖着两撇老鼠胡子说。

  马锐连说不敢,两个人刚聊了没几句就听到一声唿哨,扭头一看,一个中年车夫手执长鞭,连甩了三下,“啪啪啪”三声鞭响过后,二十个车夫各自上了一辆大车。就要出发了,金爷和马锐不再细聊,来到各自马车前上车,领头儿的车夫长鞭起处,车队鱼贯出了院门。

  车队出了镇子一路向北,下午的阳光极好,马锐站在车辕上,手搭在眉前远远向正前方望去,极目远眺之下,隐约可见一片绰约的黑影,车队沿着山海关城墙下的土路行进了10多分钟,停到了镇东门前。

  马锐透过玻璃窗打量着这座雄关,威武高大的城门楼上,写着“天下第一关”的巨大牌匾挂着白幡,城墙下门洞里一排排手持步枪头缠白布的清兵东倒西歪地站着,城墙上垛口伸出的老式火炮也都蒙上了白布炮衣,马锐前世也没机会来这里旅游,这次本来想好好观赏一番,可看到那些满面菜色哈乞连天的清兵就倒足了胃口,再看到城墙上坑坑洼洼深浅不一的窟窿,估计是八国联军入关炮击时留下的印记,顿时就觉得血涌上脸,钻回车里放下了车帘。

  许红妆倒是撩着窗帘看得津津有味,她问马锐:“锐哥,咱们从这过去就算进关了吧?”

  “是啊,进关了!”马锐感慨地说:“以前满人就是被前明镇守这里的总兵叫吴三桂的放进了关,成就了大清朝的天下,八年前洋鬼子就是从这里进了关,把大清朝的皇帝皇太后都吓得逃出了北京城,以后。。。”马锐闭嘴不语,以后张作霖也会从这里进关,不过他在北京呆不了多久就会灰溜溜地回来,再往后就是日本人了,这座外表雄伟的关隘几百年前挡不住女真人的铁蹄,几十年后又怎么能指望守卫它的那些大烟鬼们能挡住日寇的刺刀?

  他抬起左手由前至后摸了摸脑袋—自从剃了光头后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动作了,不去想这些沉重的心事,搂着老婆低声给她讲后世里听过的关于山海关的传说故事。

  车队在关前停了一小会,金爷已经跟守关的清兵交了城门税,车队鱼贯通过巨大的砖砌拱门,从内城穿过,出迎恩门上了官道。

  在西门内等待通关前,马锐拿了些卤鸡熟肉和酒坛,上了前面金爷的马车,金爷也是个好酒之人,自然是来者不拒,皇帝驾崩举国服丧百日,不论官家与民间都不得公开饮酒行乐,只能晚上睡觉前偷偷在房里喝点儿,早就憋得狠了。

  金爷这辆车是马车行特别留给他的,里面不但被褥靠枕一应俱全,还有一张可折叠的矮桌,金爷把炭炉拨得旺了些,放在桌上,烧酒倒进随身带的铜壶里在炉上温着,眼镜也收了起来,两个人就用手撕着熟肉边喝边聊。

  据金爷颇为自傲地介绍,打十几年前他就进了曹家当帐房先生,后来曹宝华见他不但帐面做得清楚,而且为人胆大心细,便让他跟自己到了京城,几年里四九城倒混得很开,去关东收皮料也一直由他负责,秋冬之际正是各类野兽即将冬眠皮质最好之时,前几年因为战乱的缘故,曹家的皮货生意大受影响,近年才稍有起色,是以这次曹大掌柜亲自来关东走上一遭,不但要跟官场上联络疏通,也要跟绿林道上的大窑口来往拉拢,以保货源通畅无阻。

  金爷几十年的江湖路走下来,天南海北的见识极广,马锐听他介绍,才知道曹宝华名刺上的“束鹿县”就是后世的河北省辛集市,曹家在束鹿算是首屈一指的大户,生意遍布全国各省,上海天津都有分号,各类皮衣皮具甚至远销欧美,这十几大车的料子就花了近三万两银元,要运到北京,跟蒙古过来的料子一起装车运到束鹿去。

  马锐听了咂舌不已,对曹家的实力更是惊叹,原本还以为曹宝华就是兴盛皮货行的大BOSS了,听金爷说了才知道,在家里排行老三的他只是负责京津以北的生意,南方和海外各由两个哥子掌控。

  金爷咂了一口酒,若有意若无意地问马锐:“听小兄弟说话,一口京片子流利得很,莫非也在京城长住过么?”

  一句话问得马锐后背出汗,他普通话本来说得就很标准,以前跟胡子们说话时被同化成了东北口音,现在跟一口北京话的金爷聊了会天儿,不自觉地改成了普通话,却被心思慎密的金立德听出了破绽。

  没办法跟他解释自己所说的普通话跟北京方言有什么异同,马锐只好乱扯了借口,说自己从小跟着叔叔在东北长大,叔叔曾经在北京做过药材生意因此说话带有北京味儿,这次就是变卖了家产要去美国谋生,上次说自己从美国回来是因为掌灶时不小心被烧了辫子,怕官府找麻烦才扯了个谎,顺便把许四虎投奔张作霖的事也抖了出来,心里却懊悔当初不该满嘴跑火车,扯一个谎言要想不被人识破,就得再扯一个更大的谎言去掩盖它,听了他真假参半的解释,金爷点点头便也没多问。

  马锐慢慢把话题转到天津的银号钱庄上,金爷初时有些拘谨,酒肉都是见马锐用过之后才肯入口,此时稍微有些酒意,谈兴大发之下把天津近几年的金融形势一一道来。

  庚子年间(1900年),当八国联军的铁蹄践踏过津沽大地后,已经通商开埠40年的天津城商业受到了莫大影响,许多银号因此而倒闭,经济萧条。

  天津开埠后使用的是以银为本位的“银帖”,后来银帖发行过多便不断贬值,用银帖兑换白银便须加色即所谓的“贴水”,老刘用马锐的40两黄金和600个银元,总价值1000两银元却换到1100两银贴,就是这个缘故。

  而三年后(1903年)大清发行并在天津通用的铜元,更是给了天津的金融业一记重拳。

  从清王朝的角度来说,发行铜元是为了治理天津的金融市场,缓解天津的金融危机。而实际上,铜元发行后,却与当初发行的目的背道而驰,形成了新的金融风潮。铜元在发行后不久,就开始贬值,1903年9月份,甚至达到每两贬值200文。而与当时百姓日常生活相关的一些行业也都受到了一定的冲击,一些贫苦人家在把自己的衣服当了以后,准备在过年的时候赎回来过冬,当铺却不准他们用铜元赎回,原因就是由于铜元贬值,一块银洋可换铜元1800余文,可换制钱1400文,仅此而言,铜元制钱已差400文,中间巨大的差价使得不少钱庄因为对铜元走势估计不足而破产。

  而杜泮林口中的假银案告破后,使得天津的白银问题凸显,津门金融市场上又引起了一番不小的波动,终于在今年爆发了银色风潮,银色参差不齐致使银价急剧变化,无数银号关张,欧美各国洋行也紧急叫停白银兑换外币业务。(真实历史上并没有停止白银兑换外币,为了情节需要,犀利稍稍改动了一下,有兴趣的书友可以去网上自行查下资料,这里就不多注水了。)

  听到这里马锐暗暗庆幸,还好临出发前跟杜先生深谈了一番,不然到了天津又得折回北京,来回折腾一番没有半月也得十天。

  二人谈谈笑笑,肉没吃多少,酒却一人喝了半斤下去,金爷酒兴尽得差不多了,推杯不饮,马锐身上有伤不敢多喝也没强劝,金爷拉开车帘看了看天色,问骑马跟在车旁的护卫:“离秦皇岛还有多远?”

  那护卫本来跟在马锐车旁,见马锐上了金爷的车才跟了过来,他跟扭头看着自己的马锐对视了一眼,回答道:“不远了,还有里把地就能到。”

  马锐微微一笑,金爷安排人监视他,他也早看出来只是没点破,人家携着几万两银子的货物,跟自己又是素不相识,小心提防很正常,这时看那护卫脸上冻得通红,嘴唇上满是干裂的血口,便顺手端了炭炉上的酒壶,伸长胳膊递了过去。那护卫正冻得手脚发僵,看金爷微一点头示意无妨,接过去一饮而尽,冲马锐点点头谢了一声。

  不一会的功夫到了秦皇岛,马锐看天色还早,以为才走了几十里路就要打尖休息,却见几个护卫把枪交给伙伴,从金爷手里接了银元快马进了城,很快就带了些熟食酒菜回来,众车夫和护卫简单吃了些,直接绕过城继续西行。

  马锐问了下金爷,才知道今天要赶到抚宁落脚,两人一通酒喝下来关系拉近不少,这个金爷虽然长相不怎么样,可行事谨慎细密之处堪与杜泮林比肩,马锐对他相当钦佩,大叹人不可貌相,告辞了一声回到自己马车上,许红妆刚才吃了些熟肉,躺在车里迷迷糊糊睡得正香,马锐一声不吭地在她身边躺下,倒把她吓了一跳。

  车队赶到抚宁时天色已黑,金爷指点着来到一家相熟的客栈,众人吃过晚饭,马锐夫妻去客房休息,车夫们给马喂料加盖棉被,那个一脸络腮胡子的护卫坐在金爷对面跟他小声说着话。

  “那年轻后生打您车里下来就一直在自个儿车里睡觉,刚才吃过饭就回了房,倒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适才喝酒时,他主动提起自己的来历,上次他说是从花旗国来,原来此话不尽不实,当时三爷还夸他外国话说得好,今天说了实话,他就是土生土长的关东人,老丈人是奉天以东有名的大绺子许四虎,这个倒没想到,不过据他说已经投了朝廷,看来倒不像是个插千的。”金爷捻着老鼠胡子,慢条斯理地说:“明天继续盯着他,虽然他这么说,可咱们带了不少货,还有没花完的银子,不能不担着十二分的小心。”那护卫应了声是,自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便出城赶路,昨天下午才出了临榆县城,又饱饱地休息了一宿,马锐在车里坐着无所事事,刚从包里拿出地图册,翻开第一页想研究一下沿途所经各地,就听车夫“哈!”的一声呼喝,长鞭响处,拉车的两匹马同时发力奔跑起来,马锐猝不及防之下,身子向后一仰,一脑袋撞在身后的许红妆胸口上,小丫头揉着胸口雪雪呼痛,他倒是软绵绵地舒服了一把。

  掀开车帘一看,车队在官道上放开了速度疾驰,马蹄翻飞,雪泥四溅,问过车夫才知道抚宁和卢龙之间是盗匪多发之地,昨天不敢放开马力跑,就是为了今天能赶紧通过这里。

  马锐放下车帘,却见许红妆一脸的兴奋,奇怪地问她:“你高兴什么?这里还疼不疼了,我来帮你揉揉?”用手指了指她高高的小胸脯。

  在他的肥猪手上打了一巴掌,小丫头兴奋地说:“以前都是咱们去劫别人,你说这会要有马贼来劫这车队该多好,咱们也跟直隶的同行打个招呼。”

  马锐翻了个白眼儿一头扎在小丫头胸口上,任她连推带拽地死赖着不起来,这小妮子也太异想天开了吧,人家老金生怕有人惦记才故意这么安排路程的,你倒好,唯恐马贼不来光顾。

  也许是马贼们为了配合小丫头的想法,马锐正搂着老婆哼哼唧唧地亲热时,就听到远外传来“啪”的一声枪响,紧接着就是车身猛地一顿,周围一阵人喊马嘶声,听到车旁护卫“哗啦”“哗啦”地拉动枪栓上子弹,大车慢慢停了下来。

  马锐把亢奋的小丫头按躺在车厢里,嘱咐她没自己的话千万别出来,拨开枪套把手放在枪柄上,外面披了袍子掩饰,把车帘掀起一条缝向外看去。

  整支车队是金爷的大车打头,马锐排在第二位,后面一辆是供护卫们轮流休息的,正好把他夹在中间以便监视,这也使得马锐把车队前的马贼面目都看得清清楚楚。

  官道正中摆着两棵砍倒的大树,树后并排三个人骑在马上,个个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如果不是骑着几匹毛都掉得差不多的老马,手里握着杆火铳的话,马锐指定会把他们当成难民。

  中间一个30多岁胡子拉碴的头目大声喊道:“年关难过,求有钱的老板赏口饭吃!”身边两个小弟同声应和。

  马锐目光越过他们,三人身后近百米处另有一群人马排成几排在静静等候,显然是三个头目要不来过路钱就会纵马冲锋。

  马锐看了看车旁马上的护卫,那人抱着上膛的步枪一脸轻松的样子,眼神根本不看那帮像叫花子多过像马贼的苦哈哈们,反而饶有兴致地落在马锐没戴帽子的秃脑袋上。

  马锐冲他呲牙一笑,放下车帘坐回车里,小丫头正拿着撸子一脸紧张期待的表情,马锐从她手里拿过手枪,关了保险给她插回枪套,顺手把她搂在怀里,嘴唇在她耳边厮磨着说:“打不起来,一帮要饭的,估计给俩钱儿就能打发走。”

  小丫头看不了热闹满脸的失望,抓住马锐的手不让它在自己怀里乱掏,听着前面车上的金耗子—她给金爷起的绰号—跟三个马贼讨价还价,因为经常跑这条线,跟几个马贼倒也朝过面儿,最后金爷拿出三十个银元打发了他们,一行人继续赶路,中午时分,车队在卢龙镇简单休整一番后,又是一阵急赶,天黑前到了沙河驿。

  一天赶了100多里路,人马都是疲惫不堪,马锐和许红妆饱饱地吃过晚饭,小丫头回驿馆的客房睡觉,马锐留下来跟金爷喝着茶消食儿聊天儿。

  那络腮胡护卫跟他们坐在一张桌上,步枪就靠在桌旁,马锐征得他同意后,兴致勃勃地接过他退出子弹的步枪研究了一下。

  “汉阳造”据马锐估计也是仿德国毛瑟步枪设计的(实际上汉阳造就是毛瑟公司直接提供的K1888式步枪的图纸授权生产的),同样的旋转后拉式枪机,外露的五发式弹舱,不过加工精度比三八大盖要差得多,但是它的子弹口径比三八式的6.5mm要大上1mm多,估计杀伤力也高出不少,看着马锐熟练地拉开枪栓,络腮胡问他:“小兄弟也会打枪吧?”金爷貌似随意地放下茶碗,听马锐如何作答。

  哼哼,告诉你小爷突突过多少子弹怕吓死你,马锐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以前在老家开过几枪,这次成亲后跟家岳也学过两天,可准头就差得太多,入不得行家法眼。”几个月下来,这种文绉绉的语气马锐早就驾轻就熟了。

  络腮胡呵呵一笑接过步枪,把子弹一颗颗压进弹舱,推上枪机笑着说:“有机会再跟小兄弟切磋枪法。”随手把枪靠在自己腿侧。

  看他还是一副戒心重重的样子,马锐微微一笑,心说小爷回头把AK造出来免费送你一支,跟金爷说了一声自去房里睡觉。

  有读者大大指出犀利单章文字太少,容易把情节拉散,大大们看得不爽,犀利深以为然,本来此书就是慢热型的,所以以后改为每天中午一更,7000字左右,望大家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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