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冤屈
在明微回云溪的时候，苏木己到了远在非洲的G国，这次苏木一行共有五人，除了明微见过的樊队长樊飒爽外还有外汇局的一名专家，另外大使馆给他们派的一名当地翻译和一个武官，五个人正在一座海边城市的一个中国建筑工地的会议室开会。
G国，地处非洲西岸，虽然经济不发达，但这里矿产资源发达，世界各地不少的知名矿业公司在G国都有机构，苏木他们开会所在的这个建筑工地，是中国援建G国的港口工地，深夜的港口吹来大西洋的狂风，从傍晚就吹起的狂风到了这阵子渐渐小了起来，不过没等苏木他们的会议结束，风又发了狂。
苏木在离开北京后，和樊飒爽第一站去了一趟老君山，分别和欧保强和杜昆晓见了一面，他们告诉欧保强专案组已经查明冯育和洗钱案有关系，并且与丰冠贸易的崔龙斌关系密切。欧保强满脸不相信的神情：“冯育和丰冠贸易？冯育和崔龙斌？”
“想不到吧？张凯华就是冯育推荐给崔龙斌的，具体情况等案子彻底破了之后再和你解释。你先看看这个人吧，你手里的那把刀我们怀疑是他给你的。”樊飒爽将一张照片递给了欧保强：“崔龙斌在他老家还有一个典当行，典当行的员工中有几个只为崔龙斌个人服务，这个人叫韩锋，目前怀疑是他布了个局加害了你。”
欧保强看着照片流下了眼泪，入刑以来，他不断地做着拿刀杀人的恶梦，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血液里藏着罪恶的念头，让他在酒精的刺激下爆发出来，他是恨张凯华，恨他不清不楚让这么好的公司游走在灰色地带，但是罪不至死啊，他怎么能拿起刀来捅向张凯华呢！
好在老天有眼，让他碰到了多年不见的原志刚救了他一命，他一边边回忆那天晚上的细节，这些在以前除了恶梦他是想都不敢想的细节，终于他意识到刺向张凯华的那把刀是桌子下面的一只手塞给他的，那把水果刀确实是他问服务员要的，因为他有个习惯，开啤酒瓶盖时是用水果刀开的，那天晚上也确实因为白天和张凯华大吵后喝了很多酒。
当天的包间有两张一大一小的餐桌，富林公司中层以上的领导坐的满满的，欧保强坐在十二个人的小餐桌，张凯华坐在十六个人的大餐桌主位，看见不在一张桌子上，但两个人基本上是面对面坐着，彼此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但是吃了好长时间的饭，喝酒也碰了几圈了，张凯华始终没有正眼看过欧保强一眼。欧保强心里不是个滋味，旁边有同事悄悄问他：“你和老大吵什么架？真是自找不痛快。”
欧保强心里委屈，加上醉酒，他突然站起来走向张凯华，一下子抓住他的领子问张凯华：“你说说，我为什么和你吵架？你给大家做个解释。”包间里除了原来的人，还进来几拨敬酒的员工，所有人都愣住了，许多人上前拉欧保强，张凯华拿起手边的红酒杯就砸向了欧保强，口里狠狠的骂了几句，欧保强的脸上身上顿时洒满了红酒，刚被别人从张凯华身上扯开的欧保强再次扑向了张凯华，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这一次他的手上拿了一把刀！红酒和鲜血混在一起，欧保强只记得他在喊：“你这个骗子，你这个王八蛋。”而张凯华却在喊：“弄死你，弄死你，弄死你……”
许多人在拉扯他们，可是欧保强一直没放手，直到张凯华倒在餐桌上。
如果不是原志刚意外听到的秘密，他又怎么会想到他在不知不觉中成为黑暗的工具。
樊飒爽告诉他这是一个多年来利用技术洗钱的团伙，张凯华可能想脱离出来，才遭此劫难，而在人群中让欧保强双手接触到刺向张凯华刀的那个人已经确定，不是欧保强公司的同事，是场面混乱时从包间外面进来拉架的三个人中间的一个，是崔龙斌的跟班韩锋，只可惜已经跟随崔龙斌逃离出国了。
樊飒爽还告诉欧保强，当时由于韩锋进包间前换上了酒店服务员的衣服，事后又更换了另一套衣服，所以当晚被酒店误认为是和韩锋长相相似的另一名员工，而这名员工当晚也在混乱中进过包间，欧保强又对自己的行为全部供认不讳。酒店的多数员工认为这只是一起普通纠纷引起的伤人案，只想早早应付了警察的问讯，所以有两名员工并没有认真回答问题。这一次，专案组重新找到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对酒店进出的所有人再次进行筛查，对刻意避开监控留下模糊背影的韩锋进行了多轮认证，确定了该背影不是酒店其他员工承认的情况。通过对与冯育崔龙斌相关人员的外围调查，才查到韩锋头上。原来的突发事件却是被人精心布置的结果，到底如何布置，还要将韩锋、崔龙斌、冯育一一找到才能查个水落石出。
欧保强听说这三个人目前都不在国内一下子面露失望，樊队长指着苏木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欧保强看看苏木。
“他叫苏木，三个月前他在你原来的公司现在被收购的长林科技卧底了三个月，冯育就是他查出来的。”
“苏木！”欧保强一下子站了起来，赵立堂和苏木的名字欧保强都听说过，赵立堂出现在电视上多，而苏木却很少出现，所以欧保强并不认识苏木本人，但这个名字却熟悉的很。
“你好。”苏木向欧保强伸出手。
欧保强赶紧抓住，无法说话。
苏木等他情绪平息后才说道：“我们准备出去抓捕他们，请你想信我们。”
苏木的一句话又让欧保强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
樊飒爽和苏木对了一下眼，静静地等待欧保强用大哭来发泄心中的委屈。
等欧保强情绪稳定下来，苏木让他详细回忆一下他们研发的这套系统有没有其他公司使用，并告诉他要配合警方的技术人员核实除崔龙斌的丰冠贸易外，他以前的典当行是如何洗钱的，而且与典当行相关的客户有没有以其他名字出现在丰冠贸易的客户范围里，欧保强认真听了苏木说的每一句话并一一答应下来。
两个人见完欧保强之后，坐下来等杜昆晓的到来，这时的樊飒爽突然想起什么，站起来准备出去。
“你去哪？”苏木问。
“老弟，看破不说破一贯是你的长项，今天怎么了？”
“你和我说清楚，不然不准出去。”苏木眯起眼晴。
“那眼睛本来就不大，眯起来更小了。”
“别耍花招，回答问题。”
“这可是昨天晚上你师傅说的，不关其他人的事啊！”
“你别拿我师傅说事。”
“好了好了，我听说啊，我只是听说你师傅给了方组长一个任务，让他了解你和明微到什么程度了，方组长和我说这个任务是1011专案组的辅助项目，让我们尤其是我上点心，还有上次你接到那个明微的电话，那神情，我当然要向你师傅汇报了，你看他昨天晚上的高兴劲儿，你以为他是看见你高兴啊，那是我的小报告打的好。你说你师傅给的任务我不配合，方一博组长还饶得了我！” 樊飒爽拍拍苏木的肩，哈哈笑着走了出去。
不一会，一名看守送杜昆晓进来，苏木也站了起来。
杜昆晓的头发明显比上次见面长了许多，脸上明显轻松下来，看来在这里杜昆晓和欧保强一样被照顾的很好，听说杜昆晓己经开始在这里当了计算机老师了。
看守送杜昆晓到了门口就向苏木点头示意出去了，苏木向杜昆晓先伸出了手。
两个人握手坐下，杜昆晓先开了口：“你一个人来的？有什么新情况吗？”
苏木笑道：“我这次不是以林律师的助理来的，是以警察的身份来的。”
“是吗！”杜昆晓虽然知道林海江的助理不简单，但是当苏木说出他警察身份时，还真是吃了一惊。
“那为什么会这样？还有冯育有消息了吗？”得知苏木是警察的杜昆晓迫不及待问。
“因为冯育这个人很复杂，我们目前还没有他的行踪，不过我们查到与他关系密切的两个人藏身的国家，离找到冯育应该不远了。”
“噢。”杜昆晓稍稍表现出了失望。
“我们目前怀疑冯育后面还有人，所以你还要委屈一段时间。”
“还有人？那就……”杜昆晓意识到事情确定越来越严重了，以冯育的名望来看，他后面的人，岂不更不得了吗？
“不过到是有个好消息，已经找到了PHOE公司风源代码和你的WZ代码相同的原因了。”
“是哪里的问题？”
“是在你母亲的四个笔记本里找到的。”
“我母亲？什么笔记本？这么快？是什么？”
“你母亲记录的你上大学之后和父母交流的情况。你应该清楚啊。”
“我母亲是和我说过她记过一些东西，可我没看过，怎么会想到在笔记里找信息，是什么信息？”
“是明微在和你父母交谈时想到的，她找了很多资料，你有没有印象是一个叫崔伟阳的，他曾经在你开发WZ源代码时见过你，你记得吗？”
“是明微，这个，我还真一下想不起来，我想想……好象是有这么个人，但是很早了，他在我租的房子里好象还住过两晚，当时我……我确实在写代码！不过那个时候的WZ源代码还不是目前的这个样子，我可能只是与他谈了一下设想，但是细节记不得了。噢，我想起来了，崔阳伟，想起来了，我们是谈讨了许多想法和发展方向，彼此给了对方许多好的启发和建议，原来是这么会事儿啊。”杜昆晓恍然大悟，这段时间他内心饱受煎熬的剽窃痛苦终于真相大白了。
“那是不是可以还我清白了，噢，对了，这个只是用于让我烦心的，还干扰警方的吧？”杜昆晓反映过来。
“是的，林律师已经在美国与HOPE公司谈过了，HOPE公司承认是有人向他们举报的，我们怀疑是冯育指使他人做的。”
“哼，我是不是很可笑，可笑到……”杜昆晓低头。
“HOPE公司的事你不用担心了，具体怎样处置，等你出去后自己来决定。”
苏木看着依旧没有抬起头的杜昆晓略略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另外，今天同你见面后我们就会出国，我的同事还会找你帮我们分析一下，希望你这段时间把和冯育交往的过程再好好回忆回忆，看哪里还有没想到的。”
“那是当然。”杜昆晓终于抬头，他原本想让这个什么也知道的警察能稍稍宽慰一下他这颗受伤的心，但是这个叫苏木的警察超出他以往对这类公检法公职人员的模糊印象，他虽然很平和没有压迫感，但是分明带着一种淡淡的距离感，让你不自觉的有一种既不能远也不能近的感觉，就是再难过，恐怕他也不会顺着杜昆晓的心意说话的。
“这还真是个历害的主。”杜昆晓看着这个与自己年龄差不多的警察心里想。
“你如果需要什么可以联系林律师，通过这一个渠道走吧，他已经回国一段时间了，其他注意事项相信你应该知道。”苏木边说边站起来又一次主动伸手，示意见面该结束了。
杜昆晓和苏木握手后，向门外走去，开门时他回身问道：“明微呢，她还好吧？”
苏木神情依然回答：“应该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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