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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脱


  还好,一切都还早。

  扶云看着水中倒影的娇影。犹如初雪放晴的白嫩身子,完全不似大衍女子的结实粗壮,反而比傲国的江南娇娥更为纤细。一头青丝秀发。

  小脸蛋俏丽可爱妩媚动人,惹人心疼欢喜。

  扶云又靠近些,看见自己尚显青涩的脸蛋,没有久经云雨的媚,自是清纯如玉,一颦一笑犹如春风拂蕊。

  凤夜冥也是想要这张美得倾国倾城,天地动容的脸蛋吗?应该不是,上一世她不是没尝试过自毁容貌,皆被凤夜冥用尽灵丹妙药救回,却只为亲手将她毁得更彻底。

  缓缓闭上眼,扶云抚着自己的脸颊,暗叹重生一次,她必不会重蹈覆辙。

  “公主,您穿哪件衣服?是这虎皮长袍,还是狼皮大衣?”

  扶云摇手拒绝,看向衣柜,随意从凤夜冥赏赐的近百件衣物中抽出一条淡粉色罗裙。

  查悦着急起来:“公主,您怎可穿傲国衣物!您是大衍堂堂正正的公主,哪能与那些傲国的小女子一样,露肩露胸,没羞没臊。”

  哪有查悦说的那么伤风败俗。虽然傲国女子以娇美示人,但论起性事上的国风,大衍更为开放。

  那些兽皮长衣,更是方便行欢。

  “我身上带伤,自有考虑。”

  扶云缓缓穿上轻粉罗裙,镜中人儿只是红唇轻点,珠钗摇曳,明眸皓齿自是灵气动人。

  自己真的回到当年,就连身上这股淡淡的花香都还在,清雅悠然。

  “那……公主将狼首配上吧!此地不比大衍,公主可千万要随身带着,别落小人手里。”

  一枚沉黑如石的狼首,刻法粗糙,狰狞骇人。这也是皇父皇兄将她送来为质前唯一的赠礼。

  说是她苦命早去的娘亲留下的唯一东西。桃华接过来时掌心都在颤。前世她将这当宝贝,当护身符,日夜佩戴。没少被凤夜冥喝令收起,但她偏不。

  最后这拳头大的东西砸她脑袋,咽喉,胸脯,叫她鲜血淋漓地过了七日,全靠顿顿汤药吊着一口气,险些命丧九泉。

  扶云还记得自己当时哭嚷着伏在地上求他杀了她,给她个痛快,他不应。

  偏生缓缓取出,扯得身上皮开肉绽,他才饶过她。

  实在是太可怕了。

  悲痛间扶云手脚发软,这枚狼首掉落在地,啪嗒一声裂开个口子。里头竟是一块白玉!

  查悦震惊中贪色一闪,扶云却开口吩咐:“拿来我瞧瞧。”

  一块质朴无奇的玉,就像狼首一样,似乎只是敷衍用的。

  扶云默默地收进自己的小盒中,盯着面前心思翻飞的查悦不断发冷。

  要不要立刻拿办了她?可现在的查悦还没做出什么过分之事,没有说法,自己又无依无靠。

  而自己到底是谁,身世几何,查悦是她和皇父皇兄唯一沟通的渠道,也是他们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睛,暂时还得留着。那便见招拆招吧。

  被奴婢踩着上位弄死的主子,只有自己前世一个罢了。

  扶云浅笑嫣然,对查悦似是关心道:“快到午膳点了,悦儿可是一起?你我同处他乡,最该保重身子。”

  查悦本因扶云无法拿捏而心有不听见此言,直觉扶云还是那个愚蠢的天真女孩,笑眯眯道:“这是自然,公主走吧,我俩一起进膳。”

  话虽如此,这传菜布菜的事还是得查悦来,待她等到御厨的糖水端来,桃华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公主,今日下午,晴花园。”查悦自然不愿吃桃华吃剩的餐食,她心心念念着那位王爷,靠近扶云哀声提醒:“您可千万要把握机会!那皇帝如此对你,以后肯定还有更过分的,此时再不走,日后艰险难测啊!”

  扶云饮茶的手一顿。

  啊,她想起今天是先帝驾崩整月,哭丧哀缅尽礼的日子。

  先帝的那些个侍妾妃子,都会在今日打发出宫去。这般大好机会,前世的扶云自然没有放过,她也穿了身白麻衣与那位王爷相见,借他帮忙,企图混入妃子中混出宫去。

  然后,两人私语时,被突然来晴花园的凤夜冥撞个正着。别说逃离出宫,就是自己这双腿,都带上铁链镣铐行走不得。之后怎么样了呢?

  她被凤夜冥狠狠地亵玩一番,铁链捆绑四肢,好似囚徒。那位王爷得知后心疼不已,送来各式补品药材,大都也进了查悦腹中。

  “公主,公主,您可千万不能害怕啊!”扶云睁开眼,看着面前焦急的查悦,好似不答应就吃了自己一样。

  扶云眼眸渐深。

  前世,凤夜冥为何会突然出现?他那般日理万机,实在是太过凑巧了些……会不会与这查悦有干系?

  晴花园是个清净地,相比于百花争艳的御花园,此处小桥流水,白玉砖砌,唯有桃花常开不败。晴日光里,美绝尘凡。

  扶云直到一年前初入宫中,见着此景,才知晓自己姓名的模样。

  扶云一直不解在民风粗犷,大多以凶兽野猛为名的大衍,自己会有个如此格格不入的名字。

  大衍女子随母姓,出嫁随夫,就连自己的江姓都格外奇怪。

  辽阔的草原荒漠,山川沟壑,不过湖泊浅滩,何来江河一说?因这姓名,扶云从小没少被周遭排挤。

  指间擦过零落的桃花瓣,落入尘土,桃华不觉心叹。它尚且知道自己从何根枝桠坠落,往泥土而去。

  而自己又怎知来自何处,又有何处可去?

  “小桃。”叹息中一个人影轻飘飘地走到面前,风过时有暗淡檀香,面前的男子身着墨衣,星眸朗目却是充满憔悴。

  像极了傲国中那些风流浪子,日夜于井边吟诵不止,却盼不得佳人越墙而来。

  “黎王爷。”

  扶云谨慎地往后退开半步,躲开他伸来的手行礼。

  “都什么时候了,还需行礼?你我之间何来礼数之说。”凤黎渊没等到平时扑进怀中的软玉,语气甚是不满,急促地说:“小云,立刻随本王走。一切都已安排好,待出宫后我们便日出日落,神仙眷侣。”

  扶云轻轻一笑,惹得初蕊轻颤。

  在凤黎渊痴迷的眼神中,她摇头道:“黎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云儿已经是陛下的人了,也未曾与王爷互赠意玉,又何来日后神仙眷侣?”

  看着眼前人震惊的神色渐渐化为悲愤,扶云不忍地垂下眼。

  他是自己在傲国除了凤夜冥唯一认识的人,对自己颇多照顾,上一世直到她死,他依旧心心念念。

  可他却不敢当面与凤夜冥争,只敢在她遍体鳞伤地时候偷偷摸到身边,流着泪安慰,直言心疼。

  凤夜冥那般能耐,连一个小小县官的家底几何都清清楚楚,又怎会不知他的行踪。每逢凤黎渊来,都像是一次饮鸩止渴的安慰,待他一走,喂入口中的糖儿还没化,秦尧玄的鞭子就该下来了。

  眼前人真的不知道吗?或许就像凤夜冥夺位时残杀手足,却留下凤黎渊的理由一样。

  并不是因为凤黎渊是先帝嫡子,而是因为他太好拿捏。

  凤黎渊会如此对自己,也不过是想将自己从凤夜冥手中抢过来,证明他比那皇帝弟弟更有几分能耐罢了。

  可怜自己上一世在两个男人中间抛来抛去,破烂不堪。

  “小云,你怎这么说我?”凤黎渊猛地抓住扶云的手腕,眼中凄然:“我的心意你难道不知吗?当年我拼死救你出水又是为何?”

  “黎王爷当年对云儿有恩,云儿感恩无比,若有来生毕当全力报答。”无法挣脱他的手腕,扶云知他是不死心了,便将肩头的薄衫拉下些许。

  雪白的肩头满是齿印吻痕,交错间便能看出情欲激烈,不用多想便能知道昨夜是如何一场激烈的欢爱。“云儿已经是陛下的人了,所以黎王爷……”

  “他怎么可以这对样你!”

  扶云本以为凤黎渊会知难而退,谁知他忽然红了眼,扯去她肩头的粉色外衫怒骂:“他就是个禽兽!昏君!淫君!小桃,你跟我走,我保证不会对你如此粗暴!”

  “请王爷自重!”捂着肩头碎衫,又似被侮辱的感觉,扶云强忍着眼泪低诉:“以前,多谢王爷相救,以后,王爷便当云儿是知恩不报之人吧。云儿不会跟你走的,云儿是走不出去的。”

  “小云是怕我行事不当,被他察觉?”凤黎渊悲愤之下竟是嗤笑一声:“你就如此不信你的救命恩人?我可是这傲国唯一的皇亲王!”

  “陛下的手段,自是不必云儿多言。”扶云苦涩地垂下脑袋,手腕的力道减弱。

  她知道自己是踩了凤黎渊的痛脚,会掀起他的怒火。

  “我懂了,你也不过是些庸脂俗粉。”将扶云被捏红的手腕甩开,凤黎渊冷冷笑道:“枉我费尽心机帮你出宫,结果你呢,不过承了一夜恩泽便想攀龙成凤?小云,我真没想到你也是这般人,我皇弟抽你的鞭子可是把你抽傻了?连救命恩人都能拒绝,我真是错看了你。”

  字字如刀,扶云张嘴想说不是的,可凤黎渊却嗤笑地看着她。一如之前十年那些侍女侍仆,在凤夜冥走后看着躺在地上疼叫不迭的自己一样,轻蔑又不屑。

  “小云,今日你不随我走,你定会后悔终身。”凤黎渊拂袖而去,不忘恐吓道:“皇弟会如何对你,你自知清楚。放着我百般呵护你不要。当你被丢弃时,记得来求我,我还会留个小妾名分给你。”

  “呵,我若现在跟你走呢?”扶云抿唇轻笑,气的浑身发抖,却也冷下声来无惧回应:“黎王爷可愿将妻子休去,给我正名?”

  “小云,你愿意跟我走?”凤黎渊惊喜回头,又面露难色:“给我点时间,她是先帝重臣爱女,若是突然休去……给我三月,不,半年……”

  扶云的笑容越加明媚,却叫扎眼的心惊。“别说笑了,黎渊,你这皇亲王的位置,还不是她替你守住的?休去她,你又如何?”

  “你是在嘲笑本王是靠女流之辈才有今日之位吗?”

  被当面揭穿的凤黎渊彻底红了眼,他抬手起掌便抽向扶云的脸颊,扶云却朝着晴花园门口叫了句陛下。

  巴掌落在半空中,凤黎渊瞧着那面色深沉,宛若罗刹的男人,瑟瑟地收回手。

  “见过陛下,臣弟……”

  “退下。”

  毫无君臣之礼,更无兄弟之情。

  冷冷的两字口谕打断他的话,凤黎渊恼怒,也只得心惊胆战地告退离开。

  扶云露出最温婉的笑容上前行礼,刚俯身,便被凤夜冥拉起。他的手掌覆在被捏疼的手腕上,常年批阅奏折,摆弄玉玺生出的薄茧擦过,些微刺疼。

  “他碰你了?”扶云摇头,但证据俱在,便无可辩。

  只是瑟瑟地低着脑袋不敢言语。

  凤夜冥下了一分力,扶云疼得嘤咛一声。“昨夜说的,可还记得?”

  “云儿记得。只是来此处散心,偶黎王爷,提起当年救命之恩,便想说清楚。华儿已经是陛下的人,不想再给黎王爷留个不可能的念想。”

  听到救命之恩这四个字,凤夜冥狠戾的模样也淡去几分。前一世的勃然大怒并没有出现,他竟差人送来一件披肩小锦,披在扶云的肩上,沉默地往她的金丝苑去。

  因昨日承欢而疼痛的桃华行走艰难,跟在他身后不时蹒跚。

  凤夜冥三步一停,两步一回,微蹙的眉宇似是不满。

  “抱歉,陛下。”

  扶云因劳累而泛红的脸颊很是惹怜,“昨夜陛下那般,云儿身子些许不适。”

  娇滴滴的小娘子模样,凤夜冥没有为难。

  刚进金丝苑,扶云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些许。

  前世这一劫,她可是被凤夜冥冠了水性杨花的名头,被铁链拴着,从此真成了他胯下的宠妃。

  今日,他似是心情很好,坐在椅上啜茶的模样英俊至极。

  扶云很少见他有如此闲适之时,正要走上去添茶,凤夜冥却是将玉瓷小盏放下。

  “脱。”

  “哎?”扶云愣在原地,好似听不懂。分明前世次次凌虐,都是此字开端。

  可现在却愣得不知如何。

  凤夜冥周身的气氛倏冷,漆黑的眸子蒙上冰霜,“孤的话听不懂么?”

  “云儿明白……明白的……”小手颤颤地将披肩褪下,而后是轻粉罗衫,直至肚兜亵裤也无法留下。

  光裸的身子在春日里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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