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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被人就地填埋


  刑满释放不久的王起文心里憋屈不告而别离家出走了。

  王圣杰急得满世界找他。

  在毫无消息后,想到求助财大气粗的年七曜。

  酒醉中的年七曜听老管家说“王起文不见了”,也是着急,灌了自己四五碗醒酒茶,带着老管家和吴竞泽去路城九州煤矿矿区与王圣杰汇合。

  ……

  齐金瑞眼看着郑久霖和另外一个青年跌入废矿井,心里发笑,脸上有得逞的满意表情。

  “给他个教训让他不敢再来浑源!”

  齐金瑞安心地回了家。

  刚到家,他妈满眼都是泪,扑过来,哭叫:“你爸在河北廊坊你舅舅家突发心梗,咱们得马上过去。”

  齐金瑞哪敢耽搁,开车带着妈直奔河北。

  ……

  楚世勋带着齐瞎子上新森林墓园,为改换墓穴位置看风水。

  齐瞎子不是真瞎,他是患了白内障,经手术治疗后,恢复了一些视力,因他身体弱干不了重活,加上他爷爷就是摆摊算命的,他自然看起了风水。

  这人今年五十岁,头发梳得三七分,长脸,腿脚还行,因视力问题常年拄个龙头拐杖。

  胸口还挂着一块从爷爷手里继承得来的上海怀表。

  他右手拄拐,左手握着两颗文玩核桃不停地转动。

  楚世勋催促道:“您老快些,我这办完事还要回京。”

  齐瞎子眯缝着小眼睛瞅他半天,看他在活动手指,笑着道:“不该招惹的人,还去招惹,是会落下什么毛病。”

  楚世勋被郑久霖掰断手指后,也很气愤,但一想到他那绝美的脸蛋,心就痒痒,总舍不得对付他。

  是他毛燥了,长得好看的人,得哄着慢慢来,一来就直奔主题是惹人反感。

  楚世勋讪讪地收回手,回道:“这不关您的事儿。”

  楚世勋小弟们抬来一张担架,想让齐瞎子坐上去。他们是年轻人,办事喜欢利索,夹个视力差行动慢的人,看风水得看一天吧?

  齐瞎子眯缝着眼瞅了半天,说:“不用,新森林到处都是死魂,我坐着去会折寿。”

  楚世勋的小弟们各个撇嘴,这位活了五十了,还怕折寿?想活五百岁,你有那能耐吗?

  楚世勋抬头望灰蒙蒙雾气缭绕的天,远处新森林墓园的植被在黯淡光线下,黑压压的如蛰伏的巨兽。

  够阴森蛮吓人!

  楚世勋过来扶着齐瞎子,其他人往后靠。

  一行人往新森林墓园走。

  齐瞎子将文玩核桃装进口袋,双手拄着龙头拐杖望着湿滑泥泞的黄土小道,叹气道:“道太窄,不好,不好!”

  楚世勋一个手下不信他,反驳道:“齐大叔,咱这是墓园又不是公园,人走着上坟表诚心,哀思就该这么表达。”

  齐瞎子也反驳,“对你们老板不好,这好好的墓地,没道让人怎么进?看不到好墓,谁会买?记住,墓地是活人给死者买的。”

  楚世勋点头认同,露出一口箍着钢牙套的烂牙,笑呵呵道:“您老说得对,是得拓宽路段。”他转头对手下的弟兄说:“你们几个去找一辆铲车和四五辆倒土方的车,我们现在就修路,等天一开,在改动几个墓地,我的财气不该被这羊肠小道压住。”

  楚世勋小弟们都得跟着他混饭,望到他脸上的笃定表情,一个个都弯腰称“是”,连那位最先开始反对齐瞎子的小青年也闭嘴不吭气了!

  留在楚世勋和齐瞎子身边的人只剩下五个,其余都去了县城,雇车去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起来,楚世勋打了退堂鼓,跟齐瞎子商议,“天不好,要不咱们改天再拓宽道路?”

  齐瞎子仰头望天,一脸高深莫测的术士样儿,掐指一算,“今天宜动土。”

  楚世勋只好陪着。

  众人爬山,脚上裹了一层厚厚的黄泥。其他人还好说,齐瞎子穿的是村头刘寡妇帮忙做的千层底布鞋,这会儿,黄泥没了脚面,他着急一拔,光脚出来,布鞋留在泥地里。

  齐瞎子洒脱,甩掉鞋,光着脚,一步三滑,勉强爬山。

  楚世勋也行走艰难,几个小兄弟都过来拽着他俩前行。

  突然,前方一个塌陷大坑横在路中央。

  齐瞎子的视力到底很差,别人都停下来,他还朝前走,差一点就失足跌进去。

  “小心!”楚世勋的一个手下伸出臂膀,齐瞎子撞在他臂上,之后,眯缝着小眼睛探望黑漆漆的大洞。

  “不好!”齐瞎子又故弄玄虚道。

  “怎地?”楚世勋跟他有缘,对他言听计从,这会儿都被他吓出毛病了。

  “这是个无底洞,也叫漏财口子。”齐瞎子解释道。

  楚世勋心里一惊,恭敬问道:“先生,这怎么破解?”

  齐瞎子用龙头拐杖拨下去一块泥,泥块掉落却没有回音,他想找个石头,可眼神不好,加上阴天光线黯淡没有找见。

  四周静悄悄的,林间的飞鸟走兽都没有发声。

  齐瞎子当然知道采空区的事儿,这地易塌陷,得填埋。不填哪一天自己上山,还不得跌进去?

  他从口袋掏出一张符,用洋火点燃,扔进大坑内。

  之后,对着楚世勋小弟说:“就地填埋才是正道,不过,新森林阴气重,所以,你们得去山下截人,不能让他们上来捣乱。”

  这五位小弟听到后,不动身,他们只听楚世勋的。

  楚世勋看他们不动,大喝一声:“快去办!”

  在浑源县城劳务市场等活儿的几个司机,围拢在一个遮雨棚下,打扑克。

  这种天气能有活儿才怪!

  楚世勋七八个小弟急匆匆冲进遮雨棚,为首之人叫嚷:“哪位兄弟可以干拓宽道路和填埋大坑的活儿?”

  其中一个中年司机抬起头,望着远处压顶的乌云,这会儿下小雨,一会儿下起大雨可不好干活。

  “我们几个都能干,不过这天,你得加钱。”

  “我们老板有钱,你们驾驶技术没问题吧?”

  这个中年男人磕烟灰。露出不相信我们,你们再去找别人的讥笑表情。他们在这一片是劳务输出的地痞,其他劳动者哪一个也不敢跟他们几个抢生意。

  楚世勋一个机灵的手下,探头过去,跟为首青年嘀咕了两句,为首青年说:“行,要一个铲车司机和四个倒土方的翻斗车司机。”

  中年男人问:“你们光雇人不雇车?”

  楚世勋手下说:“都雇。车要好车,往新森林墓园的道路难走。”

  中年男人站起身冲他们说:“老板们放心,我们是本地人,对大道小道都熟悉。”

  楚世勋手下的为首青年点头说:“那就好,赶紧的,跟我们走吧!”

  中年男人开起铲车,带了一个跟车人。

  其他四位司机开起自动翻斗车,没带押车人。

  楚世勋手下的小弟们分别挤入驾驶室,随车去往新森林墓园的那个塌陷大坑。

  齐家大院的护院队长,见郑久霖去新森林墓园拜祭年少棠,过了三个小时还没回来,派几个小青年上山去找他。

  在山脚下碰见几个楚世勋的手下,横眉竖眼地拦住他们。

  “墓园修整,你们不能过去。”

  齐家大院的护院跟他们交涉,“年家的客人在山上拜祭我家少爷,很久未归,我们必需上山找人。”

  “我们一直在这儿,没瞅着有人上坟,你们回吧!”

  齐家大院的护院青年要硬闯,这几个楚世勋的手下不是好惹的,不再跟他们废话,两伙人,即刻打了起来。都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硬碰硬的结果就是,两边都受了伤。

  楚世勋一个手下一拳打向为首的护院小青年,他的一只眼被打成乌眼鸡,其他几位护院小青年看到管事的受了伤,打伤一个楚世勋手下,撤离开来。

  楚世勋几个手下,朝离开的齐家护院叫嚣:“再敢上山可不是给你们几个挠痒痒这么简单!”

  护院小青年们回去找队长,一个厨娘说:“他刚走。”

  护院小青年问:“去哪了?”

  厨娘回答:“听说被老板指使着去了内蒙,王家一个兄弟离家出走,老板跟他交好,派队长帮忙找人。”

  厨娘看他们几个小青年颓败地神色,一个小青年面上还挂了彩,忙问:“出什么事了?”

  “少爷的朋友这会儿也没回,我们有点担心客人的安全。

  厨娘宽慰他们道:“兴许是他跟少爷说话忘了时间,也许是山道泥泞不好走,咱们再等等。”

  这几位护院小青年身上全被雨水打湿,厨娘叫厨工去烧锅炉,几个人去西院澡堂洗澡。

  ……

  在大坑内的郑久霖,挪开身子,去推谭鋆锦,可谭鋆锦毫无反应。

  郑久霖心里紧张得要命,鋆锦到底怎样了?

  他在黑暗中摸索,探到他的鼻子,呼吸还算平稳。郑久霖又去摸他全身,没有发现有血液流出。

  “鋆锦――”郑久霖担心地叫道。

  谭鋆锦一直昏迷,没有醒来。

  郑久霖摸见自己的手机,按亮手电筒,在一点亮光下,照看他的脸。

  谭鋆锦双目紧闭,没有意识。

  郑久霖抱起他,查看他的脑袋,脑袋上没伤。可这也是最可怕的情况。没有外伤可能有内伤,鋆锦要是伤到脑袋就完了!

  四周都是夹着矿石的劣质煤,谭鋆锦是抱着郑久霖背部着地,想来受到很大的冲击力。

  郑久霖的手机很快没了电,而谭鋆锦的手机磕在煤块上摔坏了!

  “鋆锦,你醒醒――,醒醒啊!”郑久霖急了,在谭鋆锦耳畔叫喊。

  在这漆黑的,仿佛与世隔绝的深坑内,郑久霖感到深深地无助。

  鋆锦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要怎么办?

  郑久霖发觉,他对谭鋆锦没有根深蒂固的恨意,更多的时候是那种得不到的渴望。

  谭鋆锦前段时间已经悔悟,他决定不再高攀他人,踏实找了份工作做。

  他几次找机会见自己,都被他回避。

  郑久霖很后悔,如果他和鋆锦在京城时就好好谈一次,鋆锦可能不会大老远追他到浑源来。

  同时,郑久霖内心也是矛盾的,分开三年,期间发生了许多事儿,物是人非,他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只要鋆锦一对他好,他就可以奋不顾身舍命陪着他的人。

  他有了自己的生活,也有了自己的朋友。

  谭鋆锦在坠落时,抱着郑久霖重重摔在煤层上时,是晕了。但当郑久霖满声都是担心地喊他时,就被叫醒了!

  他自我感觉,除了后背有点疼外,身体没事儿。

  他现在,靠在郑久霖怀里,还被郑久霖摸着头,……谭鋆锦不知道,他现在该跟郑久霖说什么。

  是道歉说“对不起”,还是抱住他让他“不要怕”。

  ……

  乌云密布,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铲车司机开着铲车,快速给翻斗货车上铲土,由于,雨量大,黄土带着泥都被铲起来。

  装满一辆翻斗车,司机将车倒往塌陷大坑边,倾倒土方。

  一车土下去,不顶事,坑太大。

  齐瞎子眯缝着眼,在远处指挥道:“不够,得多填几车。”

  楚世勋手下小弟说:“我估计几十车都不够填。”

  铲车司机下车,跟他们商议说:“要不老板们再多雇几辆车?这是大工程。”

  楚世勋去跟齐瞎子商议,齐瞎子被冷雨浇得透心凉,赶着说:“得多雇车,这会儿四点多了,等天黑,过了填埋时辰对你不好。”

  楚世勋过来跟那位中年铲车司机说:“你有多少车和司机都给我叫上。”

  铲车司机转身,上了铲车打电话叫来一个倒土方的车队。

  人多好办事,铲车铲,翻斗车倾倒土方,填埋了十几车黄土后,那个塌陷大坑渐渐小了!

  齐瞎子单手抱着胳膊,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冷得他牙齿直打哆嗦,“多填几车,填完后,你们甭走,沿路砍两排松树,顺便把它们拉走。”

  铲车司机听说还得砍树,便跟他们说,要加钱。

  楚世勋被冻得够呛,他脾气很大地吼道:“只要干活利索,甭误了先生定下的动土时辰,其它都好说。”

  铲车司机听说,让人回去借电锯,……很快一个后生就锯断一颗一人合抱的小松树。

  大雨渐渐停歇,楚世勋雇来的这帮人,干活快了起来。

  那个塌陷大坑被黄土填埋,为了防止虚土不实,造成进一步地陷,他们还开着翻斗车在上面溜了几圈。将土地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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