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私活收黑钱
郑久霖接的这个网剧，虽然是个小配角，但制片方要求的档期竟然长达一个半月，同时要求剧组演员不可以私自离组。
郑久霖这一个月都在剧组呆着，没法伺候家里那位小爷，而谭鋆锦又不会照顾自己，这让郑久霖心内不安，感觉思念如同箍紧的藤蔓一样绕在自己心间，让他牵肠挂肚，放心不下。
京城寒潮来袭，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着凉受冻，病倒一片。严苛的导演被迫接受现实，准许有病的剧组成员去医院看病，并且再三强调，没病的得给我留下。装病的一律开除。
“阿嚏――”导演自个喷个大喷嚏，叫上副导演离开剧组。
郑久霖也有点着凉，但他认为自个能抗得住。只是家里那位，……
胆小的郑久霖，终于说了一回慌，他向剧务请了假离开剧组回到自己的暂住地。
郑久霖拉开地下室的矮门，寒风汹涌灌入。穿着单薄的谭鋆锦正坐在床上玩电脑，听到矮门的锁头被人转动，随着门被人拉开，感受到一股寒风直侵后背。
回头看到冻得西荒的郑久霖，说道：“关上门，看我干嘛？”
“剧组放假我回来了！”
“嗯。”
郑久霖回来脱掉外套就收拾被谭鋆锦乱丢的垃圾，看到灶台上摆着几个桶面包装纸盒，心疼至极，“鋆锦，这些天你怎么吃饭的？”
“啪――”谭鋆锦手速很快，在郑久霖眼皮下掏的打火机，飞快点燃一支烟，抽了几口，青烟缭绕飞升，模糊了谭鋆锦线条硬朗的俊美脸庞。
等谭鋆锦抽了几口后，郑久霖才从讶异中反应过来，忙抢过他口中叼着的烟，他想扔到垃圾桶里，又怕引起火灾，之后，用一杯水，将半支烟完全浇湿。
谭鋆锦被他拿走烟还很生气，但看到郑久霖过于谨慎地灭烟行为，又被气乐了，这个缺心眼的蠢货，跟他一起生活，总会有那么一点惊喜。谭鋆锦伸手拽他过来，问：“想我没？”
郑久霖老实回答：“想，天天都想。”说着怪不好意思的，脸颊到耳朵沿都变成了粉红色。
突然间，郑久霖想起原本想说的话，语气微怒道：“鋆锦，你啥时候开始抽烟的？抽烟不好，趁你现在烟瘾不大赶紧戒了！”
“做饭去！”谭鋆锦一拍郑久霖的屁股，打断他的说教。
郑久霖心内叹气只好按他说的做，心里却想一个大小伙子整天吃方便面伤胃，得给他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
乾坤影视公司内的一间中型会议室中，坐着一队公关团队。
是的，旗下的霞彩经纪公司所属艺人，已婚女星阮琴女士，被狗仔张耀阳抓到小辫子。公司被迫应对，需要尽快将此事从娱乐大众的视线里抹去。
她在海南三亚与十八线青年男歌手露天烧烤，亲密搂抱，画面劲爆。娱乐新闻爆出让她经纪公司的老板――贺铭很是不满，让人不省心的过气女星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下？
阮琴已嫁豪门，他的丈夫跟她经纪公司的老板是好朋友，贺铭冲他老公的面子只好帮她请公关团队，降低此事件对她和她丈夫的名声影响。豪门更要脸面，尽管他丈夫很是恼火，但此时还不是离婚的最佳时间，他还得等。谁叫他当初想不开看上女明星并且不顾贺铭的反对将她娶进门呢！
会议室内的投影仪上播放着张耀扬已经发布到网上的视频，阮琴女士，身着比基尼露出绝佳有料的好身材，她动作豪放，大口撸串，大口喝啤酒，与那位小鲜肉歌星深情互望，……
画面没有声音，可以看出他们是在唱歌娱乐，嬉笑玩耍。
一位从事多年危机公关工作的娱乐记者向神情肃穆的贺铭道：“老板，这事只能否认，让阮琴女士咬紧口风，否认视频中的人是自己。”
“那就是她，怎么否认，我们能给这样有特点的女星找替身？”一位刚刚入行的年轻女记者，还没有弄清楚这行内所有的门道，摇头表示：视频在此，阮琴女士无法否认视频中的人不是她。
一位资深男记者站起来，走到投影机前，将仪器关掉，转身面向大伙道：“公司只能出钱买断张耀扬手里的视频，让他自己去跟媒体澄清他是捕风捉影，诬赖阮琴女士！”
一位青年男性轻轻敲了两下门，之后，推门进来。他是贺铭的助理小萧。
小萧进来报告道：“贺总，您的朋友催你尽快化解此事，他不希望此视频在网上越炒越热，让他家中的老母亲知晓。”
贺铭两道浓密拧紧，几乎并联起来，神情越发冷峻，心里直骂：养的手下是吃干饭的，请来的公关团队更是滥竽充数的朽木。贺铭气急用指头敲桌子，会场上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冷到极点。
“拿出有用的方案来，最迟下午五点。否则，全部走人吧！我这不要无能的蠢才！”贺铭说完，起身离开。
贺铭和助理小萧推门出去，门被大力推动，发出砰然巨响。许久后，留下的议会人员，仍然不敢大喘气。
会场安静很久，不知道谁嘟囔一句：“要怪就怪阮琴女士，她要是找个靠谱点的男小三，这事也不难解决。”
是呀，所有人心里都有数。这个搭上阮琴女士的小鲜肉，个人履历有多么糟糕。
他早前是个社会小混混，出道前打架斗殴，在乡里横行霸道。后来来京城闯荡，在酒吧以钢管舞为生。由于身材不错，被人找去当网店时装男模。之后，与各路酒吧歌手厮混，加入乐队担任主唱，这支乐队参加歌唱比赛，很幸运地拿到全国十强，他因此出道担任歌手。由于人品奇差，不久后与乐队和经纪公司闹翻，他以独立歌手的身份混迹娱乐圈。由于，没有背景和人脉，接到的商演屈指可数，生活近乎潦倒。不过他能说会道，很会夸赞女生，某次歌手聚会，他结识了出过专辑的影视歌三栖女星阮琴，阮琴过气已久近年来演唱、接戏不多，加上嫁入豪门，私人空闲时间非常多，他俩交谈甚欢，渐渐发展为情人关系。
坐在最边上的短发女记者扶了下厚重的眼镜，小声说道：“要是他是个演员就好了，我们可以说他们是为了新戏接触联络感情和对剧本。”
“噗哈哈……”公关团队的负责人，黄丹青忍不住大笑出声。在他看来，这个提议弱到爆，难不成为了帮阮琴女士摆脱丑闻，乾坤影视公司的老总贺铭，会启用她拍摄新剧？阮琴女士在家呆久了，日日锦衣玉食，夜夜笙歌，她还会演戏吗？恐怕演技倒退到哭和笑都演不出来了吧？
“黄总，我觉得这是个办法。”那位资深男记者如是说道。
“对呀，我们可以为阮琴女士的男小三找个替身，让他声明视频中的男人是自个，之后，找人与那位男小三沟通，那种人只要给他一点钱打发走，他也不会再叫嚣，况且这会儿，他该认清形势了，毕竟阮琴女士的老公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睡了别人的老婆，就算他再浑也不可能不顾自身的安危吧！”
眼下五点已到，黄丹青即使不赞成手下“给男小三找替身的建议”，可因想不到其它的可行性方案，只能用这个了。
贺铭在休息室又接到好朋友，阮琴女士丈夫的电话，催促他快点将关于他老婆给他戴绿帽的新闻压下去，他觉得实在丢人，他的一些商界朋友显然是知道了，这些天都躲着他，家里不似往日那般宾客迎门。
“知道了！”贺铭挂完电话，从老板椅上起身，之后，快步走往会议室。
贺铭拉开门，所有人的目光谨慎地盯着威严的老板，等他落座后，黄丹青陪着笑脸道：“贺总，阮琴女士的绯闻已经被张耀扬在其微博中爆出，我们只能延着视频这条线来解决此事，我团队决定为那位男歌手找个替身演员，您对外放出风声，说您要拍摄新片，阮琴女士将参演本剧，而那与他一起吃烧烤喝酒的男生是您公司新捧的演员，他们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为了培养感情，为新戏做准备。而阮琴女士只是关照提携小辈，他们胜似亲姐弟，”
黄丹青没有说完，贺铭已经了然他的意思，只是为了压新闻启用阮琴让他心里很是窝火，但好朋友家里出了乱子他又不能不去管，算了，大不了拍部网络剧，几百万而已，撒出去，就算给走霉运的好友冲晦气吧！
贺铭盯着黄丹青那平凡但精明的小眼睛，发话道：“就今天，给我找个合适的替身演员来，让他认下这事，另外男小三那边也由你们团队去跟他沟通，让他识点时务，别只懂得抱女人，不顾自个的贱命！”
领到命令的公关团队能不拼命吗？这关乎几十号人的吃饭问题，他们可不敢把买卖搞砸！
“这个像不，”
“男歌手和阮琴女士在一起时，被拍到的只是侧脸，是男歌手脖子侧面的兽爪纹身出卖了他，尽量找侧脸相像的男演员。”
……
找寻演员的过程算是很快，不一会儿，就从几十个候选男演员中挑出中意的人来。此人叫韦广宁，是个刚出道不久的小演员。年纪20岁，身形、侧脸与那位男歌手很像，只是年纪略轻。
黄丹青不是很满意团队挑出的替身，这个男演员是他好朋友的朋友，隔着几层关系，他不想因为此事毁掉他的前程。
黄丹青对团队说：“再扩大寻找范围，如果不行就用韦广宁。”黄丹青心里知道韦广宁为了出名是会靠上贺铭这颗大树，他不愿意他走上这条不光彩的炒作之路。
一位女记者与她的闺蜜暗中私发微信，她的闺蜜是位小演员，她将此事对她说了。
她闺蜜发来一位男演员的照片给她，这位女记者看到后，满意地笑了，这位演员很合适为阮琴女士的男小三顶包。因为这位男演员除了相貌身材与他有七八分像以外，还跟她闺蜜在微信中借过钱，数额不少是十万块。她闺蜜跟她说，“想不到老实的郑久霖也学会找熟人借钱了，问他要这么些钱有什么用，郑久霖突然又说不需要借了，整个微信聊天过程非常诡异，她觉得他有难言之隐。”
这位女记者将照片发给黄丹青，正拿笔记本电脑打字与那位男歌手沟通的黄丹青，看到郑久霖的照片，冲那位女记者点头，让她尽快寻人，办成此事。
女记者跟闺蜜沟通后了解到郑久霖租住在京郊影视城附近，并且得到了郑久霖的电话号码。
女记者打电话约郑久霖出来，说有一部戏需要演员，要他出来沟通商讨一下出演事宜。郑久霖以为是真，赶忙穿了外套出来。
郑久霖确实需要用钱，谭鋆锦生日快要到了，他想举办一个看着阔气的生日会，为谭鋆锦在他同学、朋友面前撑门面。
谭鋆锦考入京城警察学院之初，非常朴实，但在大一后半学期时，受同校学生影响，穿衣打扮、言谈举止越来越往城里人的审美靠拢，后来，他竟然可以学说北京话并且开始琢磨京城上层人士的生活方式，豪车的款式型号他知道，哪里有京城名流时常聚会的私人会所他知道，官宦子弟和富二代们喜欢玩些什么新潮玩意他也知道，他还刻意注册账号玩不喜欢的英雄联盟之王者最强游戏，……所有种种只能说明，他的鋆锦变了，但他却没有怪他，心想：年轻人嘛，喜欢要面子，等他步入社会就知道人情世故，会慢慢变得成熟了呢！
经过思考，郑久霖还是觉得该想办法借钱为谭鋆锦办个生日会，以前谭鋆锦参加别的同学生日会后总会窝在家里生几天闷气，那样的鋆锦让他心疼，他感觉到自己无能，来京打拼两年连温饱都不能解决，诶！鋆锦跟他在一起，受苦了！
在一间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郑久霖见到找她谈事的女记者。
郑久霖跟人谈重要的事总会局促不安，他笑得很勉强问道：“请问，你们是哪个剧组？需要我演什么角色，片酬价位多少，档期需要多长时间？我现在手头有一部网络剧，它还没有杀青，还需要半个月才能有空档，你们看，”
郑久霖看到这位女士举手制止他说话后，尴尬地闭嘴等候她开口。
女记者直接起身冲不明所以的郑久霖道：“你需要十万块吧？那跟我走吧！”
郑久霖愣神片刻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芸跟我说了，我这有个活很适合你，跟我走吧！”
郑久霖听说是同组演员给他介绍的，心内更是不安，他还在拍网剧呢，没有空档，如果私自接活让导演发现，他会被开除的！
女记者没空给老实的郑久霖许多时间思考，直接伸手拉他，“你放心，小芸不会出卖你，再说我们公司在娱乐圈的背景，哼，说出来吓死你……”
郑久霖被她拽上出租车后，她又安抚慌张的他：“你放心，拍个短片而已，后期还是合成的，你们导演不会发现你私自接活，出了事，我保你！”
眼看着谭鋆锦的生日就在15天后，郑久霖或许真的急了，坐在出租车内，闷声不响，胆怯地低着头。
郑久霖被女记者拉到拍摄现场，才知道是室内取景，绿色幕布挂满三面墙。
女记者嘱咐郑久霖道：“按着导演要求拍。”
郑久霖点头，很认真地听导演说戏，原来是演与虚拟女演员喝酒吃肉，聊天嬉闹的戏……
拍完以后，女记者将郑久霖带到休息室，嘱咐他等待一会儿，郑久霖没拿到钱当然不会走，他的心更加忐忑不安，很平常的戏为什么要给我十万块？他们拍这点戏做什么？
一个小时后，女记者推门进来，望见在室内走动，神情懊悔迷茫的郑久霖道：“对了，我需要加你的微博一下，把手机给我。”
郑久霖将手机交给她，这位女记者拿着郑久霖的手机出了休息室的门。
片刻后，郑久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推开休息室的门，寻找那位女记者，找到一间会议室，碰巧有工作人员出来，那人望见他的脸笑得莫名其妙。
郑久霖终于忍不住，顾不得敲门闯进会议室，投影机上正是他与阮琴女士喝酒吃肉、聊天嬉闹的镜头。
郑久霖好看的脸皱起来，忙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要求我拍的是什么戏？”
黄丹青直接道：“不是戏，是公关视频，你跟小李去财务部拿十万块的劳务费吧！”
“劳务费？”郑久霖看到那位女记者拿他的手机，登录他的微博账号发微博，忙走去看，诶嘛，里头是他自己承认与阮琴女士将要合作拍网剧，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更是胜似亲人的姐弟关系，而且他还说自己前些日子就在三亚……
郑久霖彻底傻眼了，阮琴女士和歌手男小三的绯闻满天飞，他也是知道的，只是现在男主成了他，他是顶包赚到这么多钱，……
“这……要不你们再商量一下，将我的微博撤回，或者我想有权注销账号……”郑久霖嗫嚅道。
黄丹青天天跟娱乐圈的人打交道，知道即使是小演员，也不会说这么幼稚的话，毕竟此时的郑久霖踩在乾坤影视公司的地板上，这么单纯的人太他妈少了，简直是奇葩，“也行，那劳务费取消，我们团队今天并没有见过郑先生！”
郑久霖早就打算为谭鋆锦举办生日会，只是他筹集不到资金，现在十万块就在不远的财务部，他只要认下这个事就可以拿到……
郑久霖心地善良不想娱乐大众，但他更想要鋆锦开心，……最终，郑久霖为了让鋆锦脸上再有笑容，跟着女记者去了乾坤影视的财务部。
拿到十摞红票子后，郑久霖的手有些僵，女记者给他找了包，装好钱，送他到公司外，给他叫来出租车。
天微微发白，但京城冬日的早晨雾气迷蒙，郑久霖透过车窗望向天空，他希望鋆锦从警察学院毕业后，能回到家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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