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找茬啊

　　“你说，千姿坊这个月推出的首饰是以何意为题？”位于闹市地段的一家首饰店外，一名身穿浅黄色百褶裙的娇俏少女侧身同身边的丫鬟问道。

　　丫鬟垂着眼帘摇摇头，“小环只知道，上个月千姿坊是以心心相印为主题，那一只价值两千两名为紫珏簪的发簪被朱小姐买走，小姐可还为那未能抢到的发簪郁闷了好些天。”小姐不再回话，神情倒是有些愤恨。丫鬟也不敢多言，扶着自家小姐一起踏进了名为千姿坊的门里。小丫鬟边听着小姐对即将开卖饰品的期待话语，边想着，这千姿坊自开业以来就热闹非凡，即使他们家东西的价格要比旁的店要贵上许多，但仍旧有那么多的夫人小姐趋之若鹜。她想，这不仅是他们的饰品精致，大多是因为他们承诺的那句“本店出售的产品绝对没有相似第二件的，也不会售卖与别家同款式的产品，每一个从千姿坊走出去的顾客都能拥有独一无二的饰品。”在这个三妻四妾的时代，独一无二这个词对女子的诱惑力有点多大可想而知了。

　　千姿坊店内此时已有数名女子正在抿茶等候，时不时的能听到几句嫣声笑语。

　　不多时，內间出来一位蓝衣少年，一见少年，店内的几位妙龄少女白晢的面颊上纷纷飘过两朵红云。少年虽然身量不高，且身形纤瘦，但嘴角含笑，眼神明亮，五官精巧，长相有些女气，但他的言行却自带一股潇洒风。

　　“各位夫人小姐久等，叶莱深感歉意，今日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少年声音柔和，声线亦雌亦雄，点头致歉后便示意身后捧着饰盒的侍女走向堂中央的货架上。货架是一颗加工打滑过的树架，饰盒便围着树架置放，墙角边也围绕着几颗小树架，安放一些平价的小饰品。

　　众位小姐夫人不等招呼便自发的围在架边一同讨论着，周边都有侍女为她们说明解惑，倒是没少年叶莱什么事了。他便释然然的踱步回内阁了。

　　“小姐，庄里的人方才来问，田里的庄稼都收回来了，您是亲自过去一趟还是他们把账本送过来。”少年躺下不久，便进来了一名少女，少女一袭浅青色长裙，腰系兰色绣花腰带，面容娇俏。

　　少年掰正歪着的头，收起搭在膝盖上的小细腿，嘿嘿一笑“当然是我亲自过去看了，咱可得在顾夫子面前刷存在感，努力提升咱的好感度，可不能被人截胡了。”

　　小丫鬟翻了翻眼皮，轻咬了一下樱唇道“小姐，少爷这两天就要回来了，他不会同意你跟顾夫子的事，要不等少爷回来？你这样他肯定会生气的。”

　　少年，不，少女“咔擦”咬了一口手中的红苹果，起身翻下榻，“翠凝，走，咱回家换衣服。”说着便扯着有些哀怨的小丫鬟向院内的后门走去。

　　翠凝收起脸上的表情，悄悄翻了个小白眼，小姐每次懒得跟她解释就直接忽视她的话，从小时候就这样，她也用不腻。

　　她这刚拉下门栓，就被急急找来的伙计告知有人来店里找茬，说是有位夫人拿了两只一模一样的发钗，说是卖给她的那只发钗与袖珍阁的一模一样。

　　叶莱同伙计交代一些话后就便不紧不慢的向店内走去，翠凝自发的跟在她身后，眼里似乎还有几分期待。

　　“掌柜的，把你们东家找来，你做不得主，我不与你说。”说话的是一名梳着夫人发髻的年轻女子，下巴微仰，神情倨傲。

　　“你们千姿坊就拿这假冒之物诓骗我家夫人，这般欺辱，可是不把我家老爷放在眼里。”女子身后的小丫鬟对着面前弯腰的掌柜尖声道，颇是盛气凌人。

　　周围听着这话的夫人小姐们都暗吸冷气，这丫头的话如此犀利，怕是要搞事情。

　　“夫人见谅，这发钗确是我们千姿坊画图师出品，万没有抄袭之事啊！怕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掌柜的连连道歉，腰身不自觉又矮了一度。

　　叶莱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秀眉微拧，“年叔！”

　　年掌柜听着叶莱这微沉的语气，心里有些不安，小东家这是对他不满了？他时常与他们说对待顾客要像和煦的春风般温暖，要一视同仁，不可狗眼看人低。他这态度够尊敬了，就差没下跪磕头了，这个月的月银难道要保不住了？

　　找茬的两个女子看到这么年轻的少年都显得有些轻视，早就听说这千姿坊的东家是个小少年，这么瘦弱，能顶什么大事，吓上一吓该是她们提什么要求都依了。

　　叶莱沉着脚步来到年掌柜身旁，扶起他微弯的身子。无视他脸上的诧异，与他面对面，直视他的眼睛道“年叔，我可说过，是我们千姿坊的过错便真诚道歉，不知谁对谁错之前不要轻易弯腰低头，我千姿坊的人不需要卑躬屈膝，可记住了！”

　　话音一落，除了叶莱身旁的翠凝神色如常外，其他人可就神情各异了。

　　年掌柜身子一僵，而后迎上叶莱的目光，有些激动的道了声是。收了收情绪，不待叶莱发问，便跟她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位来找茬的夫人姓刘，半个月前与府里的大夫人争抢一只翡翠玉镯，只因大夫人已经付了银子，掌柜便按照规矩把镯子给了大夫人，那刘夫人当时对他发了好一顿狠话威胁让他把镯子卖给她，之后好说歹说的便挑了那只蔷薇发钗，今日便拿了一只与那只蔷薇发钗一模一样的发钗说是袖珍阁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出售过的，说是千姿坊诓骗众人，要砸了我们的招牌。

　　叶莱点了点头，抄袭事件啊，要是处理不好，她这店可是要被仍臭鸡蛋、烂菜叶了。不过，奥特曼会打不过小怪兽吗，她这后台够硬，准备充足。

　　勾唇一笑，对上柜台边打扮得有些妖媚的年轻女子道，“刘夫人，我便是这千姿坊的东家叶莱，可否让我看看那袖珍阁的发钗？”

　　翠凝看着叶莱这样的笑，后退了几步，眨了眨眼，小姐这是要霸气回击了。

　　明显的看好戏。

　　刘夫人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作何解释？”向旁边的丫鬟点点头。

　　因着叶莱刚才与掌柜说的话，丫鬟倒是有几分收敛，不敢太放肆，把盒子轻放在伸来的白嫩手掌上。

　　看着盒子里的发钗，叶莱有些直眼，拿起发钗对着亮光翻了翻，眯了眯眼，盯着发钗不说话。这做工、这材料，做个道具都这么不走心。

　　刘夫人两人以为叶莱这是做不出解释了，双双神色得意，不过刘夫人倒是比小丫鬟懂得收敛。

　　“叶公子，可是解释不出来了！你们不是承诺过不会出售与别家一样的饰品，现在这般作派可是把我们当猴耍，我看，你这千姿坊不开也罢。”刘夫人说着话，右手有些用力的转了转手腕上的翡翠玉镯，成色不错，但比起大夫人的那只要逊色一些。

　　“就是，你千姿坊不开也罢。这般的哄骗人，都是花了银子的，这当大家都是泥人不成。”小丫鬟这回也不收敛了，有多大帽就扣多大帽，有多大劲就用多大力踩。

　　周围的人看叶莱的反应，在听到主仆俩的话，纷纷放下正在观察的饰品，看着叶莱都带了些怒色，这显现是偏向了刘夫人这方。

　　年掌柜看到这样倒是有些急了，高唤一声“小公子！”

　　叶莱像是被年掌柜唤回了神，取了伙计刚送来的图纸，摊在桌面上，“你说这发钗是一个月售出的，可我这图纸便是两个月前就已经画好的，这日期、这墨迹与这纸张的新旧程度可不像是刚画的。各位夫人也可方便过来瞧瞧。”

　　这么一说，众人纷纷围着画稿瞧了起来，刘夫人也瞧了两眼，不待众人发问便咄咄逼人道“这墨迹倒不像是新的，这日期也是两个月之前，可谁又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标记的呢？就凭这张画稿能证明些什么。”

　　“就是，我们也看不出是什么时候做的啊。”

　　“一幅画稿可证明不了，叶小公子，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还有没有了。”

　　众人倒也没有直接定他的罪，毕竟她们对千姿坊的东西极是喜爱，要是关了门倒是可惜，况且她们不是文人墨客，对这些抄袭没有那么强烈的排斥心理。

　　“大家莫急，可否再帮我个忙。”叶莱对面众人的急问，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回话。

　　众位夫人相互对视，不解道“帮什么忙？”

　　“众位夫人都是识货之人，可否看出这两只发钗有什么不同？”说着便把两只发钗交到方才说话的夫人手里。

　　大家相互传递着，一位夫人举着手中的一直发钗道“我左手的这只发钗钗身光滑，钗上镶的玉石透亮，这做工是极好的，倒像是千姿坊一向的雕琢。反观另一只，钗身粗糙，做工不佳，不是上品。”

　　“夫人好眼力。”叶莱真诚的夸赞道。

　　“我家的工匠不多，而且业务也还不够熟练，半个月的时间可是做不出这般精细的作品，可不像人家袖珍阁那般神通广大的。刘夫人认为呢？”叶莱一改之前的悠闲，对着刘夫人有些逼问道。

　　叶莱这话可是明目张胆的黑了袖珍阁一把，谁叫他居心不良。

　　话锋一转“况且，我之前给众位看的画稿，上面的题字与日期可都是县令夫人亲笔，刘夫人若是不信，便劳烦县令夫人来一趟，可好？”她为了留下这个后手可是被县令夫人吸了不少血。

　　“或者，到袖珍阁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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