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章 低谷
走出这栋高楼，方雪晴将身上的担子，也全部都卸了下来。
现在的她，一如数月之前，来到s市一样，身无分文，一贫如洗。
除了手机，她没有一元现金，抑或是一张银行卡。
唔~早知道也该收拾点东西再走，以至于现在的自己不用这个尴尬，寸步难行。
想打个电话求助，这个时候，她只能寄希望于万淼。
“嘟嘟~”电话那头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忙其他的事情，她便直接挂断了。
果然，万淼就是一个可变因素，并不是时时都能靠的住。
翻开这满满的通讯录，她发现自己现在连一个可以求助的人都没有，这真是有点悲凉。
10月的风，吹在身上并不舒服，她的身上还是照惯例，穿着的职业西服，露出的小腿在寒风中，多多少少有点冷。
“董事长，需要我为您叫车吗？”秦氏门口的保安，见方雪晴在门口徘徊已久，脑子里不知怎的，起了这个念头，要帮她叫车。
“那个，不用，还有，我已经不是秦氏的董事长了。”略微有些尴尬的朝对面笑了笑，点了点头，方雪晴婉拒了对方的好意，也同时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一种叫做错愕的东西。
“那您，慢走。”对方卡壳了一下，并没有因为方雪晴不再是最高层的领导而轻视，而是客客气气的朝她说了几个字。
得，这下是不想走也得走了。
方雪晴趿拉着脚步，一浅一深的朝金融街的门口走去。
这条路上现在是上班时分，整条金融街虽有人流，但并不拥挤，方雪晴一个人慢慢的在路上走着，看着周遭的人行色匆匆。
平时车子行驶过这段路的时间，最多不过十分钟，置身于这么多的大楼大厦间，方雪晴有一瞬间的迷失，当她走出来的时候，也用了将近1个小时。
“咕噜咕噜~”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预示着她应该进食，出了商业街，倒是有几家速食店，她看了看自己手机里的余额，自觉的选则拐进了一家便利店。
泡面——职场人的必不可少的生活伴侣，加上一根火腿，已经十分奢侈。
方雪晴用手机里的余额，结算了之后，坐到了便利店的板凳上，开始她从未体验过的泡面之旅。
“哗嚓~”首先，她将整个杯面，都撕开了，等她这么残暴的动手完，她才想起，她印象中，似乎不是这么弄得。
因为可以借东西盖着，所以撕开了全部，还可以挽救，她就没有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而是将里面的调料包和叉子，都放到了她之前揭好了的泡面杯纸上，研究着加入的先后顺序。
做菜是怎么做来着？先放葱姜蒜，然后上色，最后再加入作料粉，所以她自作聪明的先将蔬菜包放了进去，然后再放酱料，最后再加入了调料粉。
“咳咳。”许是前面两样，加的太过于顺畅，所以她撕开调料粉的时候，也是毫不犹豫的全部倾倒了进去，因为力度太大，调料粉溅了一些出来，钻进了她的鼻腔，让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给，别折腾了，吃这个吧。”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紧接着，一个包装精美的三明治，被递到了方雪晴的面前。
对方甚至已经贴心的帮她撕开了包装的一角，从露出来的地方，可以看到火腿片、生菜、西红柿、奶酪片等食材，看上去十分的诱人。
方雪晴看了看自己的泡面桶中，那堆坨形的东西，又看了看这个平时看上去没什么特别，此刻却显得十分诱人的三明治，抬头看了来人一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方雪晴有些惊讶，是david，秋日的阳光有些刺眼，穿过小卖部的玻璃透了进来，方雪晴抬头的时候看得不太清楚，微微眯起了双眼，看到他好看的轮廓。
刚刚的会议，david也在场，这似乎变成了七十层的分工，例如ivy负责日程，例如david负责跟着方雪晴的外出活动以及会议等。
“董事长在哪？助理当然也要在哪了。”david说的轻松，神情也是理所当然，按照他的这番说辞，应该是已经跟在方雪晴的后面，一路了。
“谢谢。”接过对方同样是从便利店买来的便当，她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虽然感觉有些急促，但并没有给人狼吞虎咽的感觉。
离开了公司的岗位，她与david也算是同龄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david应该还比她大上一、两岁，其实在平日的办公生活中，david对她也是很体贴入微，给她的感觉，就像大哥哥一点。
“你慢点。”不知什么时候，他又去便利店买了一**水，一边小声的提醒她，一边将**盖拧干，放在了她的面前。
david看着方雪晴的眼神中带着笑意，将方雪晴面前的泡面，拿到了自己手上，接了热水，坐到了她的身边。
泡面的杯纸上被方雪晴用来放置调料包，上面沾染了些许酱料，david干脆将这堆东西，都扔进了垃圾桶里面，自己泡着的泡面，也没有用东西盖，任由里面的热气，在空气中弥散着。
方雪晴吃完，小口小口的喝水的时候，扭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十月的阳光正盛，身边的人将最好的给了自己，自己却吃着没有营养的泡面，雾气氤氲了他的轮廓，看不清他的面容，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的心，尤为的平静。
等着david吃完，他用便利店提供的纸巾，秀气的擦了擦嘴，朝她露出一个近乎傻傻的笑容，说道：“我吃完了。”
“我也是。”方雪晴朝他笑了笑。
泡面桶内残余的汤水上，还能看到调料包泡开的菜叶子，上面还有些波动的纹路，david的心，也跟波纹一般，不再平静。
“董事长，你打算，去哪里。”稍微按捺住有些雀跃的心，他有些不善表达，只能通过简单的对话，来了解她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唔，还没想好。”是真的没想好，离开秦氏，是早晚的事，但方雪晴自己都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她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想过带**这种东西，所以在人才济济的s市，她真的没有一席之地。
“那，有住处吗？”离开秦氏，就表示她不会再回秦宅，只知道方雪晴之前是做城管，感觉挺颠沛的，应该没有一个固定的住所。
“还没。”方雪晴朝他摇了摇头，经david这么一提醒，她的眉头也是一皱，从今天开始，她就没有固定的住所，自己在秦氏做董事长的时候，好像是有工资的，但好像都是直接打到秦六所管辖的账户上去了。
所以，她除了微信上还有一点点款，根本没有多余的钱。
s市租房基本都是压三住一，她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钱，难道她从今天开始，就要露宿街头了吗？
“那不如……暂时……先住我那里。”david的言语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朝她说了，一个女孩子在s市举目无亲，这个时候他能做的，好像只有这个。
“不用。”想都不用想，方雪晴当然是选择拒绝，先前david帮她端茶、揉肩、以及这会儿和她更换食物的场景，都一幕幕出现在了眼前，好像并不是她认为的兄妹一样，两个人似乎有些说不清，现在她要是再住进david的住处，那岂不是剪不断，理还乱。
david并没有什么越矩的行为，方雪晴也不想说破，平凡的朋友关系就挺好的，也不需要有太多的交集，因为她和他，终究不是一类也不是一路人。
“那个……你不要误会，我在s市有两套房子，你可以单独住那间小一点的，我搬回去跟我的父母住。”
david见方雪晴拒绝，连忙慌乱的解释了起来，他虽一直在外留学，但他其实是土生土长的s市人，也谈不上有钱，两套房子还是有的，毕竟他出国这么多年，也花费了不少积蓄。
那就更要拒绝了，住david的房子，让他搬回去跟父母住，方雪晴跟david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也不需要他这么“牺牲。”
“谢谢你，不用。”方雪晴的语气淡淡的，带着让人不容置疑的拒绝，david的双眼立马黯淡了下来，他的失落显而易见，方雪晴假装不曾看见。
“david，时间不走了，你该回去上班了”方雪晴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david打起精神来，然后她将喝了一半的水**，放在了david的面前摇了一摇，用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没事的，还早。”时间也算不上很充裕，翘班跟在方雪晴的后面到现在，david已经出来有1个多小时了，这会儿白领们下班，但起码走回公司的话，最快也要半个小时，再多呆的话，时间就有些紧了。
“我走了，再见。”见david并没有想走的意思，方雪晴先一步从位置内起身，用手上的**子朝他挥了挥手，道了声再见，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david的工作。
“再见。”david的眼眸中，似乎隐藏了太多的东西，他很快的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将自己又变成了平日里那个精英模样的david，朝方雪晴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离开了这个便利店，尽管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但她还是不想再留恋这个地方。
突然想回之前的城管队看看，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西城区分局驶去。
在这个午高峰，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出租车才到达了目的地。
白墙绿瓦，依旧是之前那样有些古朴的建筑，和记忆中的别无二样。
三三两两的巡警，进进出出，他们还是方雪晴在的那样，勾肩搭背的，十分的热络。
隔过人群，方雪晴一眼就看到了在巷子中出手相救的片区负责人，赵森。
她想上前去打招呼，但自己的这身着装，又有些不妥。
盘起的头发，一身黑色的ol通勤制服，与曾经那些英姿飒爽的形象相差很远，偶也能看到做文职的女警，她们抱着文件，在院子里走动，挺拔的身影，让方雪晴的心中，升起了几分艳羡。
赵森在门口抽烟，局子里面有规矩，不让在办公场所吸烟，所以门口这块区域，就是局子里头的老烟枪们，公认的休息地儿。
身边的几个人还在插浑打科，他倒是因为做城管的年头长了，有些职业病，整日里想着观察身边的蛛丝马迹，一眼就看见了与偶有的行人，装束不同的人。
隔得有些远，他一边用手指掐着烟头，一边眯着眼朝她打量，越看越觉得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哎，我说老赵，过分了你，老盯着人家一个小姑娘看干嘛？”几个人寒暄了半天，赵森一句话都没有说，这并不符合他以往爱凑热闹的风格，有人捅了捅身边的人，示意他朝赵森看，然后出口奚落道。
“说什么你呢？我赵森是这种人吗？”嘴上虽然回着，但是眼神却不曾从职业装女子的身上挪开半分，那眼中的犀利，让身边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
“老赵，你当我们瞎啊，眼珠子都快盯在人家身上扣不下去了，我提醒你一下，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注意个人作风。”刚刚说话的人，这会儿见赵森难得的失态，下意识的提醒道。
看两眼就算了，这还没完没了了，是想犯纪律问题吗？
“老王头，胡说什么呢，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了，我是那种人吗？你仔细瞅瞅，那个穿职业装的女孩子，是不是特别面熟。”赵森回过了神，没好气的白了那人一眼，将烟嘴又递进嘴里，抽了两口，语带疑问的问道。
“嗨，能有什么眼熟的，长得漂亮吧。”老王头朝那人看了一眼，并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只是长得毕竟漂亮而已，在s市，多的是这种美女，时间长了，他也分辨不出是天然的，还是人工制造的。
赵森将最后两口烟抽完，捏着烟嘴的那头，放到脚底下狠狠的碾了碾，然后隔空扔进了城管执法局外摆放整齐的大垃圾桶内，他摇了摇头，将刚才荒谬的想法抛之脑后，可能是自己太过敏感，所以想的有点多，记忆出现了偏差。
他继续和几个朋友聊起了执法中的趣事，突又看了看日头，盘算着时间，想着再过一会儿，就要出去执法了。
“赵队。”一道温柔的女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还想着接着该怎么吹牛的时候，刚刚那个让自己心生怀疑的女子，已经早到了跟前。
离得近了，他才觉得这张面孔特别的熟悉，朝身边的人看了看，又指向了方雪晴，头侧过去想要想她的名字，却因此迟疑了许久：“你……你不是……方丫头吗？”
得，想了半天，只想起个姓，还是存在于老局长，整天在全局面前夸赞“瞧瞧人家方丫头……”，才想起来了，至于全名，他最终还是没有想起来。
“是，我是方雪晴。”方雪晴朝他点了点头，迟疑了许久，她还是过来了，想要过来看看她的老同事们。
“哎呦，稀客稀客，方丫头终于舍得回来看看了，快到办公室里面坐。”经赵森这么一提醒，周围人也是恍然大悟，想起了曾经的西城区一枝花，虽然在职时间并不长，但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很好的，既不怕吃苦，做事又有担当，所以纷纷招呼她进去坐。
“赵队好，小蔡好，田副队好，老王好。”尽管已经很久没在这里了，和赵森呆在一起的几个人，她都能叫的出名字，虽然平时都是在赵森手底下做事，跟她没有什么交集。
“小方好”
“方丫头好”
几个人用不同的方式和她打起了招呼，倒是引得局子里的其他人朝这边张望过来，几个大老爷们，站在门口，个个笑的这么谄媚，跟朵狗尾巴草似的，真是，有点丢人。
“哎，小方，别愣着啊，好久没回来了，进来坐会儿。”赵森也是个客套人，一个劲的让方雪晴进去坐会儿，没到正式的上班时间，又都是局子里以前的人，这西城分局，个个都是欢迎的。
“好。”回到这种环境中，才会让人真正的放松起来，方雪晴也不拘谨，跟着几个人的步伐，便一同走了进去，她也很久没有见到自己小组里面的人了，十分的怀念。
“小方来了。”
“哎，快看快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最美城管’。”
不过一点距离，在几个大老爷们中的方雪晴，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她的穿着又所有穿着制服的人不同，脚上也是踩着高高的高跟鞋，人美身段好。
认识的打声招呼，不认识的就多看上两眼，还有认出来但没有交集的，便和身边的人在一起，小声的议论道。
“你们好。”脸上挂起了一个洋溢的笑容，边走边朝打招呼的人微微的低头，这一刻，她的记忆是飘忽到刚刚来到西城支局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小艾，快倒杯水，雪晴回来了。”赵森先一步进了办公室，就朝里面吼道，语气中的急切，怎么都挡不住。
－－－－－－题外话－－－－－－
即将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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