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章 风雨欲来
这几天的秦氏，总让人察觉出有些许不对劲。
或许是从设计部开始的，董事长力荐的设计师——李昂，越过上级，自动离职。
这本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因为整个集团，总不能因为一个员工的的离职，而不运转。
在没有李昂之前，整个设计部都是在正常运转的，可当这个无足轻重的人离开之后，总设计师楼一一的火气，显然变得很大。
“那个joe，图纸的尺寸是怎么设计的，怎么出来的成品会是这个样子，你的脑子是不是被机器吃了，把这种东西交给我。”
“andy，都跟你说了，我要想要的是焦黄色，不是焦糖色，你是色盲吗，做为一个设计师，连最基础的色卡都认不全，建议你抽空去做个检查”
“张部长，我跟你说过几次了，不要越过我通过其他设计师，将我的设计稿进行改动，起码要对我有一点的尊重，告诉我一声吧，让在我眼皮子底下的设计师当着我的面改，我觉得，这个设计部根本不需要我了。”
每天上班，从进门开始，楼一一就在挑剔着所有人的毛病，最后看到有设计师在改她的设计稿，直接将火气积累到一个顶点，抢过文件就朝设计部部长的办公室冲去，一把将文件拍在了他的桌上。
“一一啊，消消气，消消气，我哪敢让别人动你的稿子啊，我这是在让下面的设计师，在学习你的风格，可能通过你的作品，他们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肯定没有动您的稿子。”
张部长这个时候，也得乖乖的赔着笑脸，有那么一句话不是说，老实人轻易不发火，一旦发火就说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楼一一平日里都是十分好说话的一个人，张部长和她共事这么多年，就没看她和谁急过眼，可近日的她，整个人的所有负面情绪都爆发了出来，真的是看谁不顺眼，都会怼上几句。
“哎，你说楼总不会是更年期提前到了吧，怎么这么大火气。”
“我看八成是，楼总监一直单身，也有三十好几了。”
“我看呐，是走了个leo，没有顺她心的人咯。”
隔着透明的部长办公室，尽管不能听到任何谈话内容，可楼总监对部长发火的样子，都被整个办公室的人给看到了，部长一直在点头哈腰的，也没能缓解的了她的脾气，可见楼一一有多愤怒。
几个刚才被楼一一训斥过的人，都小心的围在一起，在讨论他们的设计总监，到底怎么了，以至于太过专注，根本没有发现设计部的部长和楼一一都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嗯哼。”张部长轻轻咳嗽了一声，来提醒众人，好不容易将楼一一的脾气给压下去了，这几位还敢在这里议论领导，真的是觉得活着不好吗。
听到张部长的声音，几个人连头都不敢抬，随意的拿起办公桌上的几个文件夹翻开，装作讨论的样子。
看那动作，就知道他们对于如何对付领导，早已驾轻就熟，估计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几个人在讨论些什么，只不停的“嗯”“啊”“说的对”，想借此不再被领导所关注。
“，我怎么不知道我跟你们所说的尺寸和颜色问题，是同一张设计稿，需要一起讨论呢。”楼一一的火气可不是盖的，蹭蹭就冒了上来，逮住刚才有问题的两个设计师，就一顿批，弄得两个人，半弯着的脊背，直起来也不是，不直起来也不是。
“楼总监，饶了我和joe吧，我们就开了个小差，马上去改，马上去改。”andy是个特别会说话的女孩子，高压之下，人人自危，只有她还敢撒着娇和楼一一说话，所以在场竖着耳朵听的，都在内心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佩服~
“赶快去处理，没事别瞎晃悠，不想干了的直接跟我说，也用不着再一个个去请示董事长。”楼一一这么一说，众人才知道她的火气出在了哪里。
果真是那个不辞而别的李昂，整个设计师的人提心吊胆几天，生怕哪点做的不到位被批，弄了半天源头出在那个混了几个月的臭小子的身上。
新设计师，来来走走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楼总监不至于找不到一个称手的人用，就这么苛责他们吧……
果然，人倒霉的时候，也只能自认倒霉，李昂的事，只能算是一个诱应，更该死的事，他们做事不够小心，就这么撞到枪口上了。
集团的营销部，也遇到了困境，原本请好的代言人，风尚设计师“辛未”，不知为何，一直拖延着拍摄，之前在“琴色”官网上的宣传照，也是辛未自己的工作室所库存的照片，他们并没有签订正式的合同，靠的只是辛未和方雪晴之间的口头交易。
所以营销的任源副部长，也没有很好的处理方法，在他们即将全面推广的最后周期内，他只能将希望放在方雪晴身上，也不敢擅自联系辛未那头。
最惨的要数业务部，所有的商场选址都已经敲定，和“万家”那头也谈好了初步的合同，财务总监厉海那边也将款批了下来，可，突然就，没了下文……
他得到的说辞是，最终的条款还需要董事长签字，可董事长回京都总部了，所以这个过程会有些漫长，让他耐心一点等待。
两、三天也就算了，可都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万家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他的户头上，一直存着公司打下来的上千万巨款，因为有秦数的事情在，所以他一直都有些害怕，会不会突然哪天查账，自己账户上的这笔巨款，会引起审计组的注意。
与此同时，一向兢兢业业的方董事长，所以的人都等着看他在秦数不在的半个月内，能够在招标案上，打个漂漂亮亮的翻身仗，眼瞅着这半个月就快到了，方董居然开始的每天朝九晚五的生活，对公司的事，不那么上心了。
——
“哦~这个臭丫头，这几天真没有什么动作？”秦数拿着手机，再一次朝那头询问道。
临近s市的z省，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有很多著名的旅游观光景点，像秦数这种有钱人，自然很会享受，离开了秦宅之后，便订了这里的一处度假山庄，享受着每日游玩、泡温泉的日子。
“没有，您离开之后，方董那边像是放松了很多，虽然照常处理公事，但并没有您在公司之前那么拼。”电话那头的lisa，每日都会向秦数报告方雪晴的一举一动，这次的国庆，作为老员工，她是有着带薪休息的资格，但她却选择了留在一线，观察方雪晴的一举一动。
秦数和方雪晴的约定，也已经过去了一半时间，每年的12月份，财务部会提前对整个公司进行清查，在元旦之前，就会开完会计周期的年度会议，分析一年来，所有人的对集团的贡献和业务的增减情况。
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秦数不在，lisa自然需要更加用心，这关乎着她最终能够回到顶楼，回归到她的位置，所以对付起方雪晴来，她也是丝毫不会心软。
“招标呢？前两天不是听你说，她和助理去‘robot’公司接洽了吗，难道没有下文？”虽然方雪晴将服装这一行业，扶植了起来，但有着纯利润的招标，才是秦数的底牌，如果他不在的半个月，方雪晴能把这个项目做起来，那他最后的胜算，可真就不大了。
“据我猜测，应该是吃了闭门羹，毕竟‘robot’的少总，可不是对谁都买帐的，您还记得营销部的张总吗，他被方董发配到t市之后，连迈进‘robot’的大门的资格都没有，徐洋可是老总的儿子，怎么可能给她什么面子。”
lisa也是实话实说，就像她不会给前台好脸色一般，阶级之间的差距是很显而易见的，自认为聪明的找上门去，别人根本连搭理你的想法都没有。
“哈哈哈哈，她也有今天。”听lisa这么一解释，秦数的脑海中已经脑补了这样一副画面，内心的满足感油然而生，不遗余力的嘲笑道。
想压他一头，可不是只是嘴上说说才行的，姜还是老的辣，任她想破了脑袋，都不会想到自己也只是老爷子手中的一粒棋子，还是跟她妈一样，老老实实的做个蠢货，比较好。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些，总监，您什么时候回来。”lisa的语气是冰冷的，她没有一丝情绪，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现在她最关心的，就是总监什么时候回来，每天要帮他处理完公务不说，部分文件被她扣押了下来，已经堆积了很久，这是秦数在集团的权利，她又不傻，自然不可能让方雪晴接了去，所以很多事情，还需要他回来处理。
“就这两天吧，虽然时间到了，但不休息不知道，一休息就总觉得没玩够，想想要上班，就觉得很累。”猛然放松下来，自然是不想再回牢笼之中，现在有了lisa这个助手，需要他操心的事也少了，
“虽然假期给您的感觉很好，但我还是想提醒您，尽快赶回来，我总觉得这几天的公司有些不对劲，但具体，也说不上来。”lisa的眉头一皱，先是委婉的提醒了秦数一番，又说出了自己的疑问点，集团真要发生了什么事，可不是她一个小小助理能处理的了的。
“听你刚才那么说，我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在说，不是有你在吗，这到底是秦家的企业，真要有什么事，秦老爷子的做事不管，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乖乖等我回来。”
他的态度还是那么的不着调，最后的一句话的语气，让她近乎犯呕，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年近四十的秦数，孤家寡人一人，虽没有在公司里扰乱风纪，但总喜欢对身边的女职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是，我知道了。”lisa是事业心很重的女人，听到这里，除了挂断电话，她也并不能做什么，等她凭借秦数，又回到了高楼之上，那现在的整个秦氏，必然有她的半壁江山。
方雪晴就这种不紧不慢的态度，也让在老宅内侍弄花草的秦正，起了疑心，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给方雪晴的权利太多，以至于她现在变得这么散漫，有些不够上进。
“秦六。”老爷子天天浇花，庭院内的花都被他浇的有些蔫了，他看了看没精打采的叶子，总有些心神不宁的，唤了不远处的秦六一声。
“老爷，我在。”秦六一直近身在秦正身边伺候着，因为他不用去公司，他发现近来老爷子喊他的次数越来越多，后续又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我是有多久没去过公司了？”本想卸下担子，安享晚年，但骨子里的躁动，跟随了他半辈子，休息的时间越长，他骨子里的躁动，就更加的明显。
“老爷，快两个月了吧。”自从那天，老爷子为了压靳家一头，将董事长之位都给了方雪晴之后，他已经整整两个月没去过公司，所有的风吹草动，都是秦六的眼线汇报给他的，但在他看来，那并不是什么即时的消息。
“看来，是时候回去看看咯。”他在位的时候，最长的时间，不过离开了公司半个月，从没有离开这个公司这么久，所以，现如今的平静，更想让他回到那个最初的地方看来，那个被秦数搞得有些乌烟瘴气的公司，是不是又变得像从前一样，井然有序。
“近几天吗？”秦六跟在他的后面，立马就听出了秦正的意思，这毕竟是秦氏，老爷子还是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回去宣誓主权了。
“就后天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秦氏的例会，到时候那丫头和臭小子都在场，我只是想回去看看，不做什么动作。”老爷子从石案上拿起一块布，擦了擦自己沾了花洒水的手，朝秦六吩咐道。
他想先让秦六提前给两人透个口风，以免到时他参加会议，引起两个人的不悦。
“是。”秦六的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这事并不是一件好做的事，他只能以老爷子想回去参观为由，提前告诉两个人，让他们做好准备。
两天的例会，似乎是个平常的工作日。
上至总裁办，下至前台，都已经提前得知，老董事长要回来参观。
提前整理，提前打扫。
所有人都统一着装，穿着秦氏的制服，以最好的面貌，来迎接老董事长回公司参观。
秦正，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绝对远超了方雪晴和秦数。
有些老员工，也很激动，毕竟自己从入职以来，直系的最高领导就是秦正，这里面有年轻一辈不懂的情怀，所以这一天的他们，也是精神奕奕。
老爷子这次回来，虽然整个集团都知道，但他并没有走公司的大门，而是选择从公司的侧门入的。
今天的例会，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方雪晴特意将首端的位置，留给了老爷子，她和秦数，分坐在会议桌的两侧。
“秦总监，看来年假休得不错，起码我看你的面色，很是红润，不似之前那么困乏。”一见面就是方雪晴的一句调侃，秦数怎么可能会忍耐的住，当即就是一句回怼。
“彼此彼此，听说我不在，方董事长过起了朝九晚五的日子，比起在坐的各位董事，还要轻松几分，论起享受，我可比不上董事长。”
明褒暗贬，轻而易举的方雪晴的对立面，变成了在场的所有人，秦数泼脏水的功夫，可是一流。
“哦？秦总监即使不在公司，消息这么灵通，那照你这么说，公司的所有董事，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咯？”
打太极，谁不会，既然他能强行把所有董事拉到她的对立面，方雪晴也能让秦数变成所有董事的敌人。
比起秦数的措辞，众人还是更加愿意相信方雪晴的，因为秦数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已经无法挽救，即使方雪晴来的时间不长，但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所以他们宁愿更相信方雪晴，也不愿意听秦数挑拨。
这些人的目光，多多少少都在朝秦数看，论嘴皮子，秦数还真没有一次能够比得过方雪晴，所以他也练成了一项本事，金刚不败，俗称——“厚脸皮”。
“看什么看，今天老董事长要过来，你们都做好功课了吗，一个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情不顺，就拿其他人开刀，是秦数的一向风格。
这些董事们，也习惯了，懒得跟他理论什么，自己拿出笔记本，翻看翻看，要么摆弄摆弄自己的领带，全当他是空气。
“各位，我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今天老爷子只是过来参观，所以也不必刻意等了，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今天是由方雪晴亲自主持会议，和秦数绊了两句嘴，她占得上风，看到对方恨得牙痒痒又不能拿她怎么办的样子，她的心情很是愉悦。
“请便。”秦数度假归来的好心情，都被方雪晴破坏了，本来对她就没有好脸色，现在更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侧过脸，说了这么一句话。
“ok，既然没问题，那今天的会议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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