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戏
陌小白快有一个周没有见到苏辰了。虽然公司就在一条街道上，离得也不算远。
好像生活里总是这样，当她想遇见谁的时候，总是遇不见，而不想遇见的人却是不期而遇。
陌小白近些日子都对上班感到惶恐。是因为夏天太热太燥了吗，为什么她最近的邮箱里，要不就是看得人凉飕飕的灵异恐怖、悬疑类小说。要不就是一些写得很枯燥的其他类的文儿。
总算是要下班了，陌小白往桌上一趴：“唉，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坐在她对面的小温抖了一下，拍拍胸口又深吸了口气：“小白，不要突然出声。最近的文儿都有点儿刺激。刺激死我了，你要帮着收尸吗？”
看来小温最近收到的文章也差不多。不过，小温是看得两眼发光，陌小白是看的战战兢兢。
嗯，又是一个没有对比没有伤害的实例。
陌小白离开的时候，小温还没走，空荡荡的办公室就只剩下她一个。她说要看完再回去。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恐怖灵异小说什么的，很刺激很有氛围。
这个，陌小白是打心里佩服的。小温看起来柔柔弱弱一妹子，日常也是个八卦小能手。可以说是古灵精的小可爱来着。但是，看小说那是真的有点儿重口味啊。
陌小白每天下班都要去一趟花店。去的理由是看看红信，和红信聊天儿。她基本不会在那里停留太久。和红信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有时候就是一起玩儿个游戏开个黑。
这样一来，她每天都要从云上建筑的楼下经过两次。在这一趟又一趟的路过中，她遇到过杜凌尘几次，却一直没能如愿的偶遇苏辰。
又是周五了。陌小白在从桔梗花店回堂姑家的时候遇到了杜凌尘。那家伙还是满面春风，不说不笑的时候还好，一开口就常常是中二属性暴露无遗。
“呀，小白。真巧啊，又遇到你了。缘分啊，怎么样，要不要跟兄弟一起去喝一杯？”杜凌尘下了班，又打算往酒吧进发。
陌小白想了想上周醉酒丢下的脸，熄了那个跃跃欲试的心：“不了。你小老弟不胜酒力，就不奉陪了。”
杜凌尘想起陌小白上次喝醉了对着苏辰的脸又摸又掐的情形，恶作剧的心思止不住的蠢蠢欲动。
他收了脸上的笑，表情有些淡：“今天就当是陪我一下当安慰吧。可以借一下你的时间吗？今天想要个树洞。”他看着陌小白，有种难得的认真。好像是有什么故事，好像是压抑这什么情绪，需要一个人来倾听。
这次去的酒吧叫夜猎，和上次的那家名叫遗忘的酒吧迥然不同。倒是和陌小白一直以来对酒吧的想象比较相符。整体的灯光依然暗色调的，但是一直有霓虹灯闪烁晃动。吧台处是各种颜色的高脚转椅。这间酒吧比较大，还有请乐队表演，气氛也与上次那家十分不同。这里的人，有的极度沉默，有极度狂放。
他们是去吃过饭了再过来的，到酒吧的时候人已经有些多了。杜凌尘一路都没有怎么说话，老实说，这画风和陌小白对他的认知不太搭。她看杜凌尘神色怏怏，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杜凌尘忍着不说话，装得有些辛苦但更多是兴奋。苏辰最近都在忙着该设计图，都没怎么搭理他，真是无聊得紧，今天可算给他到乐子了。
杜凌尘：“给你点份红粉佳人吧，和你今□□服的颜色挺搭的。”
陌小白拒绝了他的推荐：“算了。总感觉你给我推荐不会是什么好的。上次还说狗鼻子适合我，结果居然给我一杯倒了。”
陌小白看着酒水单子，最后要了一杯长岛冰茶。
“你真的不要我的推荐？”
“嗯，不要。怀疑你推荐的靠谱程度。”
当树洞的话，时间难免会有些久，喝杯茶就当是打发时间了。陌小白打算得很好，却不知此茶非彼茶。
点了酒在一个角落坐下，陌小白看着杜凌尘，准备认真的当一个负责的好树洞。她一直是一个合格的树洞，在这些年也扮演过不少树洞的角色。陌小白一直自认是一个好的倾听者、一个不错的安慰者。
深知做戏要全套的杜凌尘开始了他今天的表演。
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坐在那儿没说话。盯着酒杯，像是在追忆些什么。沉默了半晌，又喝了一口，用手抓扯了一下头发，像是有些烦躁。
陌小白咬着吸管，一边看他。
“我们是在大二的时候认识的，是我追的她。算是一见钟情吧。”
······
杜凌尘声音有些低，说得也有些模糊，内容断断续续。陌小白最后听下来的大概内容就是：杜凌尘大二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并对人家一见钟情。大三的时候总算是抱得美人归。美人很好很有些，他很喜欢。可是美人也傲娇难哄，且不得杜妈待见。
杜凌尘后面说了什么，陌小白已经完全不知道了。以她的酒力，一杯暗里藏刀的长岛茶，完全就是大写的凉凉。
杜凌尘计算着时间，在陌小白喝到一多半的时候悄悄给苏辰发了短信：我跟小白在夜猎酒吧，她喝多了。我这会儿有点儿事儿，你来她送回去一下。
短信是他在下午吃饭的时候就编辑好的，只消按个发送就可以。被自己机智到的杜凌尘喝了一大口酒，做出一副愁闷的样子。
不过，看陌小白已经有些不太能聚光的眼神，应该是妥了。
苏辰来得很快。
杜凌尘：“你总算是来了，我先撤了。你给她送回去一下。”说完不等人回答就功成身退了。
等出了酒吧才觉出来不大对劲，他这么走了不是白干了活儿没看到戏吗。他又回了酒吧来，找了个灯光比较暗的角落看戏。结果，没一会儿就改去撩妹子了。
苏辰在杜凌尘之前的位置坐下，看陌小白全然找不着北的垂头坐在那里，吸着空了的杯子。面前的人换了也浑然不知。她这个样子，怕是被人给卖了也不知道。
陌小白叫了一句杜凌尘，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却没有了下文。
苏辰皱了眉，她是在叫杜凌尘么，果真如岳红信说的装着装着就成为真的了么？
苏辰伸手过去，挑起陌小白的下颌，迫使陌小白抬起头来看他。
“看清楚我是谁了吗？”他的语气里带着不满。
陌小白手快于脑，一巴掌拍打在苏辰手上，满是不耐烦道：“蹄子拿开！”
他手上用了些力道，没有收手。陌小白恼火的用手去掰他的手的时候，才发现对面的人是苏辰。
她嘴里叼着的吸管掉到了桌上，脸上满是惊讶和呆滞：“苏辰？”她的手还抓着苏辰的手，却已经全然不记得刚刚伸手是去干什么的了。
苏辰放回了手，道：“嗯，是我。”
陌小白一脸懵逼，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状况。她明明是来给杜凌尘当树洞的，目前这是什么的状况？
吵吵扰扰的人潮，闪烁的霓虹灯，吵杂的乐声，对面坐着的苏辰。陌小白觉得她应该是在做梦。梦的话就不需要逻辑，梦的话就可以随意切换人物和场景。梦里也是，大多数东西都模模糊糊，没个清晰。
苏辰坐在对面，看陌小白神色变换，眼珠转圈儿。她是典型的喝多了上脸的那种体质。染了红霞的脸配上湿漉漉的大眼睛。明明醉着，却一副在思考在认真推理的样子。
认真思考推理，确定自己是在做梦的陌小白冲苏辰发号施令：“你坐过来。”她说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苏辰有些好奇，配合的坐到了她旁边，看看她这次想要干什么。
陌小白拉了他的手，先是认真的把一个指头都看了一遍，又翻过手掌来，用指尖细细的勾勒他的掌纹。
那是一种微妙的触感。指尖划过掌心，带起一阵细细的麻氧。像是带了细细的电流，随着血液的传导，将这麻氧带到了左胸的地方。
陌小白的指尖，在他的掌纹上勾勒了好几遍，像是在玩儿一个什么新奇的游戏，目光闪闪的。她停止了勾画他的掌纹，改用手掌覆在他手掌上，将手腕部分对齐，似乎是要比比手的大小。
陌小白的手指有些圆，尤其是指尖部分。据说是打小就修指甲修得太过的缘故。
两个手掌就这么贴在一起，陌小白的指头尖才刚到苏辰手指的第二个骨节处。她本来不是什么纤纤玉手，但这么一对比，突然现得手掌也小小的。就像她人那样，小小的。
陌小白错了下手，手指对这苏辰的指缝，试探着要讲自己的手指镶到他的指缝中去。苏辰微张了指缝，手掌向下一滑，曲了手指，将陌小白的手十指交扣的握在了手中。
陌小白也曲了手指，还紧了紧。她转头看苏辰，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有点儿呆、有点儿傻。她的眼亮亮的，眼底的光明媚过三月阳春里最耀眼的那一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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