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饥饿
叶洛睁开了双眼，刺目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明晃晃的光芒却丝毫没让他的眼睛感到刺痛。
两个视野在脑海之中逐层铺开，一个是眼睛看到的世界，呈圆锥形，顺着敞开的窗户一直扩散开去。一个是脑海中的那双眼睛所看到的，呈球形，大概只有三丈——也就是十米左右，每一丝一毫都清晰可见。甚至连砖面下的泥土、床底的杂物、墙外的昆虫，都能隐隐感觉到。
这就是灵识？叶洛想起了在课堂上，导师所介绍的内容。当修真者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后，识海映照天地，灵魂力量散发，就可以不用眼睛“看到”许多的东西。据说元婴老祖灵识一扫，一座城市中的每一丝每一毫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观察。
灵识开发的时间因人而异，有人都要筑基之后才能开启灵识，只有少部分的天才才能在筑基之前开启。而自己距离练气圆满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这岂不是更加的难得？
叶洛想到这里，迫不及待地想去验证一下自己获得的新能力，谁知刚刚跳下竹塌，便是双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而属于灵识的视野也是一顿波动，瞬间消失无形。
“怎么回事？”叶洛拿起了放在边上的个人终端，打开了镜子模式，不由得小吃一惊。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双目无神，脸皮贴着颧骨，皮肤暗淡。
“怎么这么惨了。”叶洛摸着自己的脸颊，松松垮垮的，他明明记得自己在昏厥前灵识所看到的，自己的躯体变的充满了力量感，矫健挺拔。
“对，王老！”提起了昏厥前，叶洛猛然想起了当时自己看到的王老和欧阳明的对峙，既然王老前来寻找自己，那么就说明其实他并不赞成自己来？欧阳明骗了自己？
想到这里，叶洛顿时坐不住了，扶着墙壁赶忙走向门口。这是木板做成的屋门打开了，叫做叹风的小道童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个半人高的食盒。
“你好，请问校长在哪里，我要见他。”叶洛赶忙说道。
“欧阳爷爷说了，不急着见他，你先吃饭吧。”叹风掀起了巨大的食盒，里面摆放着满满的食物。烤的酥脆的半米长的肋排正滴着金黄的油脂，鲜美至极的浓汤里面一条晶莹剔透的海鱼卧着，雕刻着各种花卉的糕点摞成了一个小山……一股诱人至极的混合香气扑入了叶洛的鼻子。
“咕嘟。”叶洛的喉结上下松动了一下，胃里顿时像是燃起了一团火焰，剧烈的烧灼着脆弱胃壁。体内的每一个器官好像都从沉睡中醒来一样，疯狂的渴求着能量。而面前的食材显然不是简单的动物，叶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滚滚生机，诱惑的他几乎失控。
“好。”叶洛咽下了一口口水，目中露出了凶光，一步步对着食盒逼了过去，“校长说的对，不急见他，先吃饭，先吃饭……”
“好，好，你先吃。”叹风小脸一白，飞快的倒退了两步，头也不回的跑了。叶洛恍若恶虎的气势，仿佛要把他也吃下去一般。
叶洛猛地扑到了半人高的食盒上，连刀叉也来不及拿，直接用手抓起，就往嘴里塞。不管是酥脆的烤肉还是弹嫩的鱼子，根本来不及分辨，在灵力的研磨之下，几乎入口即化，被他如同饥肠辘辘的野兽一般囫囵吞了下去。
几分钟的功夫，半人高的食盒就被他吃的一干二净，连汤都喝的一点不剩，舔的干干净净的盘子在地砖上胡乱的丢成了山。叶洛这才意犹未尽的砸了咂嘴，他感觉自己刚刚垫了一个底，即使再吃这些也不会撑到。
“嗯——”叶洛靠在床边发出了舒畅至极的呻吟，联邦是一个产能过剩的社会，而他又是一个修真者。即使最艰难的时候，他在黑市拳赛里的血腥厮杀，也从来没有体会过饥饿的滋味，今天这般失态，实在是头一遭。
“吃够了？”一个身影挡住了阳光，在他面前投下了长长的影子。那含混的声音和佝偻的身子，叶洛不用看都知道是欧阳明。
“嗯，校长好。”叶洛艰难的爬了起来，恭敬问好。
“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不是王老推荐来的？”
“对，我骗你来的。”
“我有什么价值？”叶洛沉默了一会，问道。
“聪明，比王轩辕那个榆木脑袋强多了。”欧阳明颤颤巍巍的坐在了叶洛的竹塌上，拍了拍身边，示意叶洛过去。
“你的价值，是个巧合。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合适的前因后果。”
“没有听懂。”
“你不需要懂。”欧阳明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臂，把叶洛拉到了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只需要配合。”
“我……如果不呢？”
“呵呵呵……”欧阳明看着身上灵力鼓荡的叶洛轻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叫出几个蒙面武士威胁你？不会的，法治社会了。但是——你想参加通天之路需要我给你报名不是？档案可是在我这。”
“你！”叶洛猛的站起，攥紧了拳头。
欧阳明乐呵呵的抬起满是白发的脑袋，全无防备的看着他，眸子浑浊，如同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老人。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他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之间，就像是一幅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真正想法。
“好吧……”叶洛深呼吸了两下，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和这种高深莫测的老狐狸正面冲突明显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需要做什么？”
“放心，只要听话，听话就行。”欧阳明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烫金的请帖，塞进了叶洛的手中。
“这是什么？”
“还记得赵邦收买你的那个入场券吗，我给你要了一份，今天晚上七点准时开始。”
“好。”叶洛拿起了请帖打开，上面写着地址和服务电话，“我去那里干什么？”
“去那里啊，不管用什么方式，给所有在场的精英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欧阳明拍了拍他的手臂，“这也是给你在青阳城打下一个好的基础嘛。”
“深刻印象？”
“对，好的坏的都行。今晚，你可以肆无忌惮。”
叶洛点头，然后问道：“我需要给你做多少事情？”
“做到通天之路开始吧。”欧阳明淡淡说。
“你别欺人太甚！”叶洛的脸阴沉了下来，的确档案被扣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但是不是完全无法解决。
“你不吃亏的，想想昨天的赤龙灵液，我可是给你加了不少好东西。如果你给我做事的话，昨天的承诺还算数，我可以一直培养你到通天之路开始，怎么样？”
“好。”叶洛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请帖大步走出屋子，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希望你遵守诺言。”
“真是个性急的小家伙。”欧阳明摸索着竹塌，感慨道。
“可不嘛，不过这样才有用不是？”一束束阳光从窗户洒在地砖之上，在光柱和墙壁的夹角阴影里，一个红色的身影浮现，因为视角和光线的缘故，模模糊糊的难以看清。
“也多，老谋深算是我这种半截入土的人的专利吧。”
“您老说笑了。”虽然这么说，但是少女语气中没有半点的尊重。她伸出右手触摸着明亮的光柱，如同羊脂玉一般的纤手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透明一般。
“这次回来，是告诉您老，周枫要先下手为强了。”红衣少女悠悠的说。
“无妨，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场舞。”欧阳明笑眯眯的说。
“冒昧的问一句，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您说过……”红衣少女突然问道。
“什么？”
“你这副样子，真让人恶心。”她的声音慵懒中带着调笑，身形再次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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