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草木皆兵
泥赛城由于修建在地底，常年不见光亮，无论室内室外，全天开着灯。
这些灯其实是一种叫做赤丘的石头，赤丘石可以储存太阳光并转化为自身光源，不会为短缺的电力资源增加负担。
林寻正望着街道上一排排赤丘石发呆，变色龙凑过来笑嘻嘻地问：“我其实一直搞不懂一个问题。”
“你说。”
变色龙眼珠滴溜一转，嘴角露出尴尬的笑：“为什么，你姓林，你亲妹妹就要姓蓝呢？”
“那为什么你要姓变呢？变兄。”林寻手指往上一挑，面露不悦说：“无聊。”
其实他此刻脑子里回荡的身影正是蓝瞳，从她被伯父带到西区收养后，一别五年没见，当年胖嘟嘟的小可爱应该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她一定会有无数爱慕追求者，这些人当中会不会有地痞无赖，会不会被人欺负，有没有人保护。现在西区大乱，斯曼帝国四处侵略，她是否躲过战火。每每想到这里林寻都是焦头烂额，操不完的心。
“那我说点有聊的，”变色龙打破他的神思，“什叨的人已经查出来了，颅萨的首领正在赶来的路上，三日后到达。所以他们动手的时间很可能就在三日后。”
林寻点头。
变色龙补充道：“此外，什叨以间谍罪抓捕了一批极端成员，有近百人，大多是小头目，其中不乏潜藏近三年的极端分子。”
林寻再次点头。
“什叨说这批人暂时不能处置，以免其他同伙狗急跳墙，提前动手。”变色龙发现林寻虽然频频点头，可他的目光一直聚焦在街对面，于是跟随目光看过去。
两个小孩正在舞刀弄剑，其中一个年纪不过七八岁，竟已能挥出剑气，震得路灯摇摇晃晃。虽然挥出的剑气尚不能汇聚有形，没有杀伤力，却已足够震惊到林寻。
他领着变色小跑到街对面，附身问道：“小朋友，你这身剑术是谁教你的。”
两个小男孩相视一眼，相继跑开了。
“应该是他家人。”
林寻正苦恼间，传来一个声音，循声望去，带他来泥赛城的小男孩毛球正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办公楼方向。
一看便知，毛球是悄悄溜出来的，确认没人发现之后，大摇大摆的朝林寻走近，接着说：“泥赛城高手如林，难民们由大陆各地而来，也带着各地的武学而来。”
“小毛球，几天不见，是不是又闯祸，被罚面壁思过了？”林寻打趣地问道。
毛球极尽掩饰之能，试图将五官摆出一副足以令人信服的表情，结果反倒显得十分不自然，他用扭曲的表情装腔作势地说：“是我为泥赛城立了大功，委员会计划邀请我加入，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于是就躲起来了。”
看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叫人忍俊不禁。
“你们又在外面胡闹。”
这个声音同样熟悉，循声望去，是一个素衣女子，刚刚跑开的两个小孩正站在面前接收教导，那副面容早就在林寻心里烙下。
“这不是刚才问路的女子吗？”
林寻没有理会变色龙。
“我们没有胡闹，只是找个地方练功。”打出剑气的小孩辩驳。
“对呀，而且我们很听话，都没跟陌生人讲话。”另一个小孩赶紧补充道。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听话，赶紧进来吧，我们可以定居在这里了。”
女子微微一笑，眉似柳叶，眸如清泉，叫人如沐春风，林寻痴痴立在原地。
“所以，”变色龙抡起拳头往林寻后脑勺狠狠一捶，“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到底有没在听？我忍你很久了，我讲那么认真，你一开始看小孩也就算了，现在又要看女人。颅萨组织都要打上门了，你告诉我你要看女人？”
“不是……”林寻回过神来准备辩解。
“你明明就在看女人，还说不是？你别忘了你身上肩负的责任啊。”变色龙不依不饶，不给插话的机会。
“不是……”林寻为了避免被变色龙霸占话语权，一巴掌扇过去，“我只是单纯的好奇，那个小男孩才八岁就能打出剑气。”
“骗鬼啦，你就是在看女人。”变色龙揉着脸颊，声音更大了。
林寻太了解变色龙，他犯起二来没人能治，只有承认才能让他消停：“好，我承认，我就是在看女人。”
“看吧，我就说你是在看女人。”变色龙做出胜利手势，不自觉地扭动身体。
“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吧，”毛球摊开双手瞥一眼变色龙，“这是武魄所致，在没有基因加持的年代，人们把武魄分为九阶十八级。”
“武魄？九阶十八级？”林寻从前听说过，却一直没人详细解释过，克莱那个老头只针对联盟内拥有不同基因能力的人，教给他们适应的功法，却对武魄一笔带过。
毛球点点头说：“没错，武魄决定一个武者，也就是暗隐者自身能够达到的武学造诣。在很久以前，武学造诣也是有等级森严的划分的，例如武皇啦武圣啦。有些人天生就是武圣的坯子，因为体内的武魄等级高，说的通俗点就是练武奇才。”
林寻不解：“怎么越说越玄，以前的人都这么无聊的吗？”
“不是无聊，”毛球悉心讲解，“人们在经历过基因时代之后，整体的身体素质完全进化了一个档次，大部分人的武魄提升到了同一起跑线。虽然武魄可以后天修炼，但由于基因的限制，武魄的修炼速度趋于同化。”
“说的那么玄，你小小年纪，我看得出你有当骗子的潜质啊。”变色龙从胜利的喜悦当中恢复过来。
林寻又是一巴掌抽过去说：“让他说完。”
“另外还有一点，武魄通常需要多年修炼才能激发出来，所以很多人直至中年才激发出武魄。随着武魄被激发，武学造诣会上升一个档次。”毛球在说这些东西的时候，表情十分自然。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小孩子八岁就已经激发出武魄了？”林寻觉得不可思议。
“武魄不一定越早被激发就越强，极大部分人激发出武魄后，终其一生武魄等级也停留在最初阶段。提升武魄的是基因，限制武魄的也是基因。”毛球的表情看起来始终自然。
林寻又问：“那武魄要怎么修炼提升呢？”
毛球抓抓后脑勺说：“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听说激发出武魄后，要经历冲魄，成功后就能够使用魄气。至于究竟厉害到什么地步，都只是传说，我也没见过。我这么告诉你们吧，目前整个大陆上能够使用魄气战斗的，不超过一百人。之所以现在没人给武魄分级正是这个原因。”
变色龙抢着说道：“我懂了，因为就算制定出森严的武魄等级体系，也只有不超过一百个人用得上，那就失去了意义。听完你说的这一切，我觉得你如果生活在中世纪，绝对会是一个出色的小说家。”
林寻正陷入深思，变色龙见毛球不理他，接着说：“可惜现在是2507年，没有你施展才华的机会了。”
林寻想不通的是，克莱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起过武魄，每天只是监督他们舞刀弄剑耍飞镖。
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况，他突然觉得克莱好像有一种要完成任务的感觉，他的任务就是培养一批暗隐者。至于这些暗隐者的武学造诣能够到什么程度，他好像从来都漠不关心。
每每遇到不解的招式，前去请教克莱，他总是说“滴水穿石，熟能生巧。”，于是这群少年日复一入年复一年的练着，所有人的功力几乎都在同一水平。
联盟中除了穿山甲，从没出过第二个天才，每次考核的优胜者，都只是取得微弱优势。
“莫非……”他打消了心头的阴谋论，使劲摇头，低语道：“不会的，克莱不是那种人”
等他回过神来，变色龙和毛球正聊的起劲，竟然说出要拜把子结义这种话。
林寻拍拍变色龙肩膀说：“我们还是去找什叨吧，从昨天之后就没看见过他的人影，这都傍晚了，我猜他已经做好十足准备来打这场硬仗了。”
两人走出几步，发现毛球还留在原地，林寻看出他的心思。
“别跑远了，记得早点回去。”
毛球兴奋双眼放光，愉快地说：“要替我保密，天黑之前我肯定回来。”
毛球说完刺溜一下窜进旁边巷子里，林寻摇摇头，暗自说道：“这孩子永远闲不住，和蓝瞳小时候真有几分相似。”
这随口一句又重新提起变色龙的兴趣，他凑过来问：“为什么你姓林，你妹妹姓蓝的问题还没回答我。”
“滚！”
两人一踏进办公楼，发现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等待安置的难民明显少了一半，难民署门口排着整齐的队伍。走道内也几不可见闲逛的人，大楼内四处都有守卫巡逻。
走进防卫处，什叨面前正站着几个下属，看来是在部署着什么计划。
“就是这些，你们赶紧去办吧。”
“情况怎么样？”两人见什叨忙完，齐声问道。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泥赛城现在草木皆兵。”什叨眼神满溢着自信，仿佛胜券在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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