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又是双煞？

　　直到天色大亮，两人才来到泥赛城的密道口，一路上，毛球将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林寻。

　　毛球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带到了泥赛城，一家人原本生存在斯曼帝国旁边的弹丸小国。由于战乱，他们失去了生存家园，只好一路流亡，最终在泥赛城安顿下来，生活日渐起色。

　　可是好景不长，来到泥赛城没多久，毛球的父母就相继去世了。好在毛球被泥赛城委员会收留，他口中那个“爷爷”正是委员长磬克。因为从小就在委员会办公楼长大，经常能偷听到委员会成员的谈话，所以毛球对政局十分了解，也因此经常惹的爷爷生气。

　　“爷爷让我面壁思过，我偷偷溜到密道，就遇见了你。”

　　听完毛球的遭遇，林寻先是豁然开朗，之后又突然生出疑虑。

　　毛球在委员会办公楼长大，加之贪玩的性格，见过暗隐联盟标志，知道泥赛城密道，这些就不足为奇了。他关注的点在于，毛球的父母在多年前就相继离世。

　　在经历过基因时代之后，人体内的细胞可以战胜几乎所有的病症，大陆上多年来只存在一种病，那就是基因缺陷。拥有基因缺陷的人通常活不过十五岁。既然逃到了泥赛城，那么基本可以排除被人杀害的可能。

　　如果可以排除被人杀害的可能，那最接近真相的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毛球父母本身就是幸存下来的基因缺陷者，到了一定年龄身体病变得无法承受；二是，毛球父母感染了基因缺陷病毒，由于一路流亡没有条件接受治疗，到达泥赛城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

　　再仔细观察毛球，面黄肌瘦，头发稻草般干枯，而且……

　　林寻问到：“毛球，我见你刚才不停在挠背，是很痒吗？”

　　毛球点头说：“是的，可痒了，我问过爷爷，他说皮肤起疹子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林寻又问：“你今年几岁？”

　　“十四岁。”

　　糟了，林寻心想，如果说毛球父母是幸存的基因缺陷者，那么毛球必然也是。他面黄肌瘦，头发毛躁，背上起皮疹，八成是已经进入到漫长的病变期。

　　而且，最可怕的一点，他今年十四岁，林寻赶紧接着问：“你在委员会办公楼长大，那你对泥赛城法律应该十分清楚，泥赛城有没有什么规定是专门针对十五岁少年的？”

　　毛球答道：“我们泥赛城没有法律，只有管理条例。而且管理条例有厚厚的十几本，我不清楚关于十五岁少年有哪些规定，也许正是因为我经常触犯规定，所以才总是被罚面壁思过吧。”

　　如果林寻的推断正确，眼前的少年可能完全不清楚一年后的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遭遇，他甚至不知道拥有基因缺陷对于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唯有寄希望于，由难民组建成的泥赛城能够为少年提供庇护，直至他成年。

　　“对了，你对泥赛城那么熟悉，那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什叨的人？”

　　少年摇摇头说：“我没有听说过。”

　　进入密道又走了二十多分钟才进入泥赛城，林寻头一次见到完全修建在地底的城市，实在无法适应。逼仄的道路，拥挤不堪的小广场，好像轻轻一跃就会撞到头顶的天花板。

　　这里的每个人神情都是那么轻松，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在方舟政府，这一切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比起这个地底城市，方舟算得上是庞然大物。在这个年代，广阔的国土面积实在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方舟大半版图是不宜居住的核污染区。枭雄四起，帝国主义复辟，像方舟这样为数不多的民主制国家，时刻都要提防帝国入侵，此为外患。国内政局不稳定，所有人都知道几股势力在暗中较劲，经常干预到民主选举。尤其是罗途手握财政大权之后，各项社会福利政策更是朝令夕改，此为内忧。还有一系列类似贸易、外交、国防、治安这些在政治斗争中常年没有得到解决的问题，实在叫人没法轻松。

　　少年带着林寻来到委员会办公楼，因为泥赛城的建筑都是往地底下发展，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这栋建筑有任何特别之处，除了门口挂着委员会的牌匾外，完全没有任何辨识度。

　　走进一看，才发现内有玄机，虽然远谈不上富丽堂皇，但实在够得上气势恢宏了。大楼一共向下发展了十层，中部是超大的五角形悬空，从一楼大厅往上看，定是令人窒息的气派场面。

　　毛球把林寻带到楼梯口，说：“你从这里下去，由下往上数，三楼左手边第四个房间就是爷爷的办公室里，我必须溜回去继续面壁了。”

　　说完头也不回，转眼就混在人群里消失在走道尽头。

　　说起来这里的人可是真多，每一层走道上都是熙来攘往的。拿着公文包的一定是委员会的人员，不少难民看上去似乎在等待被安置，维持秩序的武装人员，还有刚被押送回来的极盗者……

　　这里的一切粗略看去好像很混乱，但实际上是那么的有条不紊。

　　“一、二……”

　　林寻按照毛球说的来到三楼，还没数到第四间，一队警卫已经走到面前。

　　“难民到五楼右手边的办公室去等待安置，这里是办公区域。”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在战斗中被撕的细碎，只剩几块烂布，灰头土脸的样子实在难免被人当作难民。

　　“不好意思，”林寻掀起仅剩的布条擦擦脸，“我是邻国方舟政府的，现在方舟政局动乱，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想要寻求帮助。”

　　领头警卫上下打量一番后说：“根据你的描述，保卫处将你划分为难民，请到五楼难民署登记。”

　　从暗隐联盟成员一下子变成难民，林寻想要据理力争，却被阻止了。

　　“请让我把话说完，由于没有接到方舟政府的访问请求，所以你的说法不构成外交行为，只能先去难民署登记。之后你可以将你的诉求传达给他们，就会有人来解决你的问题了。”

　　警卫话音未落，林寻已经情不自禁要拍手称快。连一个警卫都这么专业实在令人感叹，泥赛城的社会文明似乎要恢复到两个世纪之前的水平了。

　　“不得不说，你们这样效率很高，但是对我来说，还是太慢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直接面见你们委员长，把整件事情讲给他听？”

　　领头的警卫语气依旧平和地说：“假设你能代表方舟政府构成外交行为，那也只是代表某个部门，要接见也是由我们相似部门的人员出面。除非是首脑级别的人物到访，才由委员长亲自接见。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先去五楼难民署登记，或者我们可以将你遣送回国。”

　　林寻一方面感叹泥赛城的制度完善，另一方面又开始抱怨不该在这么紧急的关头去体会制度的完善，于是他决定搏一把。

　　“你猜你能不能抓到我？”

　　他计划的十分美好，用语言来分散警卫的注意力，前面十步就到委员长办公室，趁他们不注意一个箭步就能冲过去。不料刚迈开左腿就被领头的警卫顺势扣住右腿，随后警卫们一拥而上。林寻原本打算拔出双刀，思忖过后还是决定赤手空拳应对，毕竟自己是前来求助，不是寻衅滋事的。况且，无法就是几个警卫，再厉害也不会厉害到哪里去，于是摆出架势准备出手。

　　警卫们见状齐刷刷拔出警棍，虽然棍法粗糙，但胜在人多，林寻赤手空拳面对众人围攻，丝毫没有喘息机会。领头的警卫一直在外围游走，明显是在观察林寻的弱点，好一击制胜。

　　千万不能给他们一击制胜的机会，林寻连续躲过数十次棍击，一个扫堂腿想要尽快解决战斗，腿法如风，攻势凶猛，围攻的警卫接连倒下。就在此时，领头的警卫见林寻正欲起身，一跃而起倒挂空中。林寻肋下被紧紧夹住，警卫竟是在空中直直拎起林寻，翻身过后将他重摔在地。林寻还在感叹一个小小警卫竟然如此神勇，一群警卫冲过采用“叠罗汉”的方式将他牢牢控制住。

　　“哇靠，以前都是我逮捕别人，今天居然换我被别人逮捕了，我堂堂暗隐联盟第三支队的队长诶。”

　　林寻拼尽全力去挣扎，但也无济于事，就算他叫嚣着自己是暗隐联盟的人，警卫们也毫不留情地把他拖进拘留室。曾经逮捕过无数罪犯的林寻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人生中第一次尝到被逮捕的滋味。

　　保卫处的拘留室不同于监狱，总共就只有一间，而且看上去已经临时扣押了不少人。

　　“哐当”一声，拘留室的门被关上。

　　“你们再去打听打听好不好，我们暗隐联盟是有泥赛城通行资格的，我帮你们抓过不少极盗者的呀。”

　　警卫们不再理会林寻的话，其实从逮捕他的那一刻起就对他说的一切充耳不闻。林寻见状只好消停下来，既然警卫只会秉公办事完全不理他，只好静下来想想别的办法。这时，他忽然觉得身后气场不对劲，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回头，一对造型夸张的男女紧紧贴到面前，吓得林寻差点人仰马翻。

　　“诸灿双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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