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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个眼神


  周二下午,高二(2)班体育课。

  学生们都被赶到体育馆运动。

  苏桃和同桌叶知秋约好了一起玩乒乓球。

  叶知秋擅长球类运动,乒乓羽毛网球都能比划比划。她还参加了cosplay社团,每年能在学校推出一部热门动漫的舞台剧,主要做编剧工作,缺人的时候会客串一下。

  黄色小球在桌案上跳跃,在叶知秋稍微放水的情况下两个人玩耍的就很和谐,偶尔苏桃还能来个漂亮的扣杀,虽然大部分情况都被扣了一脸……

  俩人的后座汪小成走了过来,手里拎着羽毛球拍和饮料。

  把给姑娘买的脉动放在桌案上,汪小成单眼皮一眨,“歇一会?有事找你们。”

  接着又贴心地放下一包纸巾。

  “谢谢,”苏桃拿出一张擦汗,到处飞奔去捡叶知秋的暴扣,真是让她汗流浃背。

  两个女孩子各自拿了一瓶水,洗耳恭听小成的讲话。

  后天19号是中秋节,也是汪小成的生日,当天他肯定要跟家人一起庆祝,第二天准备找朋友们聚一下,不过活动内容还迟迟没有确定。

  “有一家号晚上有活动,制服趴,在朝阳公园那边。我们去那儿呆着怎么样!”

  两个女生一听到制服两个字,对视一眼,有点想歪,还好小成“姐姐”及时扶正,“就是那天晚上去玩的客人必须身穿制服,各种制服都可以,不可以太暴露。安全问题不用担心,我家里人都同意了。”

  苏桃感觉这个活动会很有趣。这样的主题聚会她也参加过,什么旗袍趴,睡衣趴,她非常喜欢这种玩法,是她的路数。

  于是苏桃嗯了一声,“赞成。”

  “叶子,你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汪小成见叶知秋没有回应,反而露出一副沉思的样子,以为她不愿意来。

  叶知秋面无表情地抬眼看向汪小成,声音毫无起伏,“有问题,我在思考那天穿什么制服。”漂亮的女孩子说完,马上就得逞的笑开。

  “去你的,”汪小成作势轻轻推了叶知秋一下,

  苏桃都被叶子刚才的反应唬弄住了,也瞪了她一眼。

  叶知秋赶忙搂住苏桃的胳膊,“喂喂,你们怎么都这么没有幽默感!”

  “哼,就你有幽默感,”汪小希和叶知秋呛了几句,

  为了找回场子,叶知秋小同学阴阳怪气地出声,“只要不像去年你过生日那样,吃完饭,您们几个男生甩下我跑去打游戏,就行。”

  尴尬笑笑,“这次不能,不能。”汪小成连忙保证。

  苏桃这学期刚刚转学过来,对以前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叶知秋瞥一眼汪小成,立即黏住她撒娇,“桃子,我跟你说,去年他们可过分了,钻进网吧就不出来,我只好开了一台电脑在旁边看电影。”

  “哎呦,姑奶奶,这事儿您还记着呐,”汪小希举手投降,京片儿音儿都出来了,扔下一句“晚上六点啊,千万把时间空出来,”就赶紧告辞跑路。

  待汪小成走远,叶子一改蛮横的样子,在苏桃耳边尖叫一声,“制服!制服诱惑啊,桃子!会有很多帅哥吧?暑假的时候我哥带我去过一次酒吧,有一个外国小伙有双蓝绿色的眼睛,可迷人了。我还跟他搭讪了~~”叶子已经陷入花痴中,她挂在苏桃的肩膀上,露出傻笑。

  苏桃心里也是期待满满,她翘起嘴角,“肯定会有啊!”制服诱惑啊~听着就很刺激。

  两人也没有心思继续打球,走到操场上,一边绕圈散步一边商量穿什么衣服,

  “咱俩就穿校服吧,哈哈,”叶知秋和苏桃拉着手,不着边际地讨论。

  “哈哈,好主意。”苏桃绽开笑容,整个人纯美的一塌糊涂。

  两位校服少女手拉着手站在跑道上,微风轻拂,身边是踢足球、跑步的年轻男女,阳光洒在她们明媚的笑脸上,这个场景在多年后成为苏桃每每回忆高中校园生活时,最温馨的画面。

  放假之前的上学日总是过得缓慢。

  终于熬到周三放学,

  整个班级都处于躁动的状态。无言的兴奋弥漫。

  “后天见。”叶子眨眨眼,对几个朋友告别。

  “拜~”

  道别之后,汪小成去找他朋友,

  汪小成的同桌郭孟去办公室问老师问题,拖延老师下班放假的时间。

  苏桃去自行车棚取车,

  她推着车走到校门口,一个穿外校校服的男生拎着书包懒洋洋靠着墙,在和本校的几个男生说话。

  一见苏桃,阳光帅气的男孩面上泛出散漫的笑意,“哟,这谁家妹妹啊?留个电话呗。”

  看到许耀辉,苏桃就停住了脚步,俏丽地站在那里,对他勾勾手指,一种明艳不可方物之感浑然天成。

  许耀辉是苏桃的表哥,他妈妈是苏桃奶奶的弟弟的孩子,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这下苏桃搬回京,兄妹两个又可以聚在一起捣蛋了。

  大男孩上前,一手接过妹妹的自行车,一手乱揉苏桃的头发,破坏了那份娇艳之感。他暗暗心惊,自家妹妹好像有点不适合放出来了,怎么有点红颜祸水的感觉。

  许耀辉跨上老旧的自行车,苏桃稳稳坐好,抓着车座下面的横栏。

  “走了,”小辉和几个朋友道别。

  “假期一起打球呗,”

  “行,再约时间。”小辉看一眼后面的妹妹,想要确认她有没有坐好。

  苏桃也跟哥哥的朋友挥手拜拜,露出笑容。

  新来的校园女神就这么被外校男生接走了。

  苏桃家距离学校大概骑车二十分钟的路程.许耀辉载着人也把车子蹬得飞快,他今晚来妹妹家里住,他的父母都有应酬,没人看管。

  爷爷奶奶准备了营养清淡的饭菜,比如秋葵苦瓜,毕竟老人都比较注重养生。

  新闻联播时间,四口人坐在一起看电视。

  “哥,你后天下午有事吗?”苏桃啃着大桃子。

  “没事,怎么了?”

  “你帮我和我同学拍照片呗。”

  许耀辉吃一粒葡萄,随口问了一句,“男的女的?”

  “女孩儿呗,我同桌。”

  “行啊,”

  “我们拍人像,你不用带太多镜头。下午三点在朝阳公园,你不是说过这个时间光线比较好。”

  许耀辉又扔嘴里一颗葡萄,赞许地睇妹妹一眼,“孺子可教也。”

  王壹筝听小辈聊完,好奇地凑上来,“桃桃,你同桌,是叫叶知秋的那个小姑娘吧。”

  “对,对,我们借了一套衣服拍照,就是我刚才洗的那几件。明天晚上有个同学在朝阳公园附近过生日,拍完照再过去玩。”苏桃没说什么制服主题,怕家里人担心。

  “噢,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同学过生日?好好,去吧去吧,结束之前来电话,让你爷爷去接你。”

  许耀辉抢着说:“没事,我接你,我明后天在我爷爷家呆着。”许耀辉爷爷是外交官,退休了在家养花弄草,就住在朝阳公园旁边。

  “那正好,”小老太太放心了。已经有同学邀请孙女参加生日趴,看来孩子在新班级过得不错。

  昨天叶知秋和苏桃俩人一合计,家里没什么制服能穿,跑到cosplay社团找了找。翻出来两套动漫里面的校园制服,一套男装一套女装。

  苏桃想一出是一出,拿过一顶假的短发往脑袋上一比。叶知秋当场吃吃一笑,出招:让苏桃垫一双增高垫,自己穿个平底鞋。

  叶知秋164,苏桃有166 ,扩大些身高差,能勉强扮个cp,自娱自乐嘛。

  苏桃和叶知秋都很喜欢这部动漫,这么难得的机会,当然要拍下来纪念,于是苏桃就想到了有求必应许哥哥。果然有求必应。

  看完新闻,苏家爷爷奶奶都移步书房看书。

  小许跟小苏占据了客厅,小许同学在茶几上看书,苏桃搬出画架画画,昨天下午和叶知秋在操场的场景对她很有触动,昨晚就急忙起了稿子,毕竟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一幅像样的作品了。

  苏桃着重勾勒自己的背影和叶知秋美丽青涩的脸庞,她人物一向画的好,神采抓的准,画面表现力强。

  画面中心少女的笑脸俏丽又纯粹,她拉着另一个马尾辫少女,两个人站在操场上,背景的人物建筑都模糊勾勒。

  中秋节这天阳光明媚的,苏桃睡的昏天黑地。

  “都九点了,还不醒。”王壹筝悄悄开了条门缝望进去一眼,屋里拉着窗帘,床上一个小黑脑袋冲着墙,看不见脸。

  苏政清把老伴儿拉出来,小声说:“放假了让宝宝多睡一会。”。

  “就你惯着她,” 王壹筝瞪老伴一眼,默默关上了门。

  等睡美人走出房门,许耀辉早就走了,去他爷爷家了。

  下午王壹筝给孙女陪读,王老师让苏桃把物理和化学两个薄弱项复习一下。

  晚上三口人一起吃了团圆饭,在法国的苏自漾发来视频。她是老两口独女,也就是苏桃的母亲,嫁到了法国。

  苏桃吃着爷爷的学生前一阵送来的月饼,汇报学习生活,她跟苏自漾不亲,说了几句挺好的不错,就不吱声了。

  这时苏桃同母异父的弟弟苏林蹦跶着过来入镜,中法混血,有一头金色的卷毛和小天使一样的脸庞。

  情话满分的他刚九岁,中国话是苏桃教的,张嘴就是一股大碴子味,他把鼻子贴到屏幕上,“姐,你干哈腻,月饼好不好次?我好想你!”

  老两口一见外孙也是难掩喜爱,“林林呀,怎么瘦了。”

  “姥爷,姥姥,你们次月饼没?”

  “次了次了,”两个老人家笑的满脸皱纹。

  小苏林开始叽里呱啦和姐姐讲话,苏林可喜欢他姐姐。苏桃坏坏地问弟弟,跟上一次给人家送手工礼物的小妹妹怎么样了,“分手惹,”苏林眨巴眨巴眼睛,偷偷告诉姐姐他的“新女朋友”更可爱,全都被大人听见了。苏自漾无奈地笑自己的傻儿子。

  其实开始的时候苏桃并不稀罕这个弟弟,爷爷奶奶的注意力被他分走了,原来那是只属于自己的。

  但是他长的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蹭在你身上更是让人难以招架,于是苏桃屈服于自己对美的追求。

  女婿会说中文,和两个老人聊着天,

  两个镜头,连接两个国家的六个人,各说各的,好不热闹。

  最后苏爷爷结束了这次视频,“好了,我们要下楼溜达了。”

  三口人下楼赏月,溜达着到了超市,苏政清慈爱地看着孙女往购物车放零食,什么趣多多乐事溜溜梅养乐多。

  王壹筝在一旁想拦,“少吃点零食,对身体不好。”

  “没事,又不是经常吃,过节了让宝宝高兴。”苏政清给老伴一个眼神,做出些一家之主的威严。

  从小跟爷爷奶奶在一起,六岁才跟苏自漾生活一个月,十岁才算见过父亲。但是苏政清和王壹筝对她的爱,足够呵护深沉,让她成长为明媚乐观的少女,少有怨恨,充满生命力。苏桃懂得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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