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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赶巧,Edison端着咖啡从茶水间出来,看见她,知道怎么回事后,吩咐说:“小艾,以后若是丛小姐上来找许先生,不用多问,直接放进去。”

  小艾漂亮的眼睛瞪得老大,一改平日稳重优雅的语气,几乎冒出家乡话。“什么?”

  丛诗薇在众女又嫉又恨的目光中进入办公室。她埋怨Edison:“话不可乱说。”

  许从一正伏案工作。听见脚步声,头也未抬,但说:“你加紧处理一下《书寓》的版权问题,华夏传媒执行总监乔麦已经催了几催,张大导指着剧本开机。”

  “这事说来也简单,你不必操心。眼下有更紧要的人。”

  他没会意。丛诗薇开口说:“我很抱歉,叨扰许先生工作了,要不咱们约个时间。”

  许从一握着钢笔的手忽然停住,僵了一会儿,依旧低着头,一边写一边说:“什么事,你开口说,我听着。”

  Edison识趣地去了隔壁办公室。丛诗薇说:“不太好,我还是等你忙完。”

  许从一看了一下腕表。“三点四十五,等我忙完还早,二个小时,你若耐得住就等。”

  她认为他的话不仅冷漠而且尖刻,虽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没有埋怨的理由。在沙发上坐了十来分钟,他说:“左转书厅,你若闷,可以看书解闷去,时间过得快。”

  她礼貌地说了“谢谢”,便去书厅看书。所谓“书厅”也是客厅一种,招待文化人的。自然类别五花八门,内容深浅不一。因为心里颇不平静,看不大进去,只挑了一本《边疆文艺》的故事杂志看。

  将故事看入心以后,时间果真快了许多。不知不觉已经五点半。许从一走进来,在丛诗薇背后站立,她完全没有察觉。低垂着头,像个泪美人。

  最是那一低头的风情,是娇羞不是娇羞更甚娇羞。

  他瞥了一眼文字,结尾一段。

  “长安的雪又开始落了。夜已深,朔风又起,我支着窗棂发呆,咳嗽不止。李妈秉烛进来,一面关窗一面劝我去睡。她说,小姐你的痴病又泛起来了,哪年没有雪呢?身子骨弱尚可调养,染上多愁善感又当如何?眼见雪如絮下,咒骂说这该死的天气真折损寿运。拢了火盆,加了炭火,叫我安生睡下。我等她走后,又将窗子打开。雪是有情味的,它知人情,知我满腹哀思。我曾问他,为什么你总无缘无故失踪?他说我想试试我失踪以后,我的月儿能否好好活着。我那时说,怎么不能?我貌冠天下,才绝长安,将来是宫里头的人。他苦笑了一下,叹气说是呀,你心气儿高,只是······我回了一句,你咒我命比纸薄?好梦也好,噩梦也罢,我自己作得,你须管不得。他连声说对,脸避着我。我使小性子惯的,没当回事。赌气睡了,他缠上来,我们缠了一晚。又说到赎我出去的事,我认真说若真有那日,我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若有所思,柔声说等落雪了,我就迎你。一场安史之乱的人祸,连皇帝都逃了,何况红楼名娼?只有我留下来,和一个依命的妈妈。其实是她渐老不想奔波而已。在这里,我经历了更多的不幸,身体垮了,还不肯咽气,挺过来五个寒冬。又一年雪下。雪满长安道,故人何处?”

  “好矫情的文字,不值当落泪,犯自个不痛快。”

  丛诗薇回过头,举着满脸泪水的脸,抽噎说:“自古薄情郎,你站男人的角度,自然不会体恤怜惜一个苦命又顽强的女子。”

  那张泪脸楚楚动人,他不愿令她伤心,想把话里意思更正过来。哪知苦笑一下,口不对心:“有些女人不见得比男人好到哪里去,拿句时兴话,‘跟人上完床,连一百块钱都不肯给’。”

  她明白他拿话揶揄自己,心中稍生愧仄,转过头抹眼泪。

  许从一坐到对面沙发上,略微松了松领带,问有什么事情。

  她揣测李善的事是他幕后干涉,毕竟没有实证,不能空口污人,只能好言请他了解一下那姑娘的工作能力,实在没有理由被裁,并说我早有换工作的打算,如果······

  话还没说完,许从一的脸已经铁青了,有些不耐烦:“你以为你很重要么?在我公司不过闲人一个,养一张嘴罢,凭什么你能以自己置换一张名额?再说了,那不是我管的事,我没有闲心什么鸡毛蒜皮都得过问。”

  丛诗薇不知再说什么。一瞬间有种想把书朝他脸上扔过去的冲动。

  “你来找我,不就是确信在我心中有地位么?既然如此,那你也是彻彻底底玩弄感情的渣女。”

  许从一不甘心不爱。他心里喜欢这个人,希望得到同等的情感。

  丛诗薇被唬得一愣,差点承认了,仔细一想,又认为不对。这个事实成立的前提必须是他诚心爱她,更准确地说取决于两个人真心相爱过。无论哪一点都无法成为既定的抑或已经发生的事实。

  “我真愿把心剖给你看。”他似乎知她所想,故意一说。

  丛诗薇或许理亏。回头将书插回原处:“许总不必多管闲事,算我冒失打扰。”

  告辞要走,许从一又叫住她:“我答应你。”他实在没有办法拒绝,其实在她开口伊始就已经答应了。多么无奈呀,好像被她吃定吃死,能怎么办?

  嘴角忽然有了笑意,自嘲的笑意。

  丛诗薇发着呆,愣愣地说:“那,那我请你吃饭。”

  许从一一边起身一边说:“好呀,不过不是今晚,改天。”

  她最怕他说改天,忙说:“改天我怕没空。”

  “那就改天你有空的时候。”

  他一个电话交代下来,李善的事就此解决。越发相信这件事是他主导的一个阴谋。要说目的,表面上欠一个人情,一顿饭,深意呢?他真对自己余情未了?

  丛诗薇没谈过多少恋爱,却于社会新闻、杂志、报刊以及见闻中,业已对男人形成一些根深蒂固的印象,比如自私、薄情、淡漠。即便拿最大的善意揣摩一个有为青年的用意,也不会真的认为深情不渝,除非自己睡迷了,做白日梦呢。

  许从一似乎另有约会,一面对镜调整领带一面说:“你make-up的技术还是一点没长进。”忽然撺到她面前,几乎脸颊相抵,她吓得后退一步。

  “皮肤还不错,不过岁月无情,多注意保养。”

  这不是说我老么?翻了一个白眼,本来要回嘴,偏忍住了,淡淡说:“没事的话,我就下去了。”

  门口碰见龚雪。她当先打了招呼。丛诗薇回随一笑,心中有点吃味。

  这顿饭就像一根刺嵌在喉咙眼儿里,欲拔之而后快。她忐忑地等着他的信息,想尽快完结两个人之间的关联,但一个星期过去了依然没有丝毫动静。心想我还是主动点吧,又想若是他早已忘了呢?人家没当一回事,反而是我心心念念,岂不很丢人?

  于是也把这件事情忘了。

  虽然同在一栋楼,只要没有谁刻意改变,彼此就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一个小员工,一个集团总经理;一个排队挤电梯,一个专属升降直梯······工作一月有余,连面也没碰上,这使初来的那点闲言碎语不攻自破。她乐得自在,尽量连他的存在也忽视了。

  这一天晚八点左右,丛诗薇陪李善在三里屯一家法式名牌餐厅相亲。男孩是丛妈妈介绍的,二十四岁,程序员,相貌周正,带着眼睛,话不多近乎腼腆。

  中间一度冷场,颇为尴尬。看得出他很紧张,李善也不大热心,互留了微信便匆匆散场。

  丛诗薇说:“我觉得蛮好的,可以处着看看。”

  李善说:“诗姐也就随口说罢。你若不是非要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何必等到现在还没结婚。”

  丛诗薇哑口无语。看了一下时间,咱们回家罢。李善脸忽然红了,回头向她望着的地方看过去。只见二对男女挽着胳膊进来,伺应上前照应,像认识的。也对,北京这种名餐厅来来回回无非就那些人。

  她一眼看见许从一,连忙转头并低下去。却忘了Edison认识李善,他先看见她,上前打招呼。

  丛诗薇还把头低着。她自欺欺人的本领实在高超,若不是Edison叫出了名字,当真以为自己有哈利波特的魔法衣会隐身呢。

  躲无可躲,只好站起来问好,脸上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两个美女都是外国妞,长得特漂亮的那种。用一口相当不流利的汉语跟她们寒暄,大方得体又有气质。相形之下,丛诗薇觉得自己又土又小气。

  这种地方不宜唠嗑。他们由伺应领着上了二楼。不知想什么,鬼使神差地叫住许从一:“那个,我,我请你吃饭。”说完立刻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许从一淡淡说:“好呀,二个小时后,你请吃夜宵。”

  二个小时?岂不是快十一点。虽然老大不愿意,到底还是答应下来,早了早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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