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和硕王爷
第二十章和硕亲王
好在这个庵堂足够大，大家挤一挤，也就把所有人都安置下了。
难民们都来向周存勖道谢，周存勖却摆摆手，什么都没有说。走的时候，却留下了一句，“我一定会，上报朝廷，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轻飘飘的话，却掷地有声。
苏如卿不解，疑惑地看着他：“大哥？”
“卿儿，此事，真是多谢你了。”周存勖看着黑压压的难民已经吃饱穿暖，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神情。“我会尽快上报朝廷，请皇上查明此事，并安置灾民。”
“如此甚好，遇到大哥，真是这些难民的福气。”
周存勖本来想说，你才是他们的福气，可是张了半天嘴，却是半个字都没能说出来。罢了，想来，她怎么会是计较名利的人。
苏如卿怕有人暗中对这些难民不利，又招来了旌阳，命他差人保护好这里，这才离开。
靖安王府，苏彦卿还没有回来，苏如卿只好坐在他的屋子里等着他。
“这个死丫头！”苏彦卿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看见苏如卿吓了一个趔趄。
“怎么？舍得回来了？”苏如卿居高临下的坐着，“又去见广平王府的那个大小姐了？”
苏彦卿被她这么一问，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好无力反驳“那我的好妹妹，你又去干什么了？”
苏如卿这次可真是有了底气，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神色：“我去干什么了？我当然是去城外安置灾民了？你不是在东境留了人吗？人呢？如今东境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道？”苏如卿难得看她哥脸色这么差，于是玩心大起，“我若是不叫旌阳去找你，你恐怕还在温柔乡里溺着不想回来吧？”
连珠炮似的问题让苏彦卿一时有些招架不住，“我...我也是才知道。”最近的事情确实让他忙得焦头烂额的，都已经忘记了东境的事。
“广平王府的那个大小姐，你还是少惹为好。”苏如卿看着哥哥的神色，就知道他最近魂不守舍的原因了。想起来今天风部传来的消息，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哥哥。
“你...你让我查的那个人，我查到了。”算了，还是跟哥哥明说吧，长痛不如短痛。苏如卿一咬牙，把他推着坐到凳子上，“你知道广平王府的大小姐为什么是姨娘所出，还能安稳的活到现在，广平王妃和二小姐屡次被她当枪使吗？”
苏彦卿不解，“这和她要找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广平王所出，不是广平王府的人！”苏彦卿一口气说了出来。
看着哥哥怔愣的神色，只好解释道：“广平王府的大小姐是一个伺候广平王妃的婢子所出，广平王极其宠爱她的王妃，对其他人生的孩子向来是不屑一顾。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婢子，才能把孩子安全生下来。她得知自己怀孕了之后，就跑了，广平王妃多次派人寻找，也没有找到，只能就此作罢。后来，她们就有了自己的女儿，也就淡忘了这个婢子。直到八年后，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来到广平王府，说她是当年的那个婢子和广平王的女儿。”
苏如卿看着哥哥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说下去，“这个小女孩，就是现在的杨曼宁，但并不是那个婢子的女儿。据查，当时那个婢女，确实已经逃走，被人救下并生下了孩子，但那是个男孩。后来，那个婢女和孩子就销声匿迹了。直到八年后，杨曼宁一个人回了广平王府并且不知道以什么手段，让广平王和王妃接受了她。”
“那...那她既然不是广平王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去广平王府认祖归宗？”
苏如卿现在真的是信了那句，陷入爱情里的男人都是没有智商的。“我的傻哥哥，既然他并不是广平王府所出，那她这样做，必然是有所图谋的。她这些年在王府里装作粗鄙无状，其实已经掌握了广平王妃和二小姐的心理，能够轻易就蛊惑她们，牵着她们的鼻子走。”她略微思考了一下，“风部传来消息，并没有查到她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当时那对母子最终去了哪里，但是，她们消失和出现的地方，都是在五渡口附近。”
见她哥哥还没有什么反应，只好继续提醒道：“你还记得江沅姐姐吗？她说她去东岸，最后也是在五渡口附近消失的，而我们派去的人，查遍了五个渡口，也没找到人。”
苏彦卿终于皱起了眉，苏如卿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哥还没到色令智昏无法挽回的地步。
“东境...出事了？”苏彦卿问。
“杨曼宁要找的那个人，是东境的守将沈良之子沈逸之。如果这次东境的事情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沈家...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苏彦卿快速捕捉到了一个让人陌生却不得不重视的名字：“沈逸之？我怎么没听说过？”
“沈良戍守东境，东境靠海，这些年都没有什么大风大浪，捕鱼业发达，各种海运业非常繁荣，所以东境非常富庶，甚至超过了巴中、陇南、河曲。原本这个沈良，治理东境无功亦无过。但是最近这些年，他搜刮民脂民膏，偷偷加大赋税，弄得东境乌烟瘴气，苦不堪言。在加上，近期水患严重，这才闹出了灾民来京城告御状之事。”
“没想到，这东境的地方官竟然是这等混蛋之人。那，沈逸之呢？”
“说到这沈逸之，可是跟他爹完全不一样。”苏如卿听到她哥问沈逸之的事情，一下就来了精神。“你知道为什么这些难民能够从东境逃到京城吗？”
“为什么？难道是这个沈逸之帮他们？”
“对了。”苏如卿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这个沈逸之，在当地的名声，跟他爹一样有名，不过，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沈逸之年少成名，年纪轻轻就跟渔民出海，后来更是探索了好几条航海线路，给货运降低了很大的成本。而且，他为人善良，向来看不惯他爹的所作所为。甚至是，很小的时候就出府另过了。”
“出府？另过？”苏彦卿哑然。
“对呀，你看看人家，比咱们也大不了两岁。你看看你，还在爹娘的庇佑下生活。”一边说一边啧啧摇了摇头。
苏彦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那这么说，沈逸之是个好人了？”
“我的好哥哥啊，刚才你的耳朵是聋了吗？我说的话你没听见？”苏如卿摸摸她哥的脑门。“哦，我知道了，你是担心...那个杨曼宁对不对？本来就是救命恩人，再是这么一个七窍玲珑的人儿。哥哥，你可没有什么胜算啊！”
“苏！如！卿！不许胡说！”苏彦卿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就行。”她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猛喝了两口水，“这次东境的事，恐怕是瞒不住的。皇上肯定会让沈良回京革职查办，这个沈逸之，十有八九，也会过来。别怪我没提醒你，杨曼宁既然跟你交换条件，让你帮她找到这个人，说明，他对她可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况且，杨曼宁的身份...哥哥，你可得好好想想。”
苏彦卿心下烦躁，只好下逐客令：“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京城，六皇子府内。
“你知道，那么多皇子，我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你吗？”
“愿闻其详。”
“因为你少年风光，贤妃得宠时你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风头无二。后来贤妃母族母族失势，你更是体会到了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的悲哀了吧。”贺兰瑾瑜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少年的神色，还是与平时无异。“但是这些都没有打倒你，反而让你更加隐忍坚强。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的帝王。”
贺兰珝笑了笑：“不过都是为了自己争一条活路罢了。”
“上次的事情过后，以皇上多疑的性格，肯定会怀疑是贺兰瑞自导自演了这场戏。但是，对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戒备想必只会多不会少，只要这棵种子埋下，就不怕它不发芽。”贺兰瑾瑜懒散地坐在美人榻上，两只脚随意搭着，右手的拇指摩挲着食指的指节。“这次东境的事情败露，贺兰珩肯定会想办法杀人灭口，我已经派人去东境保护沈良。他和工部勾结的事情，想必有心人早已掌握了证据，二皇子和三皇子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贺兰珝点了点头：“二哥和三哥上次吃了一个哑巴亏，肯定巴不得把谁都拉下水，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不会放过的。”
“嗯，你告诉贺兰瑞，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记住，越是表现的无欲无求，越是势弱，就越能赢得皇上的怜悯。”
“好的，我知道了。”
同时，皇宫里。
周存勖与皇上说明了在城外见到的事情之后，龙颜大怒，当即就命人前去东境把沈良抓来。沈良本是京城的一名官员，但是官场不顺，总是被人排挤，这才被调去了东境。可没想到，东境这些年发展得越来越好，沈良自然也不甘心一直待在东境。正好工部尚书和钟贵妃有心拉拢，这才站了大皇子一派。
“你先下去，此事不要声张，等把沈良押来之后再议。”
“皇上，那些灾民？”
“依周将军看，那些灾民该如何处置啊。”
“臣只是一名武将，不懂这些治国之道。”
“无妨，朕只是听听你的看法。”
“微臣以为...是不是应该在治罪沈良的同时，派人去东境先处理一下水患和灾民呢？”
“嗯，东境的水患确实迫在眉睫。”皇上看了一下案台上厚厚的一摞奏章，“爱卿觉得，和硕小王爷怎么样？”
“和硕小王爷？”周存勖先是迟疑了一下，他与贺兰瑾瑜素来没有什么交集，对他最初的印象也不过是听别人嘴里说出来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之类的。可是，看他今天的样子，周存勖只能说，绝不只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这么简单。
于是，斟酌着回复皇上：“和硕小王爷自当是惊才绝艳，微臣不敢妄下定论。”
皇上听完却是笑了：“你们啊！”指了指他，然后摇了摇头。“瑾瑜这孩子，这些年虽然胡闹了些，但是心底却是十分善良的。”他想起了和贺兰瑾瑜年纪一般大，却早夭的贺兰琰，已经有些浑浊的眸子里染上的一抹伤色。
随后召来了身后的大太监：“拟旨，贺兰瑾瑜承和硕王爷爵位，即日去东境治理水患，赈济灾民。”
贺兰瑾瑜接到圣旨之后只是轻笑了一声：“呵？究竟是要重用我？还是要把我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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