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原来是他
第五章原来是他
“你...贺兰瑾瑜！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苏如卿扔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被他气得也忘了问他为什么要去塔玛沙漠。算了，那个混蛋！由他去吧，是生是死跟我又有何干！
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贺兰瑾瑜，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爱生气了。
苏如卿出了满庭芳后直接拐进了旁边的巷子，换了一套男装稍作易容之后又从另一条巷子里拐了出来。现在爹爹没回来，哥哥也被她支走了，要是她回家的话，肯定会被娘一直念叨的。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乖乖回家。”突然从身后冒出了贺兰瑾瑜清润的声音。苏如卿愕然，愣愣地盯着他，看着他玩味的笑，赶忙快走了两步。
“你跟着我干嘛？”
“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说着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往前走。
换了男装的苏如卿跟她哥哥有九分相似，双鬓的头发编成两个小辫子梳向后脑，和拢在脑后的长发一同被一顶玉冠攒着。看起来文雅却又不死板，活泼却并不显得幼稚，活脱脱一个可爱的小公子。
“喂！喂！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我说过我不想再看见你！”
“你给我放开！”
“贺兰瑾瑜你这混蛋！”
“你放开我！”
等苏如卿终于喊累了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陵城和京城交界处的七里峰脚下。
贺兰瑾瑜看着她撅着小嘴，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矫情了？”
“你说谁矫情？我才没有。”
“哦，没有的话，那便走吧。”说着便又想去拉她的手，可是却拉了个空。
“我自己走，不用你拉！”
看着空空的手，贺兰瑾瑜暗忖，这丫头的脾气越发的见长了，这是又为什么生气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二人终于穿过了山顶，来到了后山的一棵大松树下。
“你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这些年走南闯北，四处游历，想必爬树肯定是不在话下。”
苏如卿本来不想理他，但是看着他那欠揍的样子，一时忍不住竟答应了他。
“既然这样，你我比试一番如何？不过既然是比试，当然要有彩头。我看...不如就，输了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你看如何？”
“怕你不成。”话音刚落，苏如卿轻轻一跃便上了第一个树枝。
这棵雪松有二十丈高，需要七八个人合抱才能把他围成一圈。虽然苏如卿并不畏高，但是站在如此高的地方们还是不免有些心悸。于是她下意识就去寻找贺兰瑾瑜，刚一扭头，就看见自己脚下半米远的地方，贺兰瑾瑜正在抬头看着他。
这个家伙...应该是想要伺机超过自己吧。
于是她一口气直接爬上了最高的树枝方才停下里，可是，贺兰瑾瑜却并没有想要超过她的意思，一直在她身后半米紧紧地跟着。
直到她停下来的时候，贺兰瑾瑜也坐在了她身边。
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头发上甚至沾了一些草屑，“喂！你这丫头，想要什么说吧，小爷我想来说话算数！”
苏如卿装作没听到，抬眼看向远处。
“这里...”
“没错，这里能看到京城。而且全京城都可以看到哦，你看，那里是皇宫，还有和硕亲王府，靖安王府在那儿。”虽然看不真切，但是确实每家每户都能看出来。
“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当时我就觉得你一定喜欢这里，你可是我第一个带来的人呢。”
这个家伙，把人惹怒又能把人哄好的本事当真是举世无双了。苏如卿看着继续辨认各家府邸的少年，想起刚刚他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动作...是在保护她吗？算了，那便不与他计较了。
“我赢了，告诉我当年你救我的事。”
“嗯？”
“嗯什么嗯！你不是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吗？怎么？想要耍赖？”
“不是啊！你想知道的话来问我就好了嘛，我又不会隐瞒你。为什么要浪费这个愿望，本小爷的愿望可不是随便许出去的！”这和话本子里写的不一样啊，这丫头果然不能按照常人的思维来对待。
“我乐意！我就想知道这个！”苏如卿在心里又欧了一口血。再这么下去，真的离被他气死不远了。
“你一定是在恼我没有告诉你对不对。想必你也知道，第一，我若告诉你，你也不一定会信，所以还不如干脆不说。况且你也没问我啊，我也没有说谎对不对。”贺兰瑾瑜随手折了一段松枝在手里把玩，“第二，那时候，我们每次见面都会吵架然后不欢而散，我也没有机会告诉你啊。我若告诉你，说不定还会被你误以为要用救命之恩要挟你之类的，我可不愿意做这种事。而且，那时候京城传来消息说父王病重，我就着急回京城去了，所以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山下的医馆。”
他每说一句话，苏如卿的脸就黑一分。她心心念念找了三年的人，原来就是他，真是造化弄人。
苏如卿怕在跟他待在一起自己会忍不住掐死他，再加上自己的实在是饿了，所以就没好气地对贺兰瑾瑜说，“下去！饿了！”
贺兰瑾瑜也不生气，让她跟在自己身后，麻利儿地就下了树。
“这山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野味儿还不错，你拾些柴在这里等我。”
不一会儿，贺兰瑾瑜就提了两只野兔回来了。
“你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想必也不惧这些...”
苏如卿打断他的话：“我什么没吃过，还怕你两只兔子不成？！”
“树下我埋了两坛酒，你去挖出来吧，我先去处理了它们。一会儿可以用酒冲洗一下，还可以留一坛解渴。”
苏如卿以前跟苏彦卿溜下山玩的时候，荒郊野岭，当真是什么都吃过。常见一点的，烤鱼，烤麻雀，烤山鸡。若是运气不好，抓蛇和老鼠果腹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所以，苏彦卿的手艺被她训练的可是相当不错。
可是当香味飘过来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贺兰瑾瑜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这个混蛋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口味更是极其刁钻，没想到还能做出这样的美味来。
“怎么样？是不是越来越佩服我了？”
“你少臭美了，这根苏彦卿做的没什么两样嘛！”
贺兰瑾瑜也不打算再跟她争执，拿起手中的一只兔腿，在她鼻子前晃了一圈，然后收回到自己跟前。
右手拿着兔腿，左手拿起地上还剩下半下的酒壶，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这可是我几年前埋下的梅子酿，怎么样？想不想尝一尝，可并不比玉冰烧差哦。”
苏如卿想说，归云酿的玉冰烧是她喝过最好喝的酒。可是看着贺兰瑾瑜摇晃着酒坛的样子，她第一次怂了。
“我又没有喝过你酿的酒，怎知有没有玉冰烧好喝？”
“哈哈哈”，贺兰瑾瑜大笑，把手里的酒坛扔给她，“算你这丫头识相！”
见苏如卿试探性地先舔了一小口，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又抿了抿嘴。然后似是回味一般的，咂了咂嘴。也不吝啬对他的夸赞：“果然不错！”
贺兰瑾瑜心情大悦，就连手里的兔腿都让给了苏如卿。
苏如卿啃着手里被贺兰瑾瑜烤的流油的兔腿，心想着这家伙的手艺果然不错，以后可以考虑带他一起出门，比带苏彦卿可好多了。
不过男人果然像哥哥说的，都对甜言蜜语没有抵抗力。爹爹是，哥哥是，就连赫连瑾瑜也这样，真是一点也靠不住。
可怜的小王爷还正在窃喜，没想到苏如卿却在心里给他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酒足饭饱，苏如卿拍拍肚子，满意地靠在树上，闭着眼睛享受着山间吹来的风。山里的风带着淡淡的青草味，还有一丝丝的泥土的味道。怎么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看向贺兰瑾瑜，之间贺兰瑾瑜也皱眉往血气飘来的地方看去。
这血腥味非但没有变淡，反而越来越浓重，看来，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还真是一时半刻都不得闲！”贺兰瑾瑜嘟囔着，把火堆灭掉，然后带着苏如卿隐到身后的草丛里。
天已经渐渐黑了，但是贺兰瑾瑜和苏如卿目力甚好，还能清楚地看见向他们奔来的人，以及身后的追兵。
“李成蹊？”苏如卿惊讶地看着贺兰瑾瑜，“怎么会是他？”
贺兰瑾瑜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看戏的样子，揪了一根狗尾巴草衔在嘴里，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怎么知道？李家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得罪了什么人也不一定吧，毕竟想扳倒右相的人可多了去了。李成蹊可是李家小辈里最出色的一个，他死了李家可就后继无人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成蹊代表的就是身后的右相府，甚至是包括皇后，三皇子和五皇子在内的所有以李府为靠山的人。能够刺杀他的，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苏如卿想着，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毕竟这事与他们无关。不过，李亦言...好像是李成蹊的亲妹妹吧。
看着贺兰瑾瑜并不打算出手救人，她只好试探性地问：“你...你不救他？他可是李亦言的亲哥哥。”
“李亦言是谁？”
“...”苏如卿又在心里呕了一口血，她果然不是贺兰瑾瑜的对手。
“你不是说李成蹊公子端方，温润如玉吗？”贺兰瑾瑜看着和黑衣人缠斗的李成蹊，“他这武功，看来可不低。”
苏如卿只是在以前她娘总拉她去的聚会上听到许多世家小姐谈论丞相府的公子，她甚至都没有见过李成蹊，哪里知道李成蹊是什么样子。
正想着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就见李成蹊又中了一剑。堪堪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放心吧，李府...可不是谁都能招惹的。”贺兰瑾瑜用口型告诉苏如卿。
此时李成蹊已经身上已经有了许多伤痕，虽不致命，但看起来也没有多少力气了。他看起来虽然虚弱，但是并不显得狼狈。米白色的锦袍染上了些许泥污，倒更映衬着整个人越发的出淤泥而不染了。一双阴郁的丹凤眼里，仿佛能看见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被人逼到了如此地步，仍然不慌不乱。就凭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性，也确实有过人之处。
“真不救？”苏如卿用眼神示意。
贺兰瑾瑜眨了眨他那狭长的狐狸眼，给了她一个“你且好好看戏吧”的眼神。
战圈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可能李成蹊下一秒就会被刺成筛子。
“不如，我们把另一波朋友也请出来吧？”虽处劣势，李成蹊却像是控制着这场打斗走势的主人。
“他发现我们了？”苏如卿看向贺兰瑾瑜。
贺兰瑾瑜摇了摇头，给她指了一下黑衣人身后的另一波黑衣人。许是觉得李成蹊已是强弩之末，另一波黑衣人也缓缓渗透进战圈。这个李成蹊也真是太厉害了吧，这是引了多少人过来啊。
“呵，我今日倒是荣幸，能够让你们两家合起伙来杀我！”李成蹊看向两边黑衣人的首领。他手里的剑还在滴着血，整个剑身都已经是血红的颜色，反而让人觉得有一种妖异的美。
然后他看向第一拨人，抚了抚剑穗，“难道你们不知道你们杀了我之后，你身后的人定会杀了你们灭口？”
两方人马显然没有想到李成蹊会这么说，都收敛了自身的杀气，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李成蹊也不着急，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继续摆弄着他的剑穗。
半盏茶后，两方人马似乎是达成了协议，都把剑对准了他。
李成蹊连眼角都没抬，嘴里轻轻叹了口气：“晚了！”
然后又有一波气息隐入，为首的人半跪在李成蹊身后：“属下救驾来迟，请公子责罚。”
“杀无赦！”李成蹊依然没有抬头，收拾好剑穗，扔下一句话便起身下山了。走的时候还望了一眼贺兰瑾瑜和苏如卿隐匿的方位。
李成蹊的隐卫显然比那两方人马更厉害，不过片刻，那两方人马便一人不留了。隐卫头子走之前扔下了一瓶化尸水，两方人马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来，就这样消失在天地间了。
苏如卿被贺兰瑾瑜拉出来，呆滞地看着眼前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的土地，要不是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和化尸水的味道，她一定以为刚刚是自己在做梦。
贺兰瑾瑜拍了拍她的头：“你现在看见了？李成蹊可不是那只知道吟诗作画、舞文弄墨的柔弱公子，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苏如卿想，这京城里果然都是狠角色，披着羊皮的狼！看来，还是走为上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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