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残酷的事实
凌绵听着沉默了片刻，道：“婷姐姐流产的事情与关逑无关？”
她自是不信，上回南南探查回来，那关逑对周婷流产的事情似乎也无动于衷，难道当真只是没有感情了？
南南始终还是个孩子，调查后难免心头愤懑，冷哼一声：“此事那人虽没有直接下手，却也是知情。倒是周家周二爷和周二夫人的死却是他一手促成的，周家在浮云城落魄也与此人有关。”
“什么？”凌绵眼睛瞪大，周家二房是周婷的娘家，半年前外出遭遇匪徒，惨遭毒手，没了……可此事与关逑有何关系？
年年见凌绵神情不对，朝南南道：“你且速速道来。”
南南低吟一声，说道：“这其中门道我不清楚，只是我去了浮云城外打听了当年周家二房遇害的事，虽已去半年，倒也有知情人，山上有一处山寨叫黑风寨，我去晃了一圈，他们库房内的金银珠宝怕是比县衙库房还要多。”
黑风寨？难道所有山寨都喜欢叫黑风寨吗？
凌绵对这个取名者表示嗤之以鼻，朝南南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去的巧，正好见着那黑风寨出来一行人，去浮云城进了一家酒楼，见了一个公子哥儿，听那头子唤他柳公子。”
年年微怔，蹙眉看向南南：“我记得你与我们说起过，那浮云城太守便是姓柳。”
“正是，两人见面一番奉承后，提起冯家，似乎是嫌冯家因靠上柳家还不知足，当年他们与冯家合作弄倒了周家，浮云城的布料成衣生意便是冯家一家独大，如今想要冯家想要开酒楼、搞下码头，要对天下商会在浮云城的生意分一杯羹。”
“想必事成之后，柳家也会从中得益，天下商会在浮云城的负责人姓程，叫程浮，具体的我没打听道什么，若小姐有需要我再去打听。”
“此事，你去回我爹爹就好，我想知道周家二房到底如何死的！”
那一日，周二爷听到周婷流产已然是事情发生后的第五天，然他却知晓这几日关逑不仅没有回去瞧周婷一眼，更是除去巡防营的当值外，整日与府中玉姨娘厮混。
气愤之下的周二爷不顾周二夫人的阻拦，去寻关逑讨一个解释，在酒楼里不知何事与关逑起了争执，还动起手，而后不久，二老急匆匆地出了浮云城，却被心怀恨意的关逑联合黑风寨的人算计杀害。
“关逑对外称，自己听闻城外山匪劫道死了人急匆匆赶去，见到受害人才知道是周家二老……”
南南话音刚落下，就听见“砰”一声清脆的响声，茶杯落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凌绵的脸上露出阴郁之色：“好一个关逑！南南，再去探察！最好是有什么人能够证明他勾结柳冯两家，不惜不顾亲家当年的提携之恩，谋杀周家二老！”
“是！小姐。”
她因怒而站起来，此刻又因自己无能为力而愤恨，就算她有南南四人又如何，如何去帮婷姐姐，只是要将她救出，却要想方设法地避免直面冲突，若是想要翻案，就算是张家也做不到！
小小县令在浮云城太守面前什么都不是……
“小姐……此事，我觉得还是让周小姐知晓，最终的决定权在她手上，日后如何做，是否追究也是她该决定的，而不是小姐一腔热血地匡扶正义。”年年倒是平静，将地上的碎渣清理干净，重新给凌绵取了杯子，一边说着一边给她倒茶。
凌绵阻止了她倒茶的动作，蹙着眉：“晚上多喝不好，我并非想要一腔热血地去出头，我不过就是个平民百姓，如何与官斗。”
南南深知自家小姐性子，虽是心善，却不是一个不知利益关系的愣头青，想必她自己是有一番盘算的，自小起，她就一直是他们中最有主意的那个……总能让他们甘愿围着她转。
“如果小姐想要帮周小姐，倒不如与张夫人、罗二公子他们多加商议。”
“话虽如此，我原是想不通，冯霜若只是因为与我有纠纷，只需要毁我清白即可，为何冯大公子非要火烧柴房，捏造丫鬟与前院小厮私通意外失火死亡。”凌绵闭上眼，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你说……钱公子和冯小姐的婚事……会不会也只是为了牵绊住风雅楼？”
年年被她这个大胆的想法说的一愣……
次日，凌绵与凌楠同桌而坐，一旁的南南站的笔直，犹若雪松，空气里有几分凝滞。
年年的动作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偷瞄了一眼面容严肃的凌楠，再瞧瞧安静地低着头的凌绵。
“你自小懂事，做事稳妥，但切记你还只是个孩子，有可为有可不为，有能为亦有无能为力。”
“爹爹，我知晓的。”
“周家小姐也是个命苦的，你心地良善，却是个倔脾气，倘若不让你掺和此事，怕是你自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你且随心而去。罗家二公子我自是有所耳闻，此人在兴和关曹贤之曹将军手下为副将，一身正气，家中世代为将，是忠勇肝胆的将门之后，没想到在这小小的边城，竟是让你结交到这番人物……你呀……还真是……”
凌楠着实不知该怎么形容此时心头的复杂之情。
“纯粹偶然，他只是来瞧梅姐姐的，没想到梅姐姐的娘家兄弟来头这么大。”凌绵原是瞧罗二公子颇为不凡，此时心里很是震撼，没想到与自己半夜翻人家墙头的竟然是国家栋梁……一位出身不凡的将军……
如果有特效，此时的画外音应当是：这就很尴尬了……
凌楠想了几许，对凌绵道：“不过，既是副将，想来也是年关后进京述职，路过庭同县，应当在此呆不久就会离开，那周家小姐的事不能完全依仗着这位公子，之后若有什么，你自当要来告诉爹爹，爹爹帮你一道想办法。”
本来只是想将怀疑冯家对自己下手的事情和钱家走了“狗屎运”娶了冯家小姐是阴谋的想法告诉凌楠，没想到聊着一下说漏嘴了，有些担心爹爹反对，却意外得到他的支持和有心帮助，凌绵惊讶之余，也是很暖。
“恩，绵儿会的。”
一家人……不提谢字。
凌楠将凌绵送出屋内，看年年紧跟其后，倒是南南立在原地没动，他叹了口气：“你还这么小，当真不想让你这般辛苦。”
南南抬眸，墨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妖异的光芒，道：“凌叔你有事就尽管吩咐我，尚老说过……我就是一把剑，越是想要锋利越要经历无数次的磨砺。”
“你是个好孩子，绵儿她有时候也任性得很，那次的事情凌叔知晓你对自己耿耿于怀，但那不是你的错，绵儿她太过胡闹，险些遭难，但……也不难看出冯家与浮云程家之间怕是很快就要斗上一斗，天下商会损失了一个周家，这一次……柳家存心要帮着冯家对天下商会下手，我们日子艰难咯！”半玩笑的口吻，可眼神里爆射出一抹精光，“那我们就瞧着，看看这一次谁的手脚会被斩断！”
午后，凌绵刚在善尚堂坐定，罗雨彤风风火火地领着一名年纪不大的少年冲进来，那少年模样周正，眼眸黝黑晶亮，额头饱满，一瞧就是个机敏的，见到罗雨彤大步朝一张桌前的女童冲去，眼眸里有一丝惊讶。
“绵儿！绵儿！你怎么还坐得住！”
凌绵略带歉意地朝正在把脉的病人点点头，示意丹子接手继续瞧，拽了拽罗雨彤的袖子，低声道：“这儿还有病人，姐姐有事里头说。”
尚老窝在摇椅上，自是不理会他们，罗雨彤瞧见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的老爷子，也不敢惊扰，在旁边屈膝行了礼，这才跟上凌绵去了后头，那少年迟疑了一秒，一咬牙也跟进去。
“小姐。”贝贝见三人进来，朝凌绵见礼。
凌绵摆摆手，贝贝端着水离去，进了廊尾的屋子。
“绵儿，我这去风雅楼寻你，你爹娘说你来这儿了，真叫我一番好找。”
凌绵轻笑，道：“左不过两处，姐姐几时起学着绵儿惫懒了。”
“哎呀，人家没心思跟你耍嘴皮子，昨日我随哥哥去了，那关逑的模样恶心死我了！还有那个玉姨娘居然来跟我攀交情！她一个姨娘！我是罗家堂堂的嫡女！她也配！”
罗雨彤脸上满满的抱怨，凌绵只是笑着不言语，偶尔掠过她身后并不插话的少年，这位少年郎身着朴素，乍一眼以为是家仆，唯有她这个常年随着习武的知晓，这位小哥怕也是个练家子。
罗二哥，倒是对这个妹妹宝贝得紧。
她眯着眼笑了，却被罗雨彤不满地敲打了一下额头：“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听着呢。”倒也不躲避姐妹间亲昵的动作，凌绵更关心的是对方拿什么阻止罗雨彤见周婷的理由，想起南南打听到的事情，她就觉得怒由心生。
如此不忠不义不孝的人，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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