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皇家守卫和圣主堂4
宗教我并不懂，但我相信有天堂，是因为不管肉体行走在哪里干了什么都只是灵魂的一种错觉，我们其实根本没有离开天堂。
为什么人们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想寻找天堂呢？
我本名陈忠，但是总感觉这个“忠”字太过古板，是父亲怕我不忠心吗？还是怕我最终走向叛逆？但又有何妨？最终人们的走向只有一条路，就是死亡。
肉体消亡在生命之海的天际线，那里有无数方舟一般的棺椁载着腐朽的肉身，不论那些肉身身披黄金还是麻布裹缠，他们都是相同的成分，漂流向无尽的黑天和黑海的交界点，然后被淹没，果然，他们都是罪人。
沉默之海。海葬人面对着的生命之海始终沉默。
不论你的前生来世如何辉煌耀眼还是无为龌龊，该消亡的始终不能被放逐，灵魂也被一并收割化为清冷孤寂的星光一闪便永不存在。这里应该站着一个死神，比上帝仁慈。
会有一些星光脱离死神的枯手，飞舞在大海之上，溯源扶摇，又在等待下一场演绎。
那是你吗？浩瀚无穷的寂静中成了死神唯一落目的光芒。
“我叫黎黎。”
“我叫，陈默海吧。”
“你好像不太肯定自己叫什么啊。”
“我叫陈默海。”
我觉得我想变成万籁无声的死海，映照着她唯一能够脱离死神之手闪光的灵魂。
我找不到这样想的原因，因为宇宙的法则太复杂，而我太渺小了……
或者是因为我参悟不透，所以只想占有！……
……
……
黎黎自那晚死后尸体被运送到Y国的生化实验室，但是没多久却被中国内部六大家族的决议而动摇，他们以死者是东方人的基因为由运回了中国，在某片秘密海域开展实验。自那之后对她尸体的研究就被这边单方面封锁了消息，其他国家的组织人员成了隔着笼子嚎叫的猩猩。
陈默海因为和主教发生冲突的罪名在国内的组织内关禁闭，但因为是回国后所以从轻处理，只是被关押在禁闭室内帮忙整理实验数据。一关就是8个月的禁闭，他已经几乎失声，在白天和黑夜都需要被提醒的阴暗屋子内对着闪烁的屏幕和不断被印刷出来的数据发呆。
墙角有一块剥落的壁纸露出墙壁的一角。他走过去，望着那一小块裸露想起来那扇小木门背后被长发遮挡的微笑，拿起桌子上的订书机拆卸出一片尖锐的零件，开始一点点的雕刻出来她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在第一次看清的时候就没有再忘记。
当他从禁闭室出来的时候得知那个女人的遗体一直被冷冻起来，两个在生化组任职的哥哥连夜带自己来到那个被秘密掩藏的大型实验室。在那里他看到了久违的那个人，安详地沉睡在冷冻舱中，通体发着莹蓝色诡异的光。她隆起的腹部被遮上一块白色的布。隐忍了很久他终于哭出声来。
这个叫黎黎的女人从抓到组织开始就怀有身孕。
但因为降神之光这种祭祀仪式并非科学程序，所以忽略了她的体检。他们在塔楼的时候也因为她一直穿着宽大的袍子而没有被人发现。直到后来被觉察到了才被强行带走接受那个导致艾质失控的试验。
“这正是我们正在研究的课题。理论上来说那次试验失控并非失败，而是真正有效的开始。”他的大哥指着那女人的腹部，“这个女婴停止生长了，但种种迹象表明并没有死，这是我们始终对外守口如瓶的重大机密，艾克非质进入了她的体内。也许她就是真正能够通向‘上帝’的唯一人选。”
陈默海隔着冰冷的冷冻舱看着气雾模糊的女人的面容，身边两个兄长都沉默着。
“你们打算把她怎么办？”他擦干眼泪问。
两个兄长欲言又止，陈默海看到了在试验台的旁边靠着一只工具袋，他知道了他们的目的，他们想趁深夜偷运走这个女人。那两个人切断了冷冻舱的连接推着尸体走了出去，陈默海看着他们即将消失在门口问：“是父亲指示你们这么干的？”
“陈忠，父亲不想受到组织的限制，所以找到了合适的研究团队，他们更有实力。而且……你肯定希望这个女的复活吧？听说他们就能办到。”二哥犹豫着开口，“而且，根据高层意愿，很可能会需要延长其寿命到超越人类……你知道，组织的最高层那些人都对这个抱有极大的好奇心。”
“对方是什么人？”陈默海感到自己没有力气阻止他们。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他们不想说，“在楚城南山有一个私人生化试验场，非常厉害。”然后他们匆忙消失了，陈默海看着被黑掉的监控发呆。
为什么让她复活呢？她终于自由了，可以再次翱翔在海上如同轻盈的海鸥，再选择一次人生不是很好吗？再次复活再次面对组织内部荒唐的实验和欲望？
他回到组织内寂寥的大厅中，在中厅的大花坛旁边坐下，看着一只机械的猴子爬到自己面前歪着头看着自己，然后甩掉尾巴跑了。他捡起那根尾巴，看到里面中空的塞着一张字条：
“皇室宴会上你把肖尔的消息第一时间传达给了我，非常感谢。Y国的一系列丑恶内幕我们暂时无能为力，唯有等待时机。关于艾克非质，我敬告你一点，它不会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它的智慧会引导其作出正确的归属，而这必然要伴随着漫长的争夺和血泪史。”
陈默海看着那个没有尾巴的猴子掉在一棵棕榈树上，但是手臂没抓稳掉了下来，这些机械动物的制造者从未露过面。
没过多久艾克非质被组织内部找到，艾克非质又回到了组织内部，运回那个海边的基地继续做研究，父亲和两个哥哥却意外保全了名声甚至获得了“用性命确保艾质安全返归”的莫名头衔，他不想去猜测里面到底还有什么他们运筹好的谎言，内心早已和他们割裂开来，但他的心落了下来，知道她又回到了他所能触及的范围内。陈默海没有去看那个女人的尸体和她的孩子在几经周折之后是否依然完好，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实验室每天都灯火通明的忙碌，机械轰鸣声震动着建筑连同微微颤动。直到他们开启了艾质的新一轮实验，直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所有人围观那扇被炸毁的实验室沉重的大门，浓重的黑烟从中滚滚升腾，穿着隔离服的特勤人员进去之后从里面推出来一只罩着幕布的箱子，谁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检测室的人们低低地互相讨论着，他们隔着屏幕看着事故处理员们围着一只透明的箱子，一个婴儿在里面沉睡，她通体发着莹蓝色的光，尤其是胸前某个部位几乎发光而透明勾勒出细小骨骼的轮廓，被灼伤的皮肤在众目睽睽之下渐渐愈合，连接在箱子上的心电监测仪从一条直线开始渐渐搏动。“终于出来了。真费劲……毁了第几台机器了？”人们纷纷议论着，他们身后的陈默海低着头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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