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傻子卖饼

　　王媒婆声音因为刻意提高显得有些刺耳，看到她异于平常的热情弯弯想到前几日王媒婆和兰花娘在田边遇见自己时那避瘟神时的情景，身边不由一阵冷风扫过。

　　“二妹子去赶集啊？”王媒婆走到弯弯旁边笑着问。

　　弯弯看眼她脸上皱起的褶子印，嘴角扯了扯道：“是啊！”

　　“去卖啥哩？好像很沉呢？”王媒婆跟聊家长似的笑着问，眼神贼溜溜朝百首挑着的竹篮里瞄。可惜百首走得太快，篮子上又遮了布啥也没看到。

　　弯弯眼眸微弯，如实道：“卖饼。”原来是八卦这个！

　　听到弯弯的回答，王媒婆若有所思，一直到两人出了村子她才朝自家地里走去。

　　在去集市的路上两人遇到了坐在路边等着的来生。

　　弯弯就奇了，明明三人一起下的山，来生咋就跑到他们前面去了哩？不过看百首一点不惊讶的样子，估计来生抄的小路。

　　等到集市，百首照例先去了酒楼，弯弯将饼摊摆开，仍然拿出两块放在最上面，过路行人没吸引过来，来生却盯着篮子面上的饼直舔嘴，然后眼巴巴的看向弯弯。

　　弯弯撇过头，装没看见。她一个铜板都没卖，这家伙在家吃了三块，现在又想吃？除去面粉本钱，油钱，辣椒不用钱，但那要人工费，是吧？每天一大早起来得有辛苦费吧？若每天都让这家伙这么吃，她还赚个屁的钱啊。

　　见弯弯不理他，来生继续眼巴巴盯着香饼，就像那是他相中的媳妇儿。

　　没一会百首从酒楼回来了，饼没人买，大家都杵在这也白搭。弯弯便让百首去置些家里用的，再买些面粉。而来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没了影。

　　日头已上来，集市上人慢慢也多了起来，街上人来人往，街道两边摆满了各种小摊。

　　来生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看到金灿灿的饼，吞了吞口水，然后又眼巴巴的看向弯弯。

　　弯弯瞟了他一眼，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也许可以试试？

　　便对来生道：“要把饼卖了咱们才能回家。你来吆喝，等会儿卖了，买冰糖葫芦给你吃。”

　　闻言，来生眼睛顿时一亮，不由舔舔嘴唇，想到那酸甜滋味儿，眼中露出期望的神色。顿了顿，他又挠挠脑袋，道：“可是，我不会。”

　　弯弯瞥他一眼：“卖饼你都不会？”

　　无论哪个时代吆喝是买卖最常见的销售手段，不过，站大街上吆喝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傻子应该不知道羞涩吧？

　　果然被弯弯的话激到，想到酸甜的冰糖葫芦，来生两手一插，下巴一扬，朝着大街，硬着脖子大吼一句：“卖饼……”

　　突兀的声音吓得众人心头一跳，弯弯更是抚着背蒌的手差点滑下去。无视众人不满的眼神，来生又高喝两声：“卖饼，卖饼！”完了，回头朝她伸出手，道：“我吆喝了，我要吃饼！”

　　弯弯嘴角一抽。吧唧下嘴，扫眼四周愣神的众人。

　　傻子果然是靠不住的！

　　来生在这儿二十多年，还是有不少人认识，顿时众人集体“嘁”一声，有人嘀咕道：“傻子也会卖饼了？”

　　也有人朝他戏谑道：“来生，来生，天要寒了，河里的鱼快冬眠了，你不快去抓鱼跑这儿来卖什么饼？”

　　“鱼才不会冬眠。哼，想唬我！”来生撇着嘴暗自嘀咕句。

　　见他不说话，众人呵呵笑起来，那人又道：“来生，今儿又犯什么错了？被你爷爷罚站集市？”

　　来生眼睛一瞪，白皙的脸憋红了，硬着脖子嚷道：“我才没犯错！我真卖饼……”说着抓起篮子里一块饼举起，两手一掰，阵阵饼香味四溢而出，杂着葱香味，让闻着人的顿时有种想尝一尝的感觉。

　　见众人露出惊讶的目光，来生下巴得意一抬，在弯弯目瞪口呆注视下对着右手半块饼大咬一口，然后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弯弯抚额，好吧，她自己作孽。她承认自己是扮不了什么恶霸，让他把嘴里的饼吐出来是不可能的。不过，还好他总做了点有用的事。众人因为闻到的饼香味和来生的举动围了过来。

　　放下心中杂念，弯弯面带微笑开始推销自己的饼。

　　“……香饼两文钱一个，又香又松软，独家专卖，其它地方买不到的……”

　　百首买到东西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竹篮面前围了好些人，弯弯正忙着替人装饼，来生拿着饼在旁边吃得眉开眼笑。

　　等卖完饼已经响午，来生又没了影。四处瞧了下也没见人。

　　百首便道：“咱们先回去吧，他自个儿知道回家。”

　　想想也是，来生在这地方比她熟悉多了。两人收拾东西出了集市。加上猎物换的银子，今天又是几百文的收入。

　　回到家，弯弯将包饼的布拿出来清洗干净，百首做饭，吃完晌午，两人上了山。今天百首不打猎，因为山里又长出好些竹笋。有百首帮忙，一会儿就挖满了一背蒌，回家的路上抓到了一只活山鸡，将山鸡丢进鸡舍，不过野兔还是蹲在窝里一动不动。

　　家禽饲养她也没啥经验，便问百首：“你说它是不是病了？”这时候有兽医吗？

　　百首瞥眼窝里的野兔，道：“实在不行，改天把它卖掉！”

　　弯弯暗道可惜，这个时候养兔子的不像鸡一样多，如果她能自己饲养一窝兔子拿去卖，肯定比鸡卖得好。但是兔子确实不好养。明明到处野着的动物，怎么到她手里就活不成了？

　　到傍晚，来生果然又来了。他先是进了堂屋，然后又跑到厨房，见没东西可吃，这才走到院子。

　　弯弯奇怪，走进堂屋，在桌上意外看到两个鸡蛋，想想来到这地方她肉都没好好吃过一顿，更别说鸡蛋了，顿时有些口馋。就是不知道这鸡蛋从哪来的。

　　弯弯走到院子里，对来生道：“你这鸡蛋从哪来的？”

　　来生看眼弯弯手上的鸡蛋，咧嘴一笑：“嘿嘿，在河边捡的！”

　　弯弯很是弧疑：“河边能捡到鸡蛋？”就是野鸡也不会去河边，除非它想当落汤鸡！

　　“哦，不是河边，是鸡窝里。”来生急忙辩道。

　　弯弯满头黑线：“鸡蛋肯定在鸡窝里，我是说你在哪儿的鸡窝捡的？”

　　“在路边的鸡窝捡的……”来生眼神四瞟，抓着自己头发想了半响憋出这么句。

　　弯弯就斜着他，当她傻子呢？

　　来生被她盯着闷声垂了脑袋，拿着树枝蹲在地上胡乱画圈圈，苦着脸噘着嘴表情似委屈又似努力在寻找合适的借口。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从坡上跑上来一个人，三步两步奔到院子外，气喘吁吁的瞪着院子里的来生。

　　来生一见来人立刻站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抢过弯弯手里的鸡蛋，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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