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政绩
第七百七十八章：政绩一个不大的画摊上，已是围满了很多人，都是饶有兴致，有性子急的，便催促道：“要比就比，就画仕女图。..”
庄镇听沈傲自报姓名为沈佶，只当沈傲的佶是吉祥如意的那个，便含笑道：“沈吉兄罢又看了赵佶一眼，道：“赵傲兄也请。”
画摊上有很多庄镇的画作，所以庄镇其实不需要动笔，在沈傲和赵佶心里，其实二人真正的敌手就只是对方罢了，并没有把庄镇当一回事。
沈傲还好，赵佶的脸上已经生出了些许红晕，他的画作得不错，却历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动笔，身为顶级画师，自然恨不得能够获得众人的认可，平素那些大臣倒也都对赵佶的画交口奖饰，可是赵佶心里总是认为他们的言谈之中有几分恭维的成分，这种评价固然大打折扣，如今隐姓埋名，混迹在这鱼龙混杂的街市，自己的图画如何，终于有了个让人肆意品鉴的机会。
赵佶深深吸了口气，道：“谁还有书案，再摆一张来，，起点，转载请注明，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过不多时，临近的画摊摊主立即叫人抬来书案，翰墨纸砚也都是现成的。沈傲和赵佶都着了墨，开始下笔了。
人们开始屏住呼吸，但凡愿意在这画坊一显身手的，几多总有几分自傲的资本，所以大家都布满了期待。
赵佶率先下笔，惹来无数的火热目光。当第一点墨着下去，很多内行已经忍不住叫好了，须知无论行书还是作画，起笔最是重要，若说起先的结构影响到后来的作画，那么从起笔大致就可以影响到结构的优劣。
赵佶的笔尖开始转动，顺势而起，开始结构。他时而起笔，时而落下，整个人进入忘我境界，一切荣辱都泡诸脑后，看得人流连忘返，很多人啧啧奖饰起来。
待画到一半，众人才恍然大悟，这是一幅贵fu盛装出游图，画中出游的步队华丽异常，三名女眷骑马殿后，中间两骑是盛装的妖媚女子，其中一个略显丰腴，脸上含笑，jio媚百态。另一个削肩见骨，角微微上扬，略带冷意。偏偏那消瘦的贵fu虽然冷淡，想是天性如此，可是那眼眸幽幽中，明明有活泼愉悦的光泽。
若是丰腴的女子天性浪漫，真正精妙的却是消瘦的贵fu所表示出来的神态，大宋立国，女子渐渐以婉约为美，所谓喜怒不形于色，这是对君子的约束，又何尝不是对fu人的束缚？虽是出游，消瘦的贵fu仍然表示出那种孤傲之色，即是要刻意藏lu自己的心事，以约束自己，可是那顾盼的眼眸，所透lu出来的愉悦光泽，让整幅画变得无比的生动。
待赵佶为消瘦的贵fu点睛，霎时传来震天的叫好，围看的人未必能作出好画，可是眼力几多还有，绘画最重的是神采，只这一点，神韵就出来了，颇有画龙点睛之妙。站点（）况且赵佶的笔力精湛，线条浓艳而不失雅秀，精致又不机器，构图错落有致，疏密自然。最妙的是结构布景也是精妙到极点，只是用湿笔点出一些斑黑点点的草绿，不但陪衬出盎然春意，也使得整个意境清新空灵，而丰腴美fu妩媚的神态，再配以色彩富丽典雅的服饰，与那消瘦贵fu刻意压抑住喜悦，冷淡的脸色相互映衬，整幅画更显张力。
这幅画因为没必要图画着色，又是一气呵成，只用了一个时辰，赵佶便已经停了笔，听到身边无数人的叫好声，也是神清气爽，心花怒放，这时已有很多穿戴圆领员外衣的富人排众而出，道：“赵相公好画，不才愿出价五百贯购买。”
五百贯……寻常的画师作出画来，也不过五百文一幅罢了，五百贯即是名家的手笔也未必能开出这个价钱，足以显见识货之人很多，甚至有人料想，这人作画如此精湛，天下间也不过寥寥数人与之比肩罢了，这人究竟是谁？
另一个道：“八百贯，我要了。”
赵佶只是淡淡一笑，其实不回话，这画固然是不卖的，只是这些商贾肯如此竞价，更令他心里生出满足。至于那庄镇的画摊摊主，这时候脸上lu出忸捏之色，朝赵佶作偮，羞愧难本地道：“相公高才，庄某班门弄斧，见笑。”
赵佶笑道：“无妨。”他心里记挂着沈傲，便负着手朝沈傲的书案过去。
刚刚赵佶最先作画，所以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再加上他用笔收放自如，围看的人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哪里肯挪到沈傲那边去？所以等赵佶往沈傲的书案那边过去，围看的人又将目光转到了沈傲这边。
其实这么多人，真正关注沈傲作画的也只有赵紫蘅了，赵紫蘅显然对沈傲更有信心，痴痴地站在一旁看，脚步一动都不动一下，小腿肚子酸麻了都没有知觉。
众人的目光才吸引过去，沈傲的画其实也差不多要收笔了，所画的是工坊织纱图，平时这仕女图，大多都是贵fu出游，而沈傲却是另辟他途，去绘画那fu人劳作的场景，这也算是一种突破，赵佶看得有趣，不由道：“为何取材于此？”不过很快，他就不说话了。
丝织坊在泉州已经成长到了极致，这泉州上下单丝坊就足有数百家之多，更没必要说那些小规模家庭式的小作坊了，所以对泉州人来说，制丝是一件耳熟能详的事，因为制丝需要心思细腻，男人大多粗心，所以丝坊中多以女工为主，也算是给了很多fu人出来工作的机会。
泉州虽然开放，女工出来做活的多，不过仍是男女有别，好比这丝坊，是不允许男人进去的，即是店主也只能在外厅验货，而工坊里不过是高级的丝工，还是管工，或是寻常的女工，都是女人，因此沈傲的笔下，那一个个婀娜的女性立即让人眼中一亮，绘出了一副标新立异的场景。
众人细细品味，起先倒也罢了，可是随后，终于爆发出一阵哗然，沈傲画中的人物很多，可是每一个人物在小细节的描绘上都生趣盎然，熨烫fu女凝神专注的脸色，恰如其份的表示了自在温厚的心境，扯练时fu女身躯微微前倾，那种微微用力，稍咬牙关的姿态让人回味绵长，另一个fu人则是倚着栏杆站立，还用左手挽起衣袖，好像累得微汗涔涔，又像歇息之后又要去纺织机前拉丝一样。烧火的女孩因被火烤得甚为灼热，扭过头去用衣袖遮住脸，这一幕幕场景，结合在一起，很有丰富的生活气息和情趣。
更何况沈傲用笔细劲浑圆，刚柔并济，整幅画虽欠之神韵，取多了以往沈傲画风中不合的细致。
这幅画，虽然比不得赵佶的富丽堂皇、意境深远，可若是细细品味，却又标新立异，生动活泼。
那些想要站出来评判的，这时却是为难了，沈傲和赵佶的画风完全不合，所画的画都是淋漓到了极致，在他们看来，天下间能有这样笔力的至多不过十人罢了，且大多都是年迈的宗师，像沈傲这样年轻和赵佶这样因为保养极好而不显老迈的却是少之又少。
有人开始回过味来，心里想，能作出这幅画的，泉州倒真有两个，莫非是海政衙门里的……
“吾皇万岁，平西王殿下千岁……”有人忍不住大叫一声。
先是有人领悟，接着更多人缓过劲来，便也纷繁鼓噪。
赵佶想不到有人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反而笑起来，却是护卫们这时候有些紧张了，纷繁围拢到他身旁。反观沈傲那边，因为所带的护卫都是殿前卫，殿前卫只顾着护卫赵佶，自己却是孤零零的，还是赵紫蘅在他身边，挽着他的手，低声道：“别怕，别怕……”
沈傲道：“我怕什么？”
这一声万岁、千岁，立即引来更多人，这里原本就人多，霎时就混乱了，有还不知道产生什么事向前推挤的，有跪下奖饰万岁的，一时间乱哄哄的，沈傲和赵佶又动弹不得，四处都被人群堵住了。一开始还觉得兴奋，渐渐又觉得太喧闹，这闲逛只怕是别想了。
赵佶终于定下神来，作出一副君临天下的姿态，道：“朕今日只是以画论友，诸卿没必要多礼，都起来说话，不要混乱。”
前头的人听了赵佶的话，究竟结果都是念书人居多，一个个道了谢，便都站起来。临街的一个铺面掌柜亲自跑出来，道：“陛下，街市上乱哄哄的，请陛下先进店中安息。”
赵佶颌首颔首，便在护卫的护送下进了店里，沈傲灰溜溜地跟上去，众人在店里坐定，外头仍是人山人海，很多人探头探脑，却又不敢进来，怕矛盾触犯了圣驾。
那掌柜给赵佶和沈傲斟了茶，赵佶便含笑着寒暄，道：“你这里的生意好吗？”
掌柜回答：“托陛下洪福，好得很，小人虽是做买卖的，其实畴前也读过书，若没有陛下的海政，小人只怕也不会有今日。”脸上lu出的感ji之色不似作伪。
说到海政，赵佶忍不住深望了沈傲一眼，颌首颔首道：“朕看到泉州这般热闹，也觉得欢喜，，起点，转载请注明，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外头一个书生道：“陛下的海政是旷古未有的德政，陛下看看这泉州，都是因为这德政才有的今日，苍生各安生业，人人衣食无忧，即是贞观盛世，依学生看也未必能有泉州的光景了。”
这些书生见赵佶可亲，说话也没什么顾及，有人起了头，外头的人就一齐讲话，须知泉州的书生和汴京的书生不合，只有真正感受到这种转变的，才不会将这种转变避之如蛇蝎。
赵佶听了，便笑起来，喝了口茶，道：“朕不过是尽心竭力，做好一个皇帝的本份罢了。”到了这时候，他反而显得有几分谦虚，心里便想，今日算是真正地体察了民情，那些清流会党，处处抨击，朕居然差点失察，误以为他们才是对的。
赵佶今日的兴致好极了，既卖弄了一下，又听到这么多发自肺腑颂德，笑呵呵地寒暄，一点架子也没有，还亲自作了一幅行书，送给这店家。海政衙门那边，听到赵佶和沈傲被人群围了，吓了一跳，吴文彩会同马应龙二人带着差役立即过来迎驾，好不容易挤出一条路。赵佶才不舍地站起来，含笑向众人招了招手，一行人出了画坊，回海政衙门去。
从马车上落下来，赵紫蘅鼓着嘴，今日虽然没有淘到什么真迹，至少沈傲和赵佶的两幅画落在了她的手里，虽然有些遗憾，却也有了抵偿，兴冲冲地带着画去装裱了。
赵佶朝沈傲招招手，一边走一边道：“这海政是我大宋的国策，绝不成荒废，往后再有人抨击海政，朕决不轻饶。你是朕的肱骨之臣，其他的事可以荒废，可是涉及到海政的，绝不得中途而废，迟误了国策，朕不轻饶你。”
当赵佶意识到海政成了他的政绩，想法立即逆转了，若说畴前沈傲是被沈傲推着往海政这个标的目的，可是现在，赵佶已经换上了一根大棒，颇有些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急不成耐。
沈傲道：“陛下，海政要继续深入，还有一件事要做。”
赵佶道：“你说。”
沈傲道：“杀人！”他见赵佶脸色变得有点欠好，立即道：“固然，其实不请陛下脱手，这种事，固然是微臣代办。”
赵佶tintin嘴，道：“你自己决断吧，朕只做掌总，不问细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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