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平静

　　现在，有些时候，我仍会习惯性的偷瞥他，但我也会瞬间把眼睛移开，转到黑板上。只是仿佛，我心里在说，不去喜欢程晓星的我，好像也没有，那么快乐啊。

　　只是到了现在，我才发觉，原来，爱与不爱都寂寞。

　　你开始了爱，你就开始了寂寞。

　　很快的，期中成绩单就贴在了班墙上，我缓慢的一门一门看，看到最后，才松了口气。

　　先不说别的，物理和数学我都进步了7分，虽然不算很多，但是加一起就有14分。看来临时抱佛脚还是有用的，我这次成绩比上次月考多了29分呢。

　　所以我心情是不错的，即使走得再慢，那也比原地不动要好。

　　我心情不错的时候，就会想要画画，这怕也是我唯一的天赋了。虽然画的也不算特别好，但是他们看了，都说觉得很舒服。

　　用大苏的话来讲，这跟她天然系的心有关。

　　而她最会画的，就是夜晚，就是星空。没有人知道，她最会画的夜晚星空，只因皆与他有关。

　　毕竟她曾每天凝望着那颗星，问它：呐，星星，你为何就不能对我远走，或者近离呢？

　　这次我画的是一把钥匙，嗯，一把用来开启的钥匙，一把大大的钥匙，有点日漫里常出现的魔法阵感觉。我一旦开始画了，就会想尽快画完，因为画画本身是需要感觉的。

　　所以我课间都在画，吃完午饭也马上回来画，于是这张白纸上，有了这把钥匙的大概轮廓。

　　在午休进行了一半的时候，他和她进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有那么多位置可以去，她俩在外面爱怎么样怎么样，干嘛非来在我眼前晃荡。

　　反正我低着头，只顾画我的画。

　　然而她还偏偏，就在我旁边坐下了，就是阿泽的位置！在她坐下的一瞬间，我听见心里猛地一“砰”，像气球炸掉的声音。我同时在心里默默的牵连阿泽：都是你，吃那么久，还不回来。

　　她似乎知道我和晓星关系不错，所以对我表示友好。

　　问我：“你喜欢画画呀？我都画不好。”又说，“我觉得你画的很好看，这是怎么画出来的？”我真是个好脾气的人，即使是这种心情，我还是一一的回复了她。

　　最后还是他开口：“你别吵她了，她画画呢。”只听她撒娇的回嘴：“我只是想跟她说说话嘛，还不是晓星你太闷了。”

　　她把他叫的很亲昵，带着独有的身份。嗯，这是当然的，她是他女朋友啊。

　　我没怎么说话，除非她对我说话，我才会礼貌的回应她。而大苏也是很少见的，跟我同样沉默。我想，大苏可能也并不怎么喜欢她。

　　这下，她就只有和晓星说话了。而晓星向来少话，跟我们三坐在一起都是那样。所以，她无聊是可以想象的。

　　于是，她要走了。于是，我也停下手，礼貌性的抬头跟她说再见。

　　仅就在这时，起了一阵风，把我的画纸吹掉了。

　　而我的画纸，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了她脚下。像她这样美丽的姑娘，天生就该自信，所以她走路，抬头挺胸，目不斜视。这一刻，她眼角没有瞥到脚下的白纸，不偏不倚的，正好踩了下去。

　　可能是我天生倒霉，这么多正好的事，就这样刚刚好的发生，而且还是这么顺理成章。那一刹，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因为在此之前，她没有丝毫要低头的倾向。

　　她也立即向我道歉，说对不起，刚刚一下子没看见。所以我只是接回她捡起的画，说了句没关系。

　　可大苏仍然有些不高兴，或许是因为我的画纸并不小，大概有课桌的一半。

　　因此她说了句：“你道歉也没用啊，这擦都擦不干净，你是整个脚都踩上去了。”

　　这下她也有点不乐意了，就回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它正好落在了我脚下，我又没看见。”可以看出，她的耐性也不是很好。

　　而大苏偏偏也是怕软不怕硬，我却不想再听，便就一句：“没关系了，脏已经脏了，擦擦就好。”即使我知道，擦不掉的。白色上面的污，向来都不容易擦干净。

　　只是我，没关系了。

　　晓星也为她说对不起，我不过看了他一眼，还是那句“没关系”。

　　有什么关系呢？我是小太阳，有太阳的时候，从来没有星星和月亮。

　　大苏没再说话，继续埋头看她的手机八卦。于是她也走了，面露委屈的走了。一切又回归了平静，这样真好，像我们都不在一样。

　　我没有再画我的画，而是把它收进了抽屉。它已经脏了，没了画下去的意义。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没有必要为此争辩。因为我不喜欢了，就不会想要了。

　　阿泽回来，坐到位置上，几分钟内就察觉到了气压不对。他凑着脑袋的问我：“怎么回事，你俩这么安静，肯定有问题。”

　　我回答：“没有啊，我在努力学习，争取下次再进步个几十分。大苏在专心看哥哥们的花边新闻，就没有心思说话。”他缩回脑袋：“这样啊，真无聊。”

　　我白了他一眼，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直男啊。

　　好在午休只剩下几分钟，不管现在怎么样，上课铃一响，你就只需要专心学习了。这样真好，不需要你去想什么，单单学习而已。

　　我回到家，把小小进步的卷子拿给我爸签字，虽然依旧不如别人家的孩子，他也依然乐意：“咱家乐乐长大了，知道要努力了。老爸突然有点难过了，你说你以后去了大学，交了男朋友，我们在家得多冷清啊。”

　　老爸对此，一边感到高兴，一边感到哀愁，而他的所有情绪，却全部都是，仅仅只因我。因为他喜欢我，所以才会太过舍不得我，以此害怕我离开，难过我的迟早离开。

　　我没有说话，想问，人是不是都如此？

　　一出生就找到了最爱你的人，却偏要左顾右盼的寻找他人。

　　我总习惯了不让气氛太煽情，便真心的告诉他了：“有什么舍不得的，如果我还不长大，以后拿什么养你们。你和老母就活好了，等着以后吃我的喝我的，看我做一家之主！”

　　我给他一个霸气的眼神，就逗得他想笑又想哭。

　　而他也像平常的父亲，平常的不能再以平常：“好，我们一定活好了，活得长命百岁，这样才能多看你几年。”

　　嗯，他就像平常的父亲，保持平静的爱我。所以我就像平常的女儿，对于他的回答，情绪落在五味杂陈里搅混，深沉的说不出来。

　　我只是明白，你看，就是这么简单的，确认了世上最爱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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