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攻守鏖战

　　在箭雨交错中，巴蜀成军攻城部队开始发动冲击。近千成军士兵吼叫着，扛着云梯朝明阳关的城墙涌动，还有许多士兵推着冲城着朝明阳关城门冲锋。箭楼、飞楼等更沉重更犀利的攻城装备并没有出现在战场上，这些重型装备目前还在从巴蜀到明阳关的路上。


　　箭雨中，双方将士不断中箭倒地。不时有中箭的秦军士兵从城墙上滚下城墙；扛着云梯的成军士兵不断被射倒在地，紧随在后的士兵迅速补上空缺。一架架云梯沿着城墙搭了起来，成军士兵咬着兵器开始攀爬城墙。


　　石块檑木雨点般从城墙上坠下，许多正在攀爬的成军士兵被自半空中砸落下去，石块檑木落到城下的人丛中，登时血肉横飞。另有秦军士兵将一锅锅滚油抬到城墙边，然后倾倒下去，泼水声、油炸肉片的吱吱声大响起来，空气中来弥漫着一种让人作呕的肉香。


　　一个正沿着云梯攀爬的成军士兵眼看就要登上城墙了，却没想到一口大锅突然出现在头顶上，不等他回过神来，滚烫的开油如瀑布般直朝他倾倒下来，油水从头顶下来直灌全身。他登时感到全身的皮彷佛被剥落了一般，难以忍受的剧痛疯狂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扯着嗓子疯狂地嚎叫着。他下意识地从云梯上跳下，随即活活地摔死了。


　　秦军士兵在倾倒滚油的同时，还有还有士兵朝城下掷火把，过头接二连三地出现，最后形成了数处汹涌的火势。许多成军士兵在烈火中嚎叫着，挣扎着，如同没头的苍蝇般狂奔着，又或者在地上翻滚着，希望能灭掉身上的熊熊烈焰。这场景实在是非常的惨。


　　有秦军守军手持钩镰枪，几个人配合先将搭在城头上的云梯挑起来，然后吼叫着将云梯朝外侧推出去，云梯向后翻去，像苍蝇拍似的重重地拍在地面上，同时几个成军士兵也重重地跌在地上，口鼻喷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弓弩手躲在盾墙后不停地朝城墙上施放箭矢，征北军士兵接二连三地中箭倒地，有抬着滚油的征北军士兵准备将滚油倾倒到城下，数支箭矢呼啸而来，其中两名士兵中箭倒地，油锅登时倒到城墙上，四溅的滚油波及了不少措手不及的征北军士兵，引起了一点小混乱。


　　檑木、石块、弓箭、滚油的攻击让攻城方的成军吃尽了苦头，在短短一刻钟的激战中，成军就付出了超过一千人的代价，而他们还没能登上城头。不过秦军方面的损失也不小，有将近一百人的伤亡，这基本上都是成军的弓弩手造成的。不过纵然如此守关的秦军将士也不容乐观，要知道整个明阳关才四千余秦军，如果按照这个比例，成军也有取胜的可能。成军只需要付出四万人的代价，就足以占领明阳关。


　　立在中军帅旗下的李期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情景，目前的这种情况是非常正常的，如果他的人马一下子就冲上了城头，他就要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了。


　　“没吃饭吗？再擂响一点！！”李期冲着战鼓手喝道。


　　鼓手们心头一凛，奋起全身力气擂起鼓来，轰隆隆的鼓声在空中翻滚着，整个大地都仿佛颤抖了起来。正在攻城的成国军队本来士气已经开始衰减了，可一听到这鼓声，一个个就好像被打了兴奋剂似的。野兽般的嚎叫声瞬间高亢了几分，他们的攻击节奏也随之加快了。


　　张离皱了皱眉头，对身旁的副将杨显下令道：“立刻传令第三团上城墙来！所有轻重伤员、全部撤下城墙医治。命令第一团，作为总预备队，准备随行支援城墙的战斗。”张离已经感到惨烈的大战即将来临。


　　…………


　　明关阳的战斗持续进行了三天，虽然成军付出了万人的代价并没有攻上城墙，可是现在明阳关的秦军阵亡也超过一千人，伤者也有数百，仅仅三天的功夫，明阳关的守军兵力就损失近半。


　　然而这时。在李期令旗挥舞下，数辆庞大的冲车（这是当年诸葛亮攻击陈仓关时发明的战车，也是历代进行攻城的时候使用的重要战车，在陈仓，被郝昭用链球式磨盘所破）停在城外二十余丈处，缓缓升起了塔楼和云板，塔楼之内藏有十多名弓箭手，射击口遮挡的密密严严，而塔楼小屋四周墙壁都抹油稀泥巴，不易燃火，而且还镶有铁皮，固若金汤，火箭射在其上，不起丝毫作用，令守城秦军将士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攻势增强。


　　每辆临车后跟着数十个粗壮汉子，拉动粗锁链拽动轱辘齿轮绞动塔楼往高升起，等到木屋塔楼的高度超过了城墙时，一位校尉大喝一声，塔楼射口和云板上藏身的弓箭手顿时朝着城头守卒猛射，压住城头的士卒难以集中精神应对攀爬的敌兵。


　　在每辆临车的之间又有数辆投石车，也在朝着城内投去巨石，石攻稍停的时候，后排的脚蹬弩阵和弓箭手阵便轮流射击，掩护城墙下边的士卒冲撞关门和攀爬城墙。


　　战斗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秦军占据着地利优势，居高临下，凭着坚固的雄关城墙，伤亡只有五百多人，而李期一方却死伤两三千多人，这样的比例比起以前就有云泥之别。成军数次冲上城头的勇士又被城内的守军顽强地消灭掉，就这样反复抢夺城头的防线，城墙内外的死尸堆积如山，看的后方预备军都是热血沸腾，太激烈了，太残酷了，军令如山倒，一句话，很多人就要为此付出生命，捍卫军人的尊严。


　　张离看不过去了，抽出佩剑道：“本将亲自去指挥，一定不能让敌兵占领城头，否则大事去矣！”


　　这时，副将杨显对张离道：“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冲车对我军的影响甚大，现在兄弟们在城墙上根本抬不起头，更别说是还击了，只有破坏了敌人的冲车，这样明阳关才能有守下去的可能。”


　　张离这时面对大军的正面攻击，也无更好良策，点头道：“也是，可是怎么样才能破坏敌军的攻城机械呢？如果我手中要有三千精锐骑兵，倒也可以打开城门拼死一战，可是现在我军在关内兵力有取，至于骑兵，更是渺渺无几。”


　　副将杨显显然是胸有成竹，风淡云轻的笑道：“将军怎么忘记了我们手中的大杀器？”


　　张离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也知道杨显所说的大杀器其实就是轰天雷，不过张离很快就摇摇头苦笑道：“轰天雷倒是好东西，可惜啊，冲车离城墙太远，就算是军中最勇猛的勇士投轰天雷也只有十五丈的距离，现在冲车离城墙的距离超过二十丈远，我们也长鞭莫及也。”


　　杨显道：“虽然人力投不了那么远，不过我们可以借力。”


　　“借力？”张离也有些激动道：“怎么借力？”


　　杨显道：“明阳关内府库内有两部投石机，虽然是最小型的那种，可以投二十斤重的石头于百步远。不过用来投轰天雷这就足够了。”


　　想到做到，张离命人把府库内的投石机搬上城墙，而与此同时，成军的攻势更猛烈了，而城下，一排排的士卒踩着如山的尸体，高举着数丈长的云梯朝着城墙架去，云梯落在靠实处后，就开始冒着箭矢和石木砸击往上爬，有些身手敏捷的精锐勇士，甩着钩绳往城头垛口抓去，然后利用绳索往上爬。


　　城头的守军也异常的勇猛，即使面对着对面的弩箭和巨石袭击，但同样换以颜色，沸油、滚木、擂石往下泼洒、砸击，把城垛上的云梯推倒，用马剑将绳索砍断，顽强地把一次次冲锋上来的敌兵斩杀消灭。


　　远处将台之上，李期神色肃穆，观望着城头城下厮杀的场面，心中一叹：“想不到秦军的将士如此顽抗，竟然杀得素有虎狼之师的巴蜀勇士无法前进，看来这些守军对谢飞蛊惑很深啊，上兵伐谋，中伐交、下伐攻，只可惜现在攻的是铜墙铁壁的雄关，不时包围城池，因此很多伐城的谋计难以施展，而且对方意在死守，难以诱敌啊！”


　　兵法有阴阳，阴计在于虚实以对，迷惑敌人，然后将敌人引入埋伏之内，无论任何计策都离不开这一点，阳谋则是正面的对抗，讲究的是实力和场面的控制等，任何阴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没有用处。


　　就像此刻攻打明阳关，无论你使用什么计策，对方就是死守着，三十六计都使出来也毫无用处，关键在于以绝对的实力撕破防线，占领雄关，然后才能谈下一步的谋计。


　　“如果这一轮猛烈的进攻仍无法攻破关门，士气衰退，只有暂时退兵，另想办法了。”李期心中暗想着。


　　“抛石机，准备发射！”杨显高喝道。


　　一名校尉接令立即挥动令旗，数十个秦军大吼，用力一拽，通过杠杆原理和动能转换，盛放的轰天雷被抛飞出去，力道甚猛，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猛然落到了冲车，在守军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轰轰轰几声炸响，几个轰天雷忽然爆炸开来，迸裂的弹片四处飞射，周围的士卒顿时被瓮片伤到，惨叫连连。


　　正在这时，突然“轰轰轰轰”数十声巨响传来，秦军的投石机把轰天雷准确的投进射击孔内，冲车上面巢楼里数十名成军弓射手被炸得体无完肤，血肉横飞。


　　仅仅半刻钟，再成军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时，城外的十数辆冲车，被毁之一空。


　　“啊……”许多身上着火的士卒惊恐着来回乱跑，有的在城头地面打滚，有的烧痛了身体直接摔下了城墙，头裂骨散，血肉模糊，太残忍了。


　　李期脸色大变，惊慌道：“这是何物？破坏力竟然这么大，快扑面火焰，转移投石机”其它将领也吓了一大跳，谋士更是胆战心惊，在爆炸声中，差点跌倒，剧烈的真正搏杀，不可怕，但是秦军的威势和手段，心里便已没底了。


　　“预备，抛！”校尉等士卒又放好瓮罐后，下令喊道。


　　…呦……”地下的壮士拉着绳索，齐声用力一拽，几十个轰天雷在此飞抛而出，击撞在成军的攻城机械上，再次发生一连串爆炸，攻城机械火势大起，迅速蔓延，守卒惊慌乱走，阵线有些凌乱了。


　　投石机投轰天雷一击得手，张离命令投石机继续向纵深轰击，随着地面上升腾起一团团火球，数部成军投石机连同附近的操作手全部被轰飞。虽然轰天雷足有五斤重，但是由于采取的是原始的黑火药，所以威力并不大，甚至比不上现代的步兵手雷，可以在一千七百多年前使用，无疑是现代原子弹极别的大杀器。


　　李期眯起眼睛，也是首次见到如此攻击手段，暗自惊叹秦军的强大，不愧为成军劲敌啊，忽然道：“快，快叫弓箭手瞄准飞来的瓮罐，务必在半空拦截下来，不能让那些罐子落在我军头上，否则大事去矣。”


　　这一停顿时间后，第三轮轰天雷再次飞抛击来，这次成军弓箭手纷纷调转了方向，朝着半空的瓮罐射去，一箭射不到，但是上百支箭矢齐发，近三成的瓮罐被拦截下来，有的在半空发生爆炸，有的直接掉在地上爆炸，成军弓箭手一分心，守城的秦军两千多名控弦之士却毫不留情地还击，又将攻城的成军箭手射到一片。


　　时成军搞不懂出现了什么情况，为何晴天已方阵线上会被雷击，难道是天神犯怒。此刻成军攻城校尉的脸上布满了惊恐之色。校尉的身体向后倒下，鲜血如同一朵巨大的雪莲花般绽放开。


　　这时，奇怪的一幕出现了。秦军仅仅依靠两部投石机，投出了区区三四十颗轰天雷，把近十万成军吓退。


　　李期虽然不知道秦军是使用的什么武器，不过他知道，此时士气低落，再战无益。下令退兵，以谋后计。


　　“将军有令，金铭收兵……”传令官快马飞奔而出，穿梭方阵之间，远远传到前方阵地，同时金铭铜锣敲响，退鼓缓慢擂动，全线撤兵。


　　城头张离、杨显等大小数十将领见敌军撤兵，顿时松了一口气，放眼望去，战场上浓烟弥漫，火光通明，遍地死尸，甚至密密麻麻罗列一层又一层，城墙下尸体竟然堆起了一丈多高，血流成河，脑袋、残肢、尸首、死马混乱一片，看得人直想作呕，连明阳城关上方的云层都转变成血红色，军魂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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