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千万别报警

　　接到恬恬的电话时，程晨正在家里纳闷，往个礼拜天晓阳都是跟他一起鬼混的，他有钱的时候便一起进网吧，他过游戏瘾，晓阳则在网上到处瞎逛看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没钱的时候也是一起下河洗澡，一起上山打鸟，恬恬虽然跟两人都好，但礼拜天很少跟他们一起玩，做完家务就是忙学习。今天早上去祁晓阳家却是大门紧锁人影不见，晓阳又是现在极少数的无手机族，去隔壁恬恬家也不得其门而入，有心想打个电话问恬恬，手机拿出来又莫名其妙地放弃了，其实程晨心里一直暗暗喜欢着漂亮单纯的恬恬，但自己既没本事，成绩又差，当木匠的父亲也没几个钱，觉得根本配不上人家，也只能悄悄地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下意识间怕是两人有意避开自己，所以电话没拨出去。正郁闷中恬恬的电话打过来，那哭腔就让他心揪紧了，再一听是晓阳出事，那来得及细问，抓了老爸程洪远的车钥匙，头盔都顾不上戴，摩托车吼着惊心轰鸣声冲了出去，急得程洪远直跺脚：“你小子连执照都没有，怎么又胡来啊！”

　　程晨虽然十八岁，却有接近一米八的个子，壮实得像一头牯牛，脸上已开始隐约出现络腮胡的雏形，不仔细看已是成人模样了，以前就骑过几次摩托车，老程见他一骑就熟，也不是很担心的，吼两句也就拉倒了。

　　到青竹林山口五公里路，程晨三分钟就到了，快得跟玩命一样！见到那两辆熟悉的旧单车，一把扯了钥匙就往山上跑，恬恬还没来得及收住眼泪，便听见了他着急的呼喊。“我们在这儿，程晨快来！”恬恬连忙站起来应声。

　　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祁晓阳，还有衬衫被扯掉了两个纽扣，露着半个胸脯，一脸泪水的恬恬，程晨虎目圆睁，吼道：“是哪个混蛋？是不是屠飞机哪个杂种？！”

　　恬恬隐约明白了祁晓阳昏迷前的嘱咐，赶紧叫到：“你别管那些，先救晓阳要紧啊！”程晨从激怒中醒过神来，赶紧背起祁晓阳，恬恬捡起被扔到一边的内衣，也顾不得穿，草草地塞进提包跟在后面小跑着下山来，正好120的救护车刚赶到，接了祁晓阳和恬恬掉头回医院，程晨骑了摩托跟着，也顾不得那两辆单车了。

　　九祥医院的走廊上，程晨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来回窜，问了几次恬恬，却只是埋头抽泣，直恨得他把拳头往墙上砸。恬恬见他这个状态，哪里还不知道祁晓阳不让她说出来的原因？只是以晓阳还在抢救室为理由，不让程晨离开。

　　半个多小时后，祁晓阳被推出来送往病房，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医生把程晨和恬恬叫到办公室交代检查结果，问题不算大，主要是手脚的外伤比较重，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伴有内出血和轻微的脑震荡，昏迷主要是因为失血和虚弱，急救后已经醒了过来。交代完伤情，接下来就是那个冰冷的话题——马上去交钱！

　　两个半大孩子身上凑不出一张红票子来，只得分别打电话向父母求助，然后赶到病房来看祁晓阳。这时祁晓阳已经醒过来，被护士安置好，输着一瓶不怎么的水，程晨进来一看又是一怒，转身就去找那医生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他失血昏迷的吗？为什么不输血？”

　　医生头也不抬，冷冷地答道：“一分钱没交，哪来的血输？我已经先抢救了，你还有意见？”

　　“我们无偿献血都不知道多少次了，为什么轮到自己用血了还要先交钱？”程晨一听这话更来气。

　　“你们献没献血我怎么知道？就算是献了，按规定也是献付钱，再拿献血证明去血站报销，跟我们医院无关。小伙子，你别瞪眼，我只是个医生，只负责救死护伤，别的事不是我能管的！”见程晨神情不好，那医生缓和了下语气道。

　　程晨压下心头的怒火，回到病房门口就见恬恬招手：“快来，晓阳有话跟你说。”程晨挨到床头，祁晓阳着急地小声道：“你快去出事的地方，有两件武器，拿回来放到我家藏好，晚了可能就没了，快，快去！”说完用眼神示意家里钥匙在裤子上挂着。

　　程晨一听赶紧拿了钥匙起身出去，骑上摩托再上青竹林。好在时间不长，那把弩箭和气枪都还在地上躺着，程晨从尾箱里找出一条编织袋装好，连同两辆自行车一起捆到车上，直接送到祁晓阳家藏在床下，又急忙赶回医院。这时候程洪远和恬恬的父亲夏国志都来了，两人凑了三千块钱先上，护士正在给祁晓阳输血。

　　护士离开后，两个大人开始询问事情的原委，祁晓阳不等恬恬说话，一口咬定只是跟屠冀一帮人打了一架，对恬恬差点被**的事只字不提，并一再恳求他们别报警。恬恬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但也选择了一样的说法。程洪远和夏国志虽然觉察到两人隐瞒了什么，但见祁晓阳已无大碍，只得交代程晨和恬恬在医院照顾好，回去忙自己的事了。

　　“晓阳，为什么不报警抓他们？”等大人走后，恬恬不甘地问道。

　　“没用的，你忘了我爸的教训吗？警察跟他们是一窝的，不会为我们说话，我们没有证据，说出来反而会往你身上泼脏水。恬恬姐，你相信我，这个仇我们自己报！”祁晓阳说话间目光里露出一丝狠色，他虽然小，但去年的事情后，对相关法律进行过全面的了解，在这方面远远比大人还成熟。告他强*没证据，告不倒人家反而会把自己人的脸丢；告他故意伤害？先别说证据的事，但是伤情鉴定就是大麻烦，构成轻伤以上才算，这所谓的轻伤，像祁晓阳打成这样还远远不够格，就算罪名成立，也就是个拘留几天的事，至于民事赔偿和刑事责任，你得自己慢慢打官司告去！像屠家这样的，你跟他来这套，最后输的只可能是自己。

　　“晓阳说的对，我们自己的仇自己报，别跟大人讲！”程晨两眼冒着火，牙咬得吱吱响，虽然不知道细节，她看到恬恬当时情形就明白了八九分，哪里还用问！

　　“程晨，你可千万别冲动，等我好了，筹划周全再找那杂种算账，你不能再吃我爸那样的亏！”祁晓阳最担心的就是程晨冲动之下做傻事，程晨对恬恬的喜欢他是知道的。

　　“我知道，晓阳你放心，等你好了我们一起收拾他们！”程晨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打着另一套主意。

　　屠家别墅的大客厅里，屠冀正捂着脸承受屠万林的怒骂，今天的事他估计会闹到派出所，必须叫老子出面摆平，不得已拼着挨一顿耳光和臭骂，吞吞吐吐地说出事情的大致情况。

　　“你个**的小杂种，成天就不知道学点好的，只知道给老子闯祸！”屠万林瞪着牛卵般的环眼，暴怒中脸色更见黑红，一边骂一边又是一个耳光甩过去，却打在早有防备的屠冀手背上。“蠢货，再不知道收敛点，老子早晚会被你坑死！”脾气暴躁的屠万林又抓起桌子上的茶杯要砸，却被一旁的老婆吴欣拉住：“算了老屠，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也不是多大个事，小孩子打架嘛，你跟方所长打个招呼不就行了吗。”

　　“死婆娘，你生的好儿子，一天到晚就会惹是生非，还有脸护着！”屠万林虽骂，却让她拿走了手中的杯子，摸出手机转身朝院里走去。

　　“没人报警？哦，哦，有什么情况你告诉我一声，谢谢你了金良老弟。”挂了电话，屠万林心里嘀咕，这事不算小，加上两家可以说是仇深似海，那边不报警反而让他感觉心里隐隐不踏实，回到客厅对屠冀吼道：“你小**的这段时间给老子规矩点，放了学马上回家，那儿也不准去！听见没有？”

　　“听见了！”屠冀放下手臂松了口气，知道完事了。

　　“滚！”屠万林最后吼了一声。

　　第三天祁晓阳就出院了，不是伤好了，而是钱没了！四千元现在进医院还不够噻牙缝！虽然学校买了意外险，挨打却不是在赔付范围内的，祁晓阳坚持不让恬恬和程晨再找父母，更不愿给母亲打电话，反正年轻恢复快，已经能够下床自理，不如回家自己养伤。

　　这一天祁晓阳出来，程晨却进去了——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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