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幕·风波再起
时间的流速是恒定的，只是具体到不同的人或者物之上，它才被赋予了快慢的属性。比如对刚回到帝都十多日的白瀛而言，时间过得很快，快到他几乎还没有整合起这次东阳之行的得与失，来自帝国和教廷的双重使命就下来了。
再征东阳，重整秩序，这是盖有帝国皇帝印玺的内阁文书；诛讨异端，清除不洁，这是由教廷枢机会越过圣事部直接下达到仲裁所的诏令，上面还有着教皇的签名。
刚刚从铁王座的叛乱中解脱出来的东阳国又发生了惊天大变。东阳国主突然暴毙，死因众说纷纭，有说是铁王座余孽的复仇，有说是公子弑父夺位，更有传言说老国主纵欲过度……没有人真正关心老国主是怎么死的，阴谋也好，荒唐也罢，随着棺材合上以后，都不重要了。
东阳国是个小国，也是个弱国，但却是个富国。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下，埋藏着多种价比黄金的稀有矿产，其中价值最高的便是仲裁所甚至是帝国至高武力象征的神罚者制造原料所必不可少的金属钼，这种同时拥有极高硬度和强度以及绝佳抗魔性质的银白金属，是的一员。
依靠对大夏输出钼金属在内的多种稀有矿产获取帝国的护佑，东阳国才得以在诸多虎狼环伺下小心翼翼地夹缝求生。
一位诸侯的暴毙对帝国而言重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其继任者对大夏是否仍然忠诚。目前有希望登上国主大位的有三人，分别是老国主的幼弟，大公子，以及年龄最小但最受老国主喜爱的十三公子。其中老国主幼弟掌握着国立骑士团，纸面实力最强，是坚定的强军主义者，对帝国剥削行为早已不满。大公子母亲早亡，实力最弱，但有着嫡长子大天然优势以及大臣们的拥护，也是此次向帝国请求拨乱反正的人。十三公子母族势力雄厚，也暗地里派人到帝都希望得到帝国的援助，并隐晦地表示大公子可能是谋害老国主大元凶。
本来以大公子的正统身份，内阁决议派兵扶立其登位，但皇帝陛下却破天荒地否决了内阁草拟的文书，派兵是一定会派的，毕竟事关宗属国的君位更替。但皇帝在如何援助上态度表现得很是暧昧，只说了援助，却没有说援助谁。
是夜，白瀛独自前往位于西区隐藏在重重神圣机构最深处的古朴庄园。
机车在无人的大道上疾驰，作为能源来源的魔核疯狂地将能量输出到引擎中，引擎功率全开下的重型机车像是一头狂暴的恶兽嘶吼着劈开前方那浓重的夜。
狂风呼啸，而白瀛的内心却像是六千米深处的海水一般冰冷无比，你终于等不住了吗？姒元阳！忍耐了十多年，终究让你耐心消耗殆尽了，想要把东阳国变成第二个帝国的郡县吗？为什么不像当年那样**裸地夺走我的一切？还是说，当年让你也知道了什么叫痛么？
“物尽其用，皇帝陛下，你可真是节俭到了极致啊！”所有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暴戾流露到嘴边化成了一句微不可察的话语，被狂风与机车引擎声齐力合奏的磅礴交响曲吞噬。
直到庄园的模糊轮廓隐隐显露，重型机车才缓缓减速将狂暴收敛，对那尊隐藏在黑夜里的庞然大物表示敬畏。
大门缓缓大开，如同巨兽张口。
穿过蜿蜒曲折的走廊，白瀛整座庄园唯一亮着灯光的房间门外停下了脚步
这一任的仲裁所主人除了强大与神秘，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孤僻，这位统治着整个帝国黑暗世界的无冕君王更像是一个鳏寡独夫，离群索居地藏身于一个破旧的古老庄园，除了一位像是仆人的老神甫以外拒绝任何来客拜访。当然，白瀛是个例外。
但即使是作为其教子的白瀛，没有得到条顿祭司的召见也不会轻易地进入庄园。
今夜是个例外，教士必须获得黑暗君主的支持。
房间内的人并没有入睡，察觉到房外的脚步声，温和地道：“是你吗，我的孩子？站着干嘛，快进来吧。”
白瀛推门进入，房间内，身穿朴素教袍的黑暗君主正埋首桌案，手中的笔快速书写着什么。
白瀛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生怕打扰到教父，他走到条顿的身后，目光很自然地投向了其正在书写的纸张上。
“你必坚固，无所惧怕。你必忘记你的苦楚，就是想起也如流过去的水一样。你在世的日子，要比正午更明，虽有黑暗，仍像早晨。”这句话出自教廷经典著作之一，意在劝导世人即使身蒙苦难也要坚固信仰。
“父亲知道我要来？”待条顿将芦苇笔放下，白瀛才轻声问道。
“你对教廷参与到这次的事件有疑惑？”条顿扭过头温和地看向教士。
“是，教廷明面上向来不插手帝国的具体事务，这一次的举动让我不明白。”白瀛如实说出自己的疑惑。
“你知道皇帝陛下年轻的时候被称为什么吗？”条顿并没有直接回答教子的问题，而是提出了新的问题。
不待教士回答，条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暴躁的龙啊！承帝位之后韬光养晦十数年，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有人说无伤的权利浇灭了他的怒火，美酒佳人磨掉了他的爪牙……但那些愚昧之徒怎能明白，龙终究是龙，无论是暴躁还是收敛，都是让人难以企及的凶兽。在这位陛下之前，即使是教廷也要表现出足够的尊重，尤其是在教皇即将荣归神国的此刻。”条顿慢条斯理地说着，说到最后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嘲讽。
“教廷向皇帝屈服了吗？”白瀛小心翼翼地说出一句颇为大逆不道的话来。
“谈不上屈服，这件事对教廷也有好处。这些年来，像铁王座这样的事情不少，枢机会那些人觉得是时候向那些图谋不轨的异端们展现神的怒火了，同时也告诉世人神容不下任何亵渎。”说到铁王座的时候，条顿的语气似乎格外要重一些。
教士露出苦笑，道；“果然，没有什么能瞒得过父亲。”
条顿既没有表现被蒙骗的恼怒也没有被教子的恭维打动，只是淡淡说道：“我的孩子，你要恪记。当你望向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望着你。可以看，但不可看得太久。”
白瀛埋下头，似乎是要将这句话深深刻进心底。
“送给你的那份礼物，你还满意吗？”看着眼前谦卑的教子，条顿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
“有些麻烦，但很珍贵。”白瀛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是有些棘手，但我想她对你会有很大的用途，毕竟是君王的女儿，即使她还很年轻。况且她还很动人是吗？”
对一位换作人类算法已经百岁的长生种公主用年轻一词来形容多多少少有些荒唐和滑稽，可是对这位和吸血鬼大君近乎平起平坐的男人的确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面对教父的揶揄，白影颇为尴尬地点了点头。
“去吧，这一次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需要呵护和训斥的雏鹰。”条顿下了逐客令。
白瀛终于等到了这句他最想听到的话，犹如握住了悬挂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回到东区的府邸，精力旺盛的小巫婆和实际上并不需要进行人类所认知的睡眠的莉莉丝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二人面前摆着一副巨大的棋盘，其上密密麻麻摆着各种栩栩如生仿若真人而又形态各异的棋子。
这是一种最近风靡帝都的战棋，由一种名为的古老棋种演变而来，比起母体，这种新棋发生了重大的改变。首先是作为战场的棋盘变化，原本方正线条构成的棋盘而今更像是一个大型的沙盘，上面有着复杂而详尽的地形，平原，山脉，河流以及堡垒，甚至还有农田耕地……棋子方面也取消了原本32枚的固有限制，理论上有着无数的棋子可供棋手使用。这已经不是棋类游戏了，更像是一场战争推演。事实上，帝**部里也明智地将这不知身份的神秘作者的作品运用到了军事方面，几位军部的大人物甚至在公开场合毫不保留地称赞作者在军事方面的卓越才华。
很不巧，白瀛是为数不多知晓这位神秘作者身份的人，这副复杂到极致也精致到极致的战棋正是其赠送的。
为了尽可能地避免伊丽莎白因无法出门而心中郁闷最后把满腔不满宣泄到自己身上，教士很明智地将这个很能消磨时间的棋类游戏教会了小巫婆以及同样对此颇有兴趣的长生种公主。
在教会之后，教士果然得到了救赎。只是可怜的莉莉丝必须承担与小巫婆对抗的痛苦。因为在异端领域有着非凡才能的伟大的伊丽莎**似乎验证了世上不存在完美生物这一真理，她的棋艺简直不能用糟糕来完全概括，因此她很快就发现了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战胜这个可恶的人类，于是将目光投向了同样身为初学者的长生种公主。
一开始两人还能杀得你来我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游戏规则深入了解之后，伊丽莎**开始输多赢少。
比如现在，小巫婆一方已经一败涂地了，仅有的几个士兵困守着孤零零的堡垒，莉莉丝的千军万马已经兵临城下。
“啊啊啊，再来再来！”小巫婆斗志昂扬。
今天上午上课的时候淋了点雨，回来的时候感觉头有点疼，似乎感冒了，状态不是很好，所以更得有着晚了，抱歉了大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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