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疑点
“大爷，你还别说，因为恐怖故事看多的缘故，我对于值夜班这件事还有些害怕呢，哈哈。”
“一个年轻小伙子怕什么？像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能够在坟场睡一晚上都不带醒的。值个夜班就怕了？人来人往，亮堂堂的医院有什么可怕的啊？”
“啊！大爷你这么厉害的吗？还跑去坟场睡觉？”
简洁用一种崇拜的语气说道。听着简洁的惊呼，大爷有些飘飘然。所以说无论年级多大，在面对一个美女的赞扬，只要是个男人都会不自觉的飘飘然。这与性无关，这只是生物的一种本能，毕竟有一个人崇拜着你，这种感觉是极好的。
“那是，我记得当年闹饥荒，那个时候我们干啥都是为了能够吃一口饱饭。所以即使是看太平间这件事也大有人抢，毕竟这也是一个吃公家饭的事。那时候几十个饿的皮包骨的大汉可是拼了命的抢这一个位置。”
看起来大爷似乎想将自己的光辉岁月给面前这两个年轻人好好的说说，特别是这个看起来不求上进的后生仔。
“那时候，因为饥荒问题，每个人找工作是极难的。无论是哪一个单位除非是万不得已，不然是不会招人进去的，因为每招一个人，就会多一个人的口粮。不过守灵这件事大意不得，所以，这家医院前身的单位在老守灵人病死后，就开始寻觅起新的守灵人。我就是那个时候侥幸获得这份工作的。想当年我那个时候年轻力壮正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大展拳脚。可饥饿限制了我的雄心，我无意间看见了这里招人，所以我迫于生计不得不干起来这个，而且一干就是四十年，没想到竟然还混得一个终身岗位。哈哈！”
“大爷，你是在坟场待了一夜才被选上的吗？”
“哪有，那个年代大家虽然都很尊敬死者，但不怕鬼的大有人在，在坟场待一晚上大多数人还是不怕的。”
“那大爷你是……？”
正当艾黎准备问大爷是怎么得到这份工作的时候，大爷神神秘秘的的摇着头，拒绝说出是通过什么手段获得这份工作。
见到对方不想说，艾黎也只能作罢，他不说，难道自己还拿刀子逼他说吗？不过也不得不佩服大爷讲故事的能力。艾黎和简洁对大爷的故事十分的投入，他的叙述将两人置身于那个年代。所以哪怕这是和案件无关的事，他们也能静心来听。
随后大爷便岔开了话题，他不想再在工作这件事上说的更多。
“有件事，见和你们两个后生说的高兴，我正好想说道说道。不过别害怕，也别告诉其他人。
艾黎一听见对方有事要说，一下子就竖起了耳朵。
“你们知道这里最让人害怕的是什么？”
简洁和艾黎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同时摇了摇头，这里有太多让人害怕的事，他们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艾黎想从简洁的眼里知道些什么，但简洁自从毕业以来都还没去过医院上班，甚至连实习都没有过，所以她也不知道大爷想说什么。
“你们知道吗？这里最让人害怕不是那些硬邦邦的家伙，而是外科医生送来的已经组合不起来的尸块。谁也无法知道这堆尸块里是由几个人组成的，也不会知道这堆尸块是不是正好够量。”
“够量？”
艾黎有些不能理解。
“就是在运输过程中，会不会丢失一部分！”
这一句话，似乎让艾黎抓住了什么。
“那大爷，其他医生经常会下来吗？”
“一般人哪里会下来啊？除了外科的医护人员，一般人是不会下来的，最近也就你们两个来这里而已。”
大爷如实的说道，一脸憨厚的样子却蕴含着岁月的精华。
“大爷你在这里这么久了，就没想过哪天退休和子女一起共享天伦之乐吗？”
“谁愿意和一个看尸的在一起？”
大爷笑嘻嘻的说出了自己单身的事实。
简洁无话可说，确实殡仪行业如何解决单身问题是一个大问题。
“不过，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我是个过苦日子过惯了的人，平常也不怎么用钱，所以身上也积攒了一些积蓄，我已经准备在死后将这些钱全捐给希望小学，毕竟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现在我只要过好每一天就行了。我也看开了，这些钱就作为我活在这个世上过的痕迹而存在吧”
艾黎低头在思考着什么，没有再参与和大爷的对话。
简洁微笑着和大爷交谈。通过交谈，简洁发现这个大爷谈吐不凡，几乎沟通起来没有难度，看起来对方似乎对这个世界的运转很了解，所以，在这个年纪还能跟上年轻人的思维。
虽然是唠家常，但两人的对话没有丝毫的油烟味，这让简洁十分的舒服。
“大爷，我们还有工作要先走了。”
艾黎假装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拍了拍简洁的肩膀示意两人该走了。
简洁也和大爷谈的差不多了。大爷也因为腐朽的空气里来了两个年轻人而异常的高兴。
他一看对方有事，立刻笑着站起身来送两人离开。
就这样两人踏上了上楼的电梯，在电梯门关闭的一刻。
“真是两个聪明的年轻人啊。”
艾黎和简洁也不约而同的说道。
“真是一个有智慧的老大爷。”
简洁回到电梯后，之前那股寒气似乎又开始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双手环抱在胸前，然后将背靠在电梯墙壁上。
“简洁，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样才能够在一群不怕死的人当中得到守灵人的工作？”
简洁没反应过来艾黎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不过艾黎要问的可不是这一问题，他不等对方有所思考又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失踪这么多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这些人去哪里？总不可能全被关在什么地方吧。而且警方也没发现有被抛弃的尸体，那他们去哪里了呢？”
简洁正准备回答，不过却见到艾黎自顾自的将身后的兜帽戴上，然后嘴里不断重复着刚才的问题。
“这家伙是有什么毛病吧？”
简洁恶狠狠的想着，眼前的这个人可是让她没有一点好感！
电梯缓慢的上升着，这起案件依然没有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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