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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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子恭对褚青鸾的话视若无闻，抬手示意宫人们下去，亲自盛上一碗，着小勺送去她的唇边。
“姐姐尝尝，米水都是从魏国带来的，看是不是有宫里的味儿？”
“你放下！”褚青鸾就差没有脱口你离我远点，之后见他端着碗局促，心骤然软了一下。
“我自己吃。”
须子恭即刻变的满脸是笑，放下碗在她面前，又推近了左侧的碟子。
“姐姐就着这碟酱笋，笋是专门从宫中的那片竹林里挖的！”
褚青鸾没搭理他，夹了一筷子笋条，快速的吃下碗里的粥。一撂碗再次站起了身。
“我吃好了。”
刚要甩下须子恭走，没想他比她还早的窜到门口。
“我正好先前吃过了，姐姐我们走吧。”
“”褚青鸾滞在原地，对眼前的“膏药”说不上该什么滋味。长吁了一口，正色对他言道。
“琪公主只邀了本公主，琅琊王若去见了琪公主等唯恐尴尬！”
“怎么会，我是跟着姐姐，又不是看他们！姐姐要是不着急，我们坐下聊会儿天再走？”
说着，还真往坐席上指。
陪站在一边的红绡没憋住笑出了声，褚青鸾一个刀眼过去赶忙用帕子掩住嘴。
褚青鸾再不愿多看看须子恭，直接绕过他跨到外面。
“红绡！跟本公主走！”
红绡听到自家公主和她用“本公主”而不是“我”，就知道她是生真气了，急匆匆跟上。
临出屋没忍住，偷笑着朝这位被丢下的“可怜”小王爷瞅了一眼。可惜须子恭的专注不在她，即刻超过她并排在褚青鸾身边。
“姐姐飒飒生风的走姿立刻让我想到薛将军，要不午后无事我带姐姐也如薛将军一样骑马怎么样！”
须子恭说的是魏国唯一的女将军薛婕，多年征战沙场巾帼不让须眉。嫁的正是魏国大司马卫轩的长子卫熙。想那卫轩行伍出身，儿子们却皆是文能武不得的，反要靠这长媳给他“扳面子”了。
须子恭拿她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比薛将军？还要带她骑马？
褚青鸾看他歪着脖子还朝她说的兴致勃勃，头大的都无语驳话了。
这位小王爷为了接近她可真是什么都敢拿起来说。
再抬眼望了下不远处禁苑的高墙，心道要不要借赫连绮的人帮她摆脱了。
只是他这份寸步不离实在可恶！根本不让她有机会见赫连绮。
眼珠一转，朝他莞尔道。
“琅琊王在大秦皇上寿宴前都要留在宫里住着吗？”
虽然须子恭清楚她突然对他笑实在可疑，可还是被他看在眼里颤在心里。
已经好多年没看过她这样对他了。
猛地意识到她还在望着他，赶忙回过神儿应声。
“那是自然，此行来就是为大秦皇帝贺万寿节的，怎么能先走呢。”
他尽力强敛着自己的情绪，还是绯红了脸颊。好在褚青鸾目光已经离开他看向别处了。
“那就好。琅琊王在宫里时大约也听说了，本公主最讨厌孩子。大秦皇帝有几个幼子，本公主一去蜀园就被缠着不放，没一次听琴听舒畅了。一会儿到了琅琊王能帮本公主托住他们吗？”
“没问题，有我在保准姐姐如愿！”
须子恭答的爽快，心里却被抻拽的发痛。
最讨厌孩子吗？原来那次的事后，她不是忘了他，而是从此讨厌了他了。
抑说她现在就是在含蓄的对他表达这个意思？
褚青鸾那会想到自己胡说的理由能在须子恭心里轩起大波，见他此后半响不再说话，顿时觉的四下舒畅，恨不得能一直这样耳根清净。
而就在快到蜀园的时候，他突然快了一步朝到她前面看她。
“姐姐可还记得魏宫后苑的那株梨树，来之前正赶上梨花开遍美丽极了。”
他现在还记着五岁那年，他因嫉妒褚青鸾在褚太后庇佑下过尊贵如意，身为正宗皇子的自己却要看人脸色鼻息艰难存活，有意设陷阱去引她，却见她独自一人蹲在梨树下哭。
声音不大，但浑身都在颤抖，她握紧拳头像是想制止自己再哭，可眼泪还是一粒粒从眼中落下来。
他从不知道她也会有伤心难过，他一直认为她什么都有了。
她……
他心里一乱，下意识攥紧曾从她路过处拾的，为了引她去陷阱的戒指。
他记不清他陪着她这么站了多久，只记得她起身擦眼睛时看到了他。一愣后，突然朝他笑了。
她的笑就如今日一样，普通的一个莞尔。
清风吹，梨花漫空摇曳，再配上笑着的她，他觉的自己见过最美的景儿也不及如此。
将手一托，花瓣沾到她的眉，落上了他的心。
“过来。”
轻声一唤后，她反朝站着不动的他走了过来。
之后，掏出方帕子擦上他大约在布置陷阱时弄伤的手指。
才八岁的她动作轻柔，一面擦，还一面大人样的蹙眉叮嘱他小心。
“你是哪个宫，跟着那位娘娘伺候？回去记得要用清水洗仔细了，还找宫女姐姐讨些药膏涂上。”
他听了微楞，知道她肯定因他的穿着将他认作了那几个刚净身入宫的小太监其一了。
立刻抿起嘴，将两只手都攥的紧紧的。
堂堂一个皇子竟落魄到被认作小太监，真不知是该说她可笑，还是自己可悲！
而她却对他的反应误会了，以为是不敢去要，赶忙改口。
“算了，还是两个时辰后你再来这一趟，我给你带些药膏来。”
他始终一言不发，待她说完离开，就坐在她刚刚哭过的地方一直坐到她再来。
药膏是用特制的锦盒盛的，比皇后娘娘赏他的几个都精致。
后来伤好了却发生了那件事，他又往原处戳破道口子，每日抹一点，长住了就又弄破，如此多次，药膏没了，他的手上也落了块儿疤。
“本公主从不去后苑，并没有见过那里的梨树。”
“哦。”须子恭因褚青鸾的话拽回思绪，目光撇开那道旧痕脸上一片灿烂。
“那等姐姐回宫后，我再带姐姐去看。”
褚青鸾知道他指的是魏国皇宫，没有接他的话，若是真能再回魏国，她可不准备再居宫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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