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穿上了红色嫁衣
我心里有些膈应，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现。
但我也不敢说出来，只能自己生生忍着。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就这么冷冰冰的盯着我。
说实话，在这荒草地，被这么一只鬼盯着，还真的不好受。
来之前娘说如果找不到就可以回去，在遇到殷若枫之前我没想着回去，但现在我却有了退缩的念头。
我的脚动了动，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殷若枫说话了，声音依旧冷的不像话：“为什么把它扔了？”
邪铃会害人命，当然得扔！
我吞了吞口水：“你……你这铃铛会害人。”
殷若枫没说话，好长时间才冷声问：“既然会害人，那你现在又找什么？”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狠了狠心，反正都已经要死了，不如死个明白！
我抬头直视着他问道：“秀梅姨的事是你做的吗？”
殷若枫眸底神色微动，但并没什么反应，那张俊脸像是面瘫一样，没有任何表情。
我胆子大了点，接着问：“我们村已经受到了诅咒，最后都会死，你为啥还要让秀梅姨给我们下咒？多此一举你不麻烦吗？”
殷若枫听我说完，发出一声轻笑：“他们是这么跟你说的？”
我抿唇，没有说话，也学着他的模样盯着他看。
就这么看着，他忽然弯腰，那张苍白的俊脸猛地就凑到了我面前。
上次在茅房外面没看清，现在忽然这么近，看着他苍白诡异却又格外俊美的脸颊，他身上的异香还在丝丝地往鼻腔里面钻，我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被他吓了一跳，蹬蹬蹬地后退了好几步，最后才勉强扶着墙壁站稳。
“你……你干嘛？你想要害我们就直接动手吧！”我抽着冷气说道。
要是在这么下去，估计还没被诅咒害死，我就要被他吓死了。
殷若枫冰冷锋利的视线在我脸颊上转了一圈儿，我只觉得我脸皮子也跟着发麻。
他薄唇微启：“还是说，你把我的消息告诉其他人了？”
我一听急忙摇头：“没有。”
殷若枫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这才直起了身子。
他身上暗红色的长袍在黑色的杂草地显得格外妖异，身材颀长，看起来要比我爹还要高。
如果他不是鬼，恐怕村儿里最漂亮的姑娘都想嫁给他吧。
“我没有做那些事。”
殷若枫冰冷的声音在杂草地显得有些空旷，带着阴冷的气息，加上现在开始下露水，我只觉得有些冷。
殷若枫口中说的，大概就是指使秀梅姨做的那些事了吧。
可是他竟然说没有？
我根本不相信，只有他有这么大的能耐，其他人见到秀梅姨都怕得厉害，还怎么指使秀梅姨？
但我也不会说出来，也不会再问了，顿了一会儿，才重新问了第一个问题：“能不能把邪铃给我？”
“你还没说要这铃铛做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便说：“秀梅姨对我们下了咒，他们说只有铃铛才有可能对付秀梅姨……”
殷若枫细长的眸子微眯了下，旋即伸出手直接拉起了我的胳膊。
被他苍白冰凉的手一碰，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但是我也不敢动，生怕他会对我做出什么事。
我死死盯着他的动作，身子更是僵硬的不像话。
但殷若枫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只是将那邪铃重新给我戴到了手腕上。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扔了，那么下次丢的也是你的命。”
语毕，这才松开了我的手腕。
怕他反悔，我想也没想地直接点头应下了，为了不让他发现我在敷衍他，我就一直低着头，假装在观察邪铃。
“你小心身边人。”
殷若枫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那股子异香便消失不见了。
我这才敢抬头瞅了一眼前面，原本站着殷若枫的地方空空如也，就好像他从来没来过。
要不是手腕上冰冷的感觉还残留着，我甚至觉得刚刚看到的是我的幻觉。
只是，他最后说什么？
小心身边人？
那是什么意思？要小心谁？
我最应该小心的难道不是他吗？
这时候，杂草地忽然传来一阵“沙沙沙”的声音，瞬间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杂草地，搓了搓身上还没有落下去的鸡皮疙瘩，也顾不得细想殷若枫说的话，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从杂草地出来之后，我才彻底松了一大口气，想着爹娘和奶奶还在看着秀梅姨的鬼魂，我便快步朝着王大胆家赶过去。
月亮早就落了下去，现在天昏沉沉的，估计再过半小时左右天就亮了。
以前这个时候，村民都开始出来下地干活了，但可能是因为秀梅姨回魂夜的原因，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安静的要命。
我没敢打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赶着路。
就在我距离王大胆家还有大概五分钟路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人影。
我有些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是从身形来看像个男人。
因为之前遇到过宋叔叔的事儿，我急忙就躲到了一户人家门口，偷偷地看着那个人影越走越近。
直到那人影经过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勉强便认出来，那人竟是王大胆！
他一脸的绝望，眼神也没了光彩，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再加上他身上穿的灰布衫，整个人就像是电影里演的那些僵尸一样。
我有些奇怪，王大胆现在不是应该在家陪着他媳妇儿的身体吗？
我出来之前他还哭得肝肠寸断，现在怎么出来了？
但我也不敢问，也没出声，就这么看着他走了过去。
我看着王大胆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现在我顾不得他，我现在只想着爹娘和奶奶。
就在王大胆走过我的时候，我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门。
“喂——”
刚走了一步，身后便传来王大胆粗犷嘶哑的声音。
我身子一僵，想要假装听不见，但走了几步，王大胆干脆直接跟了过来。
这下，我不得不抬头看王大胆。
现在凑近了看，只见王大胆脸色有些铁青，像是冻的又像是其他原因，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我盯着他，心里有些害怕，梗着脖子抬头问：“咋……咋啦？”
“我家……你别去了，跟我一起走吧，不要在村子里待了。”
王大胆有些紧张地说着，一边说，还一边往自己家的方向看。
“为……为啥？”我警惕地看着王大胆。
“你奶奶他们……”王大胆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随后又接着说：“我觉得他们几个镇不住秀梅的鬼魂，你要回去怕是也会被秀梅害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也不管王大胆到底正不正常，直接说：“我爹娘跟我奶奶都是因为你才来你家，现在你说这种话，又丢下自己的媳妇，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王大胆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挥了挥手：“算了，你不走我走！你记得小心你身边的人。”
说完，便不再理我，转身就朝着村口的方向走着。
脚步很急，就像是在逃避什么东西似的。
看王大胆这样，我忍不住更加担心爹娘跟奶奶了，便开始朝着王大胆家狂奔起来。
王大胆家大门还开着，她媳妇儿的身子就在院子里躺着，一动也不动，身上还穿着那件鲜红色的嫁衣，显得有些诡异，但并没有其他什么恐怖的事情。
王大胆已经不在家了，这说明之前碰到的王大胆是真的。
只是他为啥要走？
我没多看，直接走进了屋子里。
爹娘都不在里面，只有奶奶和大黑还在那里等着，奶奶一动不动的，似乎没发现我走进来，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些散乱的黄豆。
走之前大黑一直看着床前，而现在大黑却趴在地上，仰着头直直地看着床上头的房顶。
我估摸着秀梅姨的鬼魂应该就是在房顶的位置了，那一瞬间我觉得头顶划过一丝凉气儿。
我没敢往上看，问奶奶：“奶奶，我爹娘呢？”
奶奶的身子颤了颤，这才转头看向我：“找到邪铃了？”
一宿没睡好，奶奶的眼睛中充满了血丝，再加上有些乱糟糟的白发，就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很多。
我点点头，露出了手腕上的邪铃。
奶奶目光落到邪铃上，似乎有些讶异：“这么容易？”
我说：“这邪铃就挂在杂草地那里一棵草上面，也幸亏这几天没刮风下雨，不然肯定难找。”
奶奶望着邪铃沉思了一会儿，才点头说：“知道了，把它给我。你爹娘去准备一些东西，一会儿就过来，你去门口接应着。”
我看了眼外面王大胆媳妇儿的尸体，忍不住问道：“奶奶，王大胆说咱家镇不住秀梅姨，是真的吗？还有王大胆为啥跑了啊？”
“虽然做不到完全镇住，但镇住这一时还是能做到的，至于王大胆……”
说到这儿，奶奶冷笑了一声：“没想到胆子变得这么小，应该是被秀梅吓怕了吧。”
这似乎也说的过去。
这时候，我又想到王大胆留给我最后一句话，让我小心身边人。
殷若枫这么说，王大胆也这么说，这让我有些奇怪，他们到底想要说谁？
想着他们的模样，应该都知道小心谁，可是为啥不直接说出来？
我刚想问奶奶的时候，奶奶就拿走了邪铃，把我赶出了屋子，关门之前还说：“记住，在我开门之前千万不要进来，不然秀梅镇不住，我也得赔上这条老命！”
“我知道了奶奶。”
我也不敢多打扰，急急忙忙地走到了大门口等待着。
虽说是在等爹娘，但我的耳朵却在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奶奶关上门的时候一开始特别安静，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屋内传来一阵豆子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大黑便开始狂吠起来。
那声音特别大，特别急，比见了生人还要狂。
大黑一叫，村子里的狗也开始跟着叫，一时间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我很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我又不敢，再加上奶奶嘱咐我的话，我便生生忍着。
大黑叫了好长时间，声音都有些嘶哑了，可是还没停下，其中还夹杂着奶奶一些呵斥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到一抹黑色的影子从王大壮媳妇儿身上飘了出来，钻进了屋子里。
那黑影钻进屋子里的时候，天也亮了几分，里面的声音骤然停止了。
这时候爹娘来了，见我在这里站着，娘闻我：“暖暖，你奶奶呢？”
我说：“奶奶跟大黑在屋子里，拿了邪铃。说在开门之前不能进去，让我接应着你们。”
话说完，我才看到爹手中拿着一个鼓囊囊的麻袋，但看起来并不重。
我没问是什么，和爹娘一直在外面等了很久，可奇怪的是里面再也没声音传出来，眼看着天都要完全亮了，屋门还没开。
这下爹忍不住了，说：“我进去看看我娘。”
我急忙说：“奶奶说过，在开门之前不能进去，不然她会搭上性命的！”
本来奶奶就是懂这些事最多的人，现在我们更是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奶奶身上，要是奶奶出了事，我根本想象不到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爹听我这么说，顿时就打消了进去的念头，拿着麻袋在院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看起来焦躁得厉害。
就在这个时候，屋门忽然传来了一阵“砰砰砰”的敲打声，随着敲打声，我很清楚地看到门也在跟着颤抖，就像是有人在里面敲门一样。
但门还是没打开，眼看着敲门声越来越急促，爹便问了句。
“娘，我们能进去了不？”
里面没回应，就连大黑的声音也没有了。
“暖暖，你奶奶在里面多久了？”爹问我。
我想了想：“好像一个多小时了吧。”
说完，我又想到了那道黑影，又说：“对了爹，你们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一个黑影从王大壮媳妇儿身上跑了出来，钻进了屋子里……”
话音未落，爹便大声吼了一句：“你怎么不早说！”
说着，便直接跑到门口，一把便推开了屋门。
见到屋内的场景的时候我差点都吓傻了。
只见奶奶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吊在了门口的梁上，此时脸色发青，不停地翻着白眼，那双小脚在不断地挣扎着。
看着那扑腾的双脚，我整个身子都凉了。
这么说，刚刚的敲门声，是奶奶的脚在踢门？
她遇到了危险在向我求救，可是我却阻止了爹！
要不是爹反应及时，恐怕奶奶就……
幸好那绳子圈的不紧，爹把奶奶抱了下来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不停地给奶奶拍着背。
直到奶奶脸色有些好转之后，爹才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
在我印象中，爹从来没这么凶过我，再加上刚刚差点害死奶奶，我吓得浑身发抖，‘哇’地一声就哭了。
娘看的心疼，急忙过来安慰我，一边安慰还一边说爹：“事情都这样了，你还怪暖暖有啥用？”
爹没理娘，转眼问奶奶：“娘，你感觉咋样？刚刚发生了啥事？”
奶奶咳嗽了几声，目光阴冷地说：“没想到秀梅害死一个人之后还这么厉害，看来是我老婆子小看了她，差点把我的命都给搭上了。”
爹一听，转过头恨恨地对我说：“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做了啥？”
“行了，暖暖这么小，没人告诉她，她咋知道？”娘护着我跟爹吵着。
奶奶拍了拍胸脯，拉了下爹：“是啊，启华，这事儿我没跟暖说清楚，不怪娃，一切都是我老婆子没考虑周全。”
爹这才消了一些气，随后看了看旁边：“秀梅呢？”
奶奶顿了顿，看了眼大黑，说道：“秀梅跑了，不过这邪铃也伤了秀梅不轻，这两天她是不会出来害人了。”
“刚刚娃说看到一个黑影从大胆媳妇儿身上跑出来，钻进了屋子，那是啥？”爹问。
“八成又是秀梅搞的鬼，不过我在屋里也没发现啥黑影，暂时先别管了。”
奶奶说完便看向我：“行了，暖别哭了，不然一会儿你秀梅姨回来找你！”
这话还真的吓到了我，我顿时抽噎了一下，止住了哭声。
奶奶朝着我摆了摆手，我犹豫了一会儿，见娘没反对，我才抽噎着走到了奶奶身旁。
奶奶将邪铃递到我手中，说道：“这邪铃不要丢了，好好留着吧。”
“娘，你疯了？这邪铃不是会害人？”
“对，邪铃是会害人，但这邪铃是个厉害的玩意儿，一般的脏东西见到邪铃反倒不敢靠近。上次暖在村子里绕了一圈儿，那时候遇到脏东西，大概是这邪铃震慑着那些脏东西，所以暖才能平安地回来，不然那些脏东西也不会变着法儿出现在暖身边了。”
我听奶奶这么说，有些震惊。
本以为殷若枫是想要害我，想要报复村子里的人，才会给我这么一个害人的邪铃，但现在听奶奶这么说，之前的想法有些动摇。
难道殷若枫之前说，等我成年来娶我，那句话是真的？
但我想了想又不大可能，村子里的诅咒还在，秀梅姨的事儿也没解决，迟早我们村的人都要受到诅咒。
那他为啥要给我这个？他到底想要干啥？
思索间，太阳已经不知不觉冒了出来，驱散了一院子的阴霾。
估计是之前大黑的叫声太过厉害，村长赶了过来。
村长看到王大胆媳妇儿的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反应，目光沉了沉问：“秀梅回来过了？”
奶奶应了声，这才问道：“对了，启华，我让你们找的东西，带来了吗？”
爹怔了一下，这才起身将之前带过来的麻袋拿到了奶奶身边。
奶奶将麻袋扯开，从里面掏出了黄纸，朱砂，红绳，白蜡烛，还有一些纤细的藤条。
爹不明所以地问道：“娘，你让我们找这些东西做什么？”
奶奶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说道：“我在看秀梅的时候，想到了个能镇得住秀梅的办法，那办法得用到这些东西。如果能成功的话，秀梅就再也来不了了。”
“啥办法？”
听到这种话，村长便急急地开了口。
现在村子里有事儿，最头疼的应该就是村长了，他这么着急也在情理之中。
“就是趁着秀梅虚弱的这两天，找到秀梅的鬼魂，之后再用法子把她鬼魂给驱散，那她就再也回不来了。”奶奶眼睛眯了眯，眼底深处透露着一丝毒辣。
看着这样的奶奶，我觉得有些陌生，不过在经历了这些事儿之后，人都会有些变化吧。
“秀梅只是个鬼魂，咱们都看不到，应该找不到吧？”爹皱着眉问道。
“不，咱们之间有个人能找到。”奶奶笃定地说道。
“谁？”
“暖暖可以找到。”奶奶说着，便开始摆弄那些从麻袋里掏出来的东西。
“暖暖？”村长疑惑地看了奶奶一眼，又看了我一眼。
听奶奶这个意思，是让我去找？
娘听奶奶这么说，顿时就厉声说：“娘，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暖暖冒险了，上次我见到脏东西都难受了好几天，暖这么小，再接触那些东西，会夭寿的啊！”
村长目光有些闪烁：“咱们村儿已经这样了，估计等不到夭寿，咱们都得入土咯。”
娘说：“不行，暖暖是我的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们要是逼暖暖做什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暖他娘啊，你明明知道暖暖她不是……”
村长还未说完，娘便打断了村长的话：“我说不行就不行！”
语气之间，还带着一丝焦急，似乎想要掩藏什么。
我听得有些迷糊，村长说我不是啥？
这时候，奶奶说话了：“不是让暖亲自去找，而是用另一个办法。来，暖，把你生辰八字告诉奶奶。”
说着，便摆出朱砂，用指尖沾了沾，落到了黄纸上方。
一提到生辰八字，娘的身子骤然一僵，我就在娘身边，很明显感觉到娘的身子在轻微地颤抖着。
“你要暖暖生辰八字干啥？”娘僵着脸问道。
奶奶叹了口气：“我这都是为暖着想，想着那些脏东西都看上了暖，如果用暖的生辰八字做个假人，用假人去引秀梅的鬼魂出来，这样暖也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能找到秀梅。”
娘垂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出了我的生辰八字。
奶奶眯了眯眼睛：“真的？有没有记错？这东西可不能出差错。”
娘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记错？”
奶奶点点头：“这就好。”
说着，便在黄纸上用朱砂写了我的生辰八字，又让我在上面滴了一滴血，这才点燃了白蜡烛，用蜡油和藤条黄纸糊了一个纸人出来。
最后还用红绳在纸人左手腕上缠了一圈儿，画上了五官。
还别说，这纸人看起来还真跟我有点像，尤其是那红绳，跟我左手腕上的那一圈儿红线一样。
做完这些之后，奶奶将纸人收了起来，从屋子里牵出了大黑。
大黑慢悠悠地跟在奶奶身后，一双黑亮的眼睛在我们之间看了一圈儿，这才开始摇起了尾巴。
看着这样的大黑，我总觉得大黑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但是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上来。
“村长，王大胆的媳妇儿，你看咋整？”
村长叹了口气：“这王大胆媳妇儿也是命苦，一会儿大家伙也凑点，将大胆媳妇儿埋了吧，对了，王大胆呢？怎么没看到王大胆。”
“他离开村子了，估计也是这些事给弄怕了，也别管他了。”奶奶摸了摸大黑的头。
村长也没再多问什么，弄完这些，我们才回到了自己家，奶奶将大黑给牵了过来，栓到了院子里。
一整天，奶奶都没有再提纸人和秀梅姨的事儿，大黑也在院子里趴了一整天，没有叫也没有闹，就一直睁着黑豆一样的眼睛看着我们全家。
我总觉得大黑那眼神有些吓人，期间我给大黑拿过白馍馍，但大黑却不吃，就这么盯着我看，到最后我也只能将白馍馍放到旁边不去管了。
直到晚上，奶奶才将大黑解开，将纸人栓到了大黑的脖子上，将大黑放出了家门。
这才跟我们说：“今天晚上都不要出去，晚上睡觉的时候大被蒙过头，听到什么声响也不要理会，等明天一早大黑回来就知道结果了。”
娘照常跟我在一个屋子里睡觉，等到娘呼吸平稳的时候，我还是没有任何睡意。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狗叫，那声音似乎是大黑。
奶奶说过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理会，我也没再多想。
可是下一刻，我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不受控制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点点地朝着门口走去。
我想要喊娘，可是我却啥都喊不出来，娘似乎睡得很沉，我就这样缓缓地挪出了我家。
大黑就在我家大门口蹲着，脖子上还挂着写着我生辰八字的纸人，一双黑亮的眼睛眯着看着我。
那一瞬间，我觉得大黑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根本不是狗。
见到我，大黑便起身朝着前方走去，而我的身子也在跟着大黑走，脑子也变得昏昏沉沉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的脚似乎绊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我的脑子猛然清醒过来。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自己已经能动了，我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下意识地去拍自己身上的土。
手刚碰到衣服的时候，手中的滑腻触感让我愣了愣，忍不住低下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过去。
这一看，我的脑子嗡地一下就懵了。
我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穿上了秀梅姨吊死的时候那件鲜红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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