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那天晚上过后，顾枳和余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再闯进蔚然的视线中。
蔚然呢，本来就没有抱什么期待，自然也不会觉得失望。
每天跟着欣妍她们一起上下课，偶尔也会逃上一两节，去逛个街，放飞一下自我。
闲下来的时候呢，也会跟着她们一起追剧。
蔚然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们对黏人的小奶狗毫无抵抗力。但是却也不好明说，她也怕被大家群起而攻之呀。
几个人正被剧中自带夸张体质的虐心情节煽动的眼角一酸时，蔚然的电话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还是那个熟悉的陌生号码。蔚然犹豫了几秒，还是摁灭了屏幕。
她突然有点讨厌自己了，明明很想得到这个人的消息，但是电话真的来的时候，却又犹豫的不敢去接。
半晌，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蔚然深吸了口气，按下了通话键。
声音依旧清澈冰冷，像是用尽全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热炽。
“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别跟我说陌生号码的电话你不接。”
到底要我说什么？我想说的话都被你说了。
“哦，刚才啊，手机没在身边，所以就没听到。怎么了，你找我有事？”
从前的蔚然，非常渴望有这样一个人，能够想她所想，思她所思。但是当这个真的能够洞窥她内心的人出现了，她又开始犹豫了。
“明天晚上学生会有新成员的欢迎会，所有人都要参加。”
电话那头的余晖犹豫了几秒，像是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才接着说下去。
语气轻软的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然后，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跟你说。”
“哦，是这样啊，那我明天一定会过去的。”
蔚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来掩饰她波涛汹涌的内心，她实在不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
“嗯，那就这样吧，明天你一定记得过来。”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已经不止一次了，就好像每次都害怕别人会放他鸽子一样。
“我怎么听着像我男神余晖的声音啊，蔚然，你老实说，他是不是在追你？”
蔚然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中，根本没想到一旁看剧吃零食的周婉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都哪跟哪儿啊，就是学生会的正常活动，你想多了。他那种800年不变的面瘫冰霜脸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这种娇躁女。除非，除非他眼瞎。”
蔚然说完这话，连她自己都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夜，蔚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明明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脑子里却一直回荡着那天校门口的初见。
折腾到后半夜，蔚然才进入梦乡。因为是周六，所以舒舒服服的睡了个懒觉，午饭都是欣妍帮忙带的酸辣粉。
在宿舍宅了一个下午，六点的时候，蔚然才起床收拾。随意的从衣柜里翻出衣服，还是那件红色连帽卫衣。简单化了个淡妆就出门了。
反正她的任务就是去混吃混喝呀，也不会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她出力。
欢迎会的地点是在学术报告厅，蔚然到的时候，人已经聚集的差不多了。
蔚然站在入口的地方，眼神对上舞台侧方余晖犀利的目光。
他正跟几个部的部长商量着最后的安排。蔚然亮眼的粉色卫衣直勾勾的闯入他的眼底。
余晖侧脸跟他们交代了几句，就朝着蔚然的方向走了过来，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轻柔的话语传入耳间。“等会结束，先别走，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位置帮你留好了，找顾枳带你去。”
匆匆说完话，余晖就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蔚然早已习惯他这副磊落的样子。平静的向着顾枳走了过去。
她本想偷偷溜进后排混个座位，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个晚上。
没料想顾枳把她带到了第二排显眼的地方。
蔚然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余晖一家。
心一横。
第二排就第二排，反正还能更清楚的看小哥哥，又没人认识我，有什么大不了的。
开场舞过后，余晖一身黑色西装，站在了舞台中央，脸色还是800年不变的冰霜。
蔚然越来越好奇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怪胎，这么喜庆的场合就不能微笑一个？非要板着个脸，装什么严肃。
但是从后排一阵一阵的欢呼声中，蔚然又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帅得惊人。看着他那张侧脸。再大的怨气都会消了一半儿。
晚会结束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蔚然觉得节目都还挺精彩的，自己也被逗乐的几次。但是美中不足。
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本以为晚会自然会有许多好吃的，却没想到只是有些瓜果，像极了小时候参加的茶话会。而自己天生对水果不感冒，只好对着饮料一阵猛灌，现在肚子里都直晃荡。
晚会结束后，人走的都七七八八了。顾枳朝着蔚然走了过来，想要送她
回去。没想到和余晖撞了个正着。
“顾枳，我跟蔚然还有点事情，你就先回去吧，等会儿我就直接送她回去了。”
顾枳伸出去拍蔚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脸上露出略显尴尬的笑容。
“你们有事情？要不我等一会儿你们。”
“咳……”余晖一挑眉，对着蔚然的姿势没变，只是轻轻咳了一声。
顾枳眼见蔚然没有开口说话。很快领会了其中的意思。匆匆告别后，自己一个人没趣似的离开了。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我记得你好像不太爱吃水果。现在应该饿了吧？”
余晖朝蔚然使个眼色，示意她跟上自己。
“都这么晚了，不去吃饭了，我不饿的……”话没说完，蔚然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一声。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余晖虽然装作没听见，但是蔚然的脸还是刷的一下就红了。无奈只好默默地跟在余晖的身后，走进了粥福记。
余晖轻车熟路，点了一份皮蛋瘦肉粥，一份面包饼。推到蔚然面前。
“吃吧，吃完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双手按在桌子上，漆黑的眼珠盯着蔚然不放。
蔚然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愣了几秒，还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到了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没办法，亏待谁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
不出五分钟，桌上的东西就被她扫荡一空，蔚然拿起纸巾抿了抿嘴。缓缓开口。
“好了，有什么事情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蔚然，其实林潇潇不是我女朋友。”
余晖开口第一句话就差点没让蔚然把刚喝进嘴里的白水吐了出来。
蔚然惊讶的神情难于言表，但是看余晖一脸正经，语气平静而又淡然，决计不像是哄她玩的啊。想到那天晚上三个人不欢而散，自己还耿耿于怀了两天。蔚然心里的疑虑更重了，莫非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一头雾水，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所以才拖到了今天。”
余晖面露难色，眉头蜷成一团，思索再三，才又缓缓开口。
“其实我跟林潇潇的事情，说复杂，也简单。”
余晖顿了顿，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
“她追了我将近一年，我也明确的告知了我的态度。但是可能就是，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吧。暑假前，有次周末她约我出去玩，我借口没时间拒绝了她，本以为她会就此作罢，结果到晚上的时候，我接到了她室友的电话，说林潇潇躺在床上叫不醒，一看才发现她吃了十几片安眠药。当时我就吓坏了，赶紧送她去了医院。最后虽然没有大的危险，但是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蔚然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余晖，近乎绝望的眼神是她从未见到过的。这一刻，她感觉自己透过余晖冷峻的外表触及了他柔弱的内心。
但是蔚然想不出自己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不轻易表露内心的大男孩。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根本不需要安慰，他只是太需要一个倾听者了，而她，甘愿做那个倾听者。
“所以从那之后，我没踏进过女生宿舍区，直到前几天的那个晚上。”
余晖翻动眼皮，瞟向蔚然。
“你就不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那后来呢？”蔚然很自觉的配合着余晖的节奏。
“再后来，我不敢再直接的拒绝她，只能尽量躲着她。她倒是也收敛了很多，但还是到处宣扬我是她男朋友。所以，你也是信了她的话，对吧。”
余晖单手撑着下巴，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还饶有兴趣的看向了蔚然。
“没错，我不仅是相信了她的话，也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反驳过。”
蔚然的话有些犀利，余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沉默了几秒。
“谢谢你的招待，以后，我可以做你的倾听者。”
蔚然缓缓开口，一字一顿。
“明天一起出去玩吧，我知道你有时间。”
余晖目光热炽，脸上写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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