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黑云连绵遮蔽了天空，一声声闷雷不时响起，似是在宣泄着不满，昭示着一场大雨将至。
月旖箫命人在回廊下摆放桌椅、火炉，又准备了些糕点和一套新的茶具，小婵一脸好奇，“小姐，有客人要来吗？”
“可能会来一位美人。”月旖箫温柔地一笑，又叮嘱着，“小婵，待会在外面守着，如果有找来，大声通报...没事谁也别进来。”
小婵点点头，就带着伺候的奴婢小厮出去了。
约莫着过了半个时辰，月旖箫正在一旁煮水烹茶，抬眸一看班月逄已经坐在她面前，笑着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月旖箫将茶壶放下，眉眼一弯，“直觉。”
月旖箫为他沏了一杯茶，“今天想公子帮一个忙？”
“哦？但说无妨。”班月逄目光不由得凝重起来，认真听着。
“公子无需紧张，只是小事一桩。”月旖箫轻轻笑道，慢慢起身，“这几日找了一个算命先生算命，闲着无事学了点皮毛，我给公子看看。”
班月逄饶有兴趣看向月旖箫，依言抬起一只手。
“我这法子，有些奇怪，公子闭上眼睛吧。”
班月逄疑惑，但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
月旖箫嘴角一勾，将鬓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弯腰将鼻子凑近他的手，轻轻地嗅着气味。
班月逄只觉得手心一阵氤氲的热气弥漫开来，想来一定带着淡淡的芬芳，不过很快温热消失了。
“公子，可以睁开了！”
睁开眼睛时，月旖箫已经坐回位置，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看着班月逄，“公子可以交代一下，我八岁那年，公子来我家的目的，可别说你是我哥的朋友，我哥可没有你这个朋友。”
班月逄恍然大悟，淡淡的桃花香是朱鸢国皇室独有的，原来她靠气味认人，不过...
“姑娘，说什么，我听不懂。”
月旖箫嘴角一勾，“你又装什么糊涂，我承认当时我很紧张、害怕，因为当时我以为是鬼的手...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对着花香记忆犹新。”
班月逄无奈地笑着，“果真瞒不过姑娘...”
月旖箫端起茶杯，微呷了一口茶，似乎对茶的味道不满意，眉眼隐隐流露出一抹哀愁，将茶盏轻轻放下，“公子，我们...”
班月逄了然，不喜不愠，嘴角淡淡一扯，偏头看向飘然而至的暴雨，“看来姑娘已经猜到我是谁了。”
月旖箫轻轻“嗯”了一声，“班月逄，可不是伴在月亮身旁，对吧，宸王爷？”
夜辰与她对视一笑，静静偏着头看一帘夏雨。
“这雨下的好大啊！”
雨水磅礴倾注而下，雨声喧嚣着，把天地间的一切声响淹没。
“姑娘，对姜家的事情，恐怕也是望而却步，没有深究吧？”
“嗯，知道又如何，于事无补，不过是让自己更愧疚更伤心罢了！”
“这样也挺好的，这一方院落虽小，却遮挡了外面的人心险恶，”夜辰感慨着，“那样的世界，恐怕会毁了姑娘，姑娘可以一辈子开开心心的，是一种福气。”
月旖箫注视着他，他如夜的眸子似染上寒霜，落寞寂寥，心里有些动容，嘴角一扬，“刚才班月逄走得太急，有一件事我想要问他，那年初见时，他挟持我的时候，为何先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是怎么一回事？”
夜辰眸子抬起，思绪飘回过去，不由笑道，“他告诉我说那是他第一次挟持人质，没有经验，错估了身高。让我跟姑娘说声抱歉...”
“原来是嫌我长得低，”月旖箫哭笑不得，最后，静静地说，“认识你，我这一辈子就没有遗憾了。”
“我也是。”
“不过也挺可惜的...”
“是啊！”
宸王府
“你是说你暴露身份了？”贺明山一脸惊奇。
夜辰点点头，饮了一杯酒，“恐怕一早就猜到了。”
“真稀奇，你被女人，不，女孩拒绝了，哈哈...”
夜辰懒得理睬他，又饮了一杯酒，“你说她为什么不装糊涂一点，把什么都交给男人不就好了。”
“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她吗？”贺明山无奈耸耸肩。
夜辰淡淡一笑，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眼底涌出涓涓温柔，“是啊！”
贺明山看他出神的样子捂嘴偷笑起来，“王爷，回忆结束，现在开始说正事吧！”
夜辰点了点头，眉头蹙起，“听说那个姜释要回来了？”
“跟安王爷一起回来的。”贺明山点头，“姜释本来是朝廷钦犯，三年前，若不是他得到安王爷的搭救，现在恐怕死了...真是料想不到，现在他居然一洗前耻回来了,不知道会不会为姜家翻案？”
“目前不会，如今月家如日中天，再加上凤贵妃的盛宠，不容易。”夜辰目光蓦然暗淡了一下，“自从三年前雪儿离开了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贺明山不由得感慨，三年前，后位空缺，夜辰作为唯一的嫡子，深受当今陛下喜爱，在他身上寄予厚望，可是自从闻雪公主薨没之后，诋毁诬陷层出不穷，再加上先皇后去世多年，没有人在后宫帮衬，夜辰处境越发紧张。
当时，二人都忘记了，只要有了新皇后，那么夜辰就不再是唯一的嫡子。
“事情都过去了，别想了。”贺明山见他这样，有点不自在，“不过也得亏你懂得以退为进，让张凤两位贵妃去争皇后之位，而如今这凤贵妃可是想拉拢你，总想你娶冯府嫡出的小姐冯澜依...你打算暂时站在哪一边呢？”贺明山一说，随即揶揄道，“你要不为了月小姐站在凤贵妃一边？”
夜辰瞪了他一眼，“凤贵妃想要扶持她的小儿子，而四弟英勇有余，敏慧不足，其实可以稍稍利用...二弟，倒是更让我有些头疼。”
“安王爷也是个麻烦的家伙！”
夜辰正襟危坐，深邃的目光移向贺明山，“你觉得当年闻雪的事，究竟会是谁在暗中筹谋？”
“虽说张家几乎掌握了天下的经济脉络，可是月家在各地均有分舵支点，势力甚至于渗入深宫,掌握的消息情报令人咋舌...所以我觉得此事月家的嫌疑最大...”
“但是，你忘了，月家先祖只是个官媒出身，如今在世族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其中离不开张家的帮助，更何况两家世有姻亲，恐怕张家也脱不了干系。”
贺明山不明白了，皱着眉，“不过这样的话，你看凤贵妃和月家、张贵妃和张家，这不是对立着的吗？”
夜辰笑着摇头，“两个世族大家怎么可能把未来的前途压在唯一一个人身上，像这样的世族大家哪个不是内部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就拿你们贺家来说，以你为首的一些人仍然支持我，另一些人便会与我们相悖，皇权之争，也是各家族内部地位风水轮转的机会。”
贺明山不好意思挠挠脑袋，“说的也是。”
“不过，这月家这一代子息单薄，月翊缘掌管族中大事，月懿旗娶了云曦，显然与冯家是同一立场的，至于...”夜辰的眸子蓦然暗淡，隐隐有些担忧，“她会如何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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