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撕破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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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看来, 陈莲玲就是故意伙同外人来欺负她这个老太婆的。
“呵呵，我放屁, 我放屁都比某个满口谎言的人香得多！”吴桂燕推开前面的围观者, 拿着锅铲上前几步挡在陈莲玲前面，瞅着陈翠红的眼里都是讽刺, 声音像是从鼻子哼出来般, 满满的讽刺意味。
不要说顾二家曾经帮助过她家, 就算没帮助过，她也要管, 不要以为她没看到她瞪顾二媳妇的凶狠劲, 这老太婆就是没人治她。
霸气，说得好, 顾小莫默默地在心里为王婶子竖了个大拇指。
上一辈子，没人发现她们偷了东西, 不, 应该说有些人看到她们出来, 但是顾村是个很讲究辈分的村子, 陈翠红在这村子里辈分还挺高的, 而且她不要脸，当时有人只是稍稍提出质疑, 就被她嚎怕了, 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这辈子, 顾小莫故意在让她在大庭广众、村民的围观下暴露，本来就是想增加多点见证人和拿到赃物，结果就算拿不回来东西也可以让家人认清她奶奶那批人的真面目。
只是没想到王婶子这个意外惊喜，顾小莫约莫记得，因为王婶子家的长辈结婚早，王婶子虽然年轻，但和陈翠红是同一辈分的。
王婶子简直就是个神助攻！
陈莲玲抱着闺女蹲在一边，望向吴桂燕背影满是感激，陈翠红的话她听在耳里，心里又是一阵发凉，自家亲人还不如邻里亲，明知道她家物资缺乏，现在连最后这点咸鱼都贪，他们是铁了心不想让她家过冬，心里充满委屈和难过，她搂着闺女的动作不由紧紧。
陈莲玲看着瘦，但平日里经常劳动，手上还是有几分力道的，顾小莫觉得她的小胳膊都都快被她嘞红了，偷偷地抬头想瞄了一下她，然而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的表情，就被她娘给按了回去。
只听见王婶子霸气的声音继续响起，“我上次帮顾二牛家晒的咸鱼，为了方便还特意在鱼眼睛那穿了个洞，拿自个搓的草绳串了起来，啧啧，顾老嫂子，你看看这块。”
她从地上捡起了一块陈翠红还没来的及藏起来的咸鱼，举高了展示给周边围观着的村民看。
“天呐，真的是。”
“没想到，顾老家的这么不要脸，连自家儿媳妇的咸鱼都拿，我们以后出去门记得锁紧点。”
“我看前两天，顾二牛家的才提了几斤肉食过去给他们家呀，今天竟然连点咸鱼都不放过，还有那票子，我婆婆如果这么对我，我就不过了。”
王婶子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也就随着看向她手中举起的咸鱼，那个鱼眼位置的的确确没了馅，空洞洞的，周边还有点干了的草屑，瞬间，整个院子都热闹起来。
“天呐，说这样的话，你们这是要逼死我老婆子，我不要活了！”见情况不对，陈翠红嚎着嗓子，就着刚才没爬起来的坑，满地打滚，哭得惊天泣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怎么她了。
顾红丽站在一旁看着这出闹戏，她上一辈子生活在一个文明时代，家里也挺幸福的，没见过这么贫穷的地方，她穿越来这个身体也就一年多，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这样的言语瞬间就让她羞愧得脸红，对于泼辣打滚的陈翠红也心生几分埋怨。
顾小莫疑心地瞥了几眼顾红丽，然后，转眼看着地上打滚的某人，周围的村民有些已经开始动摇了，顾小莫心里冷笑几声，她可不能让她就这样蒙混过关。
然而，还没等她做出下一步的举措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大家今天怎么全聚这里了？”人群让出一条道来，顾德生扛着和陈莲玲同款的铁锹，满脸疑惑地走进了家门，刚放工的他，额头的汗都还没擦，草帽子挂在脖子上，裤脚的泥浆都没洗，满身风尘。
他一进入庭院就傻眼了。
庭院里，她娘躺在地上满地打滚，哭得眼泪和鼻涕满面混和着泥土，糊在她那黝黑的脸上，比他下地滚泥潭还埋汰，他妹站在旁边不说话，老婆和孩子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隔壁的王婶子还站在她们面前护着。
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顾德生有些懵了。
不过他还是很快的回过神了，心急地把铁锹扔到一边，他帽子也不解，上前几步伸手就想把陈翠红给扶起来，途中，他踩到了一块硬的东西。
低头一看，灰呼呼的咸鱼，再一看，她娘肚子那里破开的棉衣漏出的几张票子，他心里也就清了。
他娘这德性，作为儿子的他自然清楚的很，这么多年来，他没办法也就习惯了，总不能跟她死对着干，总的还是她娘啊，只是难为了他的妻儿，顾德生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娘，你起来，地上凉。”伸手强硬地把还不怎么乐意起来的陈翠红扶起来，顾德生对着周围的村民喊道，“散了吧，散了吧，我娘逗着玩的。”
大家见顾德生这般说，见没好戏看，嘟囔几句也就散了，但对于陈翠红，有谱的村民心底里还是暗暗地设了一道防线。
“王婶子，王大哥刚才和我一起回来了，一直说独自饿呢。”对着吴桂燕笑了笑，顾德生憨厚地开口。
吴桂燕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让她先回去，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她，转头看了一下陈莲玲和陈翠红，笑了笑说道，“哎，你王大哥就是这样，吃多少都饿，只知道吃，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家给他煮饭。”
顾二牛回来了，陈翠红那婆娘谅她也不敢作妖作怪。
等吴桂燕离开后，院子里也安静了下来，顾德生转身看了一圈，开口了。
“娘，我背你回去。”他早就发现她的脚踝肿了，不等她出声回应，他直接上手就把她扛上背，话也不多说，直接就往门口走去，院子里顾红丽见了，跺跺脚，也就跟了上去。
人全部走了，院子里静悄悄的。
“娘。”伸着小短手抱着陈莲玲，顾小莫抬头看着她，她娘脸上一副无波无澜的神情，只是回握着她的手，有点用力。
厨房里铿铃哐啷，一阵锅底接触铲子的声响，水开升起的白色雾气缭绕，热气腾腾，她娘正在弄水煮白菜，就半颗白菜放水里煮，给点盐，没有一丁点油。
如果咸鱼还在，她倒还可以拿点咸鱼做佐料，来个咸鱼白菜煲，起码有丝肉味，唉，看着这清汤寡水的，陈莲玲叹了口气，随后麻利地把烫熟的白菜捞起来，放在嘣了个口子的大瓷碗里，锅里的汤汁也一并倒了进去，吃干馍馍的时候可以沾点味道。
碗里那清清淡淡的，说是汤汁，其实也不过是口盐水，偷偷地抹了一把眼睛，她低着头继续干着活，富有富的过法，穷有穷的过法，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办法呀。
这年代，忤逆长辈，目无尊长，哪个不是不孝的体现？被人知道了，无论是哪个帽子扣下来，都可以活生生地逼死一个人，尤其是在她们这个忠孝为尊的小地方。
顾小莫见她娘还在厨房里忙活着，一时半会出不来，她便从椅子上下了来，手上裹了裹身上有些大了的棉衣，走到大门边伸头望了望。
这大山里，一入夜，北风就开始呼啸，空荡荡的院子里，没有东西阻隔，风在肆虐地吹荡，传来呼呼地声响，整个村子里，黑乎乎地，除了三两处闪烁着几点黄光，那都是刚下工回来还没休息的人家，村子，静悄悄的。
远处的大山里面，偶尔传来几声狼嚎的叫声，声音凄厉瘆人，让人听了心里发毛。
顾小莫倚在门框上，脸上冻得通红，干燥的天气让她的嘴唇起了一层白皮，外面寒风一阵阵的，她爹还没看到人影。
她就知道那边的人没那么容易放人，转眼看了一下天色，她倒不大担心，以那家子的秉性，放人回来的时候怕也是快了，他们绝对不可能留她爹在那边吃饭。
前世相处的十多年中，她对他们的本性早就看得一清二楚，说起上一辈子，她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娘，我有点冷，我回房间歇一下。”仰着嗓子对厨房里面的声喊道，声音脆生生的。
“去吧，你先歇一会，你爹快回来了。”陈莲玲想来也是了解那边人的性子，她刚把晚上的洗澡水给舀好放锅里，手上冻得通红还滴着水，她随意地往身上的棉衣擦了几下，随后揭开蒸着馍馍和红薯的竹盖子。
得到回应，顾小莫挪着木凳子放回到角落里，小小的脸上紧紧绷住，转身就想往房间里走，重生醒来就发生了一堆事，她还没来得及确认那东西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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